“好吧,郝兵,看起來這件任務也非你莫屬。你去尋一處寬敞的平地,給我用清水澆灌出來一片冰場來。記住,萬萬不可薄厚不均,你現在就可去動手澆灌了。如人手不夠的話,你可自己找幾個人隨你一同幹。我明日一早就要見到這片冰場,大家都散了吧,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去了。”唐楓說罷,對着衆人揮了揮手,然後自己也轉身離開軍營。
周圍的這些東北軍將校們最終沒有想到,唐楓居然讓這郝兵去澆灌冰場,這又算是什麼事關全軍的大事呢?一時盡都覺得毫無趣味,人羣逐漸的散了開去,開始各忙各的。
郝兵站在原地怔愣了一會,忽然眼前一亮,便也不做聲的轉身離開軍營,去執行唐楓所交代的差事去。郝兵自打接了唐楓的這件差事之後,果然也真是用上了心。先是在軍營周圍來回的溜達巡視了幾遍,對於那些跟在自己身後看熱鬧的東北軍將士一概是不加理會。
而他的身後,也不僅僅光是跟着那些東北軍將校。因爲李自成手下的流民軍也駐紮在這裡,也聽說了這件事情,便乾脆也跟在他的身後來看這場熱鬧,並不時在他的背後指指點點。
對於李自成的手下軍丁,東北軍將校們礙於東北軍中嚴格的軍令,對他們是不理不睬,只要沒有鬧出事來,便只當作沒有看到。否則的話,早就上去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郝兵終於挑選了一塊地方,位於大營前面不遠的一處空地之上。便開始讓弟兄們幫着,到各個百姓家中去借了水桶回來。當然這水桶也不是白借的,郝兵先是帶着人,爲這些百姓家中將缸裡的水都給挑滿了,這才挑着桶打了水,擺放在地上,開始一桶桶的往地上澆灌着清水。
周圍的軍校們也紛紛幫着忙,將水潑灑在地上。而唐楓卻一直躲在暗地之中,看着這面的軍校們幫着郝兵一起來做這件事情。看着郝兵所澆灌的冰場終於有了一絲眉目,唐楓這才帶着滿心的欣喜轉身離去。
次日黎明,唐楓剛剛穿好身上的棉袍,忽聽得帳篷門口有人低聲回稟與自己道:“回稟首領,郝兵有事求見。”聽見這聲音之中似乎隱含着喜悅之情。唐楓未免有些好笑,這小子,這一定是來報功來的,卻還這麼文縐縐的。便高聲對外面的郝兵說道:“外面是郝兵麼?進來回話。”說完了,將秀霸劍帶在腰上,周身也收拾的緊靈利落。
帳篷幔簾一挑,就見一個,也是身穿着一身簇新棉軍服的東北軍校由外面帶着一身的寒氣走了進來。臉上卻是喜形於色,一進來,便急忙對着唐楓先是行過軍禮,這纔開口講道:“回稟大頭領,冰場我已經澆灌完畢,請頭領前去驗看一番,看看可還算滿意否?”說罷,將身子閃到一旁,好讓唐楓先走。
“呵呵呵,郝兵,不用去看了,昨天半夜我都已經偷偷地去試過了。不錯,卻是十分的光滑,就如同明鏡一般。但這件差事,你可僅僅是才完成了一半。還有另一半,你可敢在接了這差事去?”唐楓嘴角微微的含着笑意對着郝兵詢問道,同時轉身再桌案之上拿起兩件物事來,又轉身盯着眼前的郝兵,等着他的迴應。
“那有何不敢?請頭領直說無妨,咱郝兵定會將這差事辦的漂漂亮亮的。就請頭領將這件差事也賞給郝兵來做,屬下定不會有負頭領所託也就是了。”郝兵聽了唐楓的話之後,將脖子一梗,擡頭挺胸的傲然而答。
“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行得,好,這個你拿去。這是我昨夜取回來的兩雙划子,其中的一雙,我自己在昨兒半夜已經上冰場上溜過一圈,感覺效果還算不錯。你將這一雙拿去,先自己上冰面上轉悠轉悠,別怕摔跤,因爲這摔跤乃是家常事。待你覺得可以了的話,便於我挑選出幾百個人來,去賀將軍和張老爹的鐵匠營去,將那裡新制做出來的划子,於每一個人一雙發下去。而後,由你去訓練大家劃這個東西。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都與我練熟了,對他們說,這件東西可是能保住他們一條小命的。誰要是不好好練的話,可別說到時候身陷絕境,期望着旁人能施以援救。”唐楓說完,將手裡的那東西往郝兵手裡一塞,後者等接過這雙東西來,頓時眼睛也直了。
“這,這,這東西怎麼用?聞頭領說用它來在冰場上劃?敢莫是要將它系再腳上不成?”郝兵滿心懷疑的將這東西先在自己的腳上比劃了一下,卻看這個東西,使用一條帶着利刃的鐵條豎着鑲嵌在木頭之上。而在這木頭之上前後分別有兩個套,看這意思應該是直接將腳可以套在上面的。
“將你的腳套在這個划子裡的兩個套中,這個套可以活動,根據你的腳大小還可以調。而後,你就可以穿着它馳騁在冰面之上了。千萬記着我跟你所說過的話,莫要怕摔跤,你去吧。”唐楓笑着對着郝兵擺了擺手。
郝兵則是滿腹狐疑的,雙手捧着一雙划子離開了唐楓的軍帳,直接趕奔冰場而去。等到了冰場這裡,還算不錯,此時因爲尚是清晨時分。東北軍校們正在操練着往日的訓練內容,並無人守在這裡。倒是有十幾個李自成的手下軍丁,正在冰面之上來回的打着冰滑。看起來,一個個那般專心致志的樣子,竟似已經玩上了癮。
郝兵將這東西套在腳上以後,纔剛剛往前走出一步,立刻自己的腳下一個站立不穩,重心頓時已失,普通的一聲狠狠摔在冰面之上。引得周圍的那些李自成手下軍丁,見了無不是指着他哈哈大笑起來。
而郝兵卻不急不惱,心中也知道,唐楓既然讓他這麼做,定是有他的用意。在冰上一骨碌身爬了起來,才站起來,卻又是啪的一聲,一屁股結結實實的坐在了冰面上。感覺自己的這屁股似乎都被摔成八瓣似的?而不遠處,唐楓卻是蹙着眉頭看着郝兵一次次的摔倒在地,卻又爬起身形,依然義無反顧的練習着劃,不由點了點頭,轉身悄然離去。
這面的李自成手下衆軍校,早已經圍攏過來,看着郝兵一次次的摔倒,個個皆是捧腹大笑不止。卻無人想一想,這個面前的東北軍將士,又因何原因這麼鍥而不捨的總在努力做這件事情?更無人,對李自成去將這件事回稟一聲。
而明軍大營此時,竟然十分的沉寂。王樸一連三日,清晨便開始升帳聚將處理瑣事,卻都不曾在兩位監軍大人的面前,提起過要攻打太谷城的事宜。這倒令兩位監軍大人是百思不得其解,兩個人私下也覈計過這件事,卻議來議去也議不出個眉目來。最後,楊進朝乾脆提議還是靜觀其變。
一直等到了第四日,一大早太谷城裡就派出一個信使出來,騎着馬到了明軍的營門跟前,說是特來求見與兩位監軍大人外帶着那位將軍王樸。守營門的軍校聽了,急忙一路的跑進去稟報與自家的將軍以及兩位監軍大人。工夫不大,裡面傳了軍令出來,令這信使報門而進。信使無奈,只得一路往裡面走,一路高聲的回報道:“太谷城東北軍大頭領,特命小人前來下書與將軍。”直等走到了中軍大帳跟前,這方纔止住聲音。
王樸本來也是因爲軍中沒有帶來攻城的主要殺器,另一番,就是因軍中糧草所剩不多。迫於無奈,這纔不得不暫時決定,暫不攻打太谷城。可是沒有想到,這太谷城裡居然派出了信使前來求見與自己。沉思片刻,這才命人傳令下去,令來人報門而進。目的,就是爲了折折這些義軍的威風和聲勢。
等來人進了大帳以後,王樸打量打量了來人。就見眼前這個信使個頭不算很高,一臉的傲然神色。身上穿着一身簇新的棉衣,神態是不卑不亢,雙腳八字步站在自己的桌案前面,一雙皁白分明的眼睛,折射出來兩道凌厲之極的寒光,直對着自己盯了過來。
看了一會,還沒等王樸開口詢問對方,來這裡究竟是何用意?旁邊作陪的兩位監軍大人之中的楊進朝卻先開了口問道:“你這廝,自將名姓報將上來,在將來意與我等詳細的說清楚些。”說罷,楊進朝扭頭看了看坐在中間位置的王樸。
王樸心中深感憋屈,可也對此無奈的很。只得順水推舟的開口附和道:“監軍大人講得對,你來此究竟是何用意?快些的講出來。”說完了,對着在自己身子左側面坐着的楊進朝滿臉笑容的望了一眼。
卻見楊進朝並不對王樸看上一眼,只是鼻中輕輕地哼了一聲,將二郎腿一翹,伸手接過茶盞來,輕輕地磕着花瓷蓋碗。便不再作聲,就單等着來人開口講話。
就見來人剛纔,對着王樸都沒有這般的恭敬過。對着楊進朝卻是恭謹得很,竟然以大禮參拜,等見楊進朝的左手虛虛的擡起,這個信使才站直身子,對着楊進朝回稟道:“小人叫張狗子,乃是奉了我家頭領之令前來下書。這是我家頭領親自書寫的信函,請監軍大人過目。”張狗子說完了,雙手將書信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