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請岳父大人放心,我明日一早定會去的。只是,岳丈大人讓我留下一個最終落腳處一說?這照實有些爲難,畢竟義軍眼下還都是以走打爲主。因爲目前實力不算十分的雄厚,生怕在何處,要是一旦紮下根的話,就此被明軍打了包圍。不過麼?莫如這樣吧,我與岳丈留下一名東北軍的老弟兄。待岳丈這面的事情一完,便讓他即刻帶着你趕赴我們東北軍的主要城池冰雪城。只是不知道,岳丈可否同意回去冰雪城”?說完了,唐楓揮手讓二來隨意的坐下,自己也坐在張旺財的身邊相陪,一雙眼睛笑微微的注視着,這位爲了東北軍的利益而四處奔走的老人。
“哪有何不能去的?反正是我家姑娘在何處?我就去哪裡。我這一輩子算是看透了,這金銀掙得再多,也不及人能夠好好痛痛快快的活着。而且,尤其是看着自家的兒孫環繞膝前,此乃是人生一大樂事。不過,我說唐楓,你何時才能讓老夫抱上一個孫子,也好讓我老懷足慰?”這張旺財說這說着話鋒一轉,忽然又提及起來這件他可謂盼之已久的事情上。
聽見自己的這位老岳父是哪壺不開他偏提那一壺。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帶領着東北軍東奔西走的,又哪裡有空閒下的時候,也好享受享受小兒女間的相思之情。再看一旁的二來正在抿着嘴偷着樂,不由又忽然記起來,自己在天柱山旁的朝陽峰上所見過的那一幕場景。
那天,望着二來消瘦的身軀,被夕陽的光輝拽扯得又細又長斜映在墳前的空地之上。看起來是那麼的孤苦無依,讓人爲之心酸不已。如今看二來似乎從自己的陰影當中終於走了出來,這讓他不禁甚爲自己的這位好兄弟高興不已。心中不由暗暗禱祝與他,能再一次遇到使之心儀的女人。
可在回頭,卻見自己的老岳丈尚在等着自己的回覆呢?急忙對他笑着回答道“:岳丈大人此事不是着急的事情,等我們回到冰雪城的時候,我一定會讓岳丈大人達成心願也就是了。不過,如今我和這位兄弟還有重要的軍情需要商議,是否請岳父大人與我等一個方便?”說完了,臉上滿是陪着笑的望着張旺財。
“就知道,你我每每提及此事的時候,這到了最後你總是以軍中要事來搪塞與我。罷了罷了,人老這話也就多,你們忙着,我再去城中走訪幾位鄉紳去。這幾個人,居然直接拒絕了我的好意。便似乎,我是在意圖他的家產似的?他就不曉得,我當年在汝州城和太谷城的時候,那許多銀錢擺放於我的面前,我都尚面不更色。區區的幾萬兩白銀,莫非就能使得我動心?”張旺財一面埋怨着,一面站起了身子朝府衙外走去。
“請岳丈大人慢行,來人呀,備好馬車,送老爺子回去。”唐楓也急忙隨同他一起站起了身,往外送這位張旺財。二來也急忙在身後跟着,將這位老岳丈送出府門。又擺手叫過兩名比較老成的東北軍軍校,讓他們保護着張旺財回去。並且對這二人也細細的叮囑了一番,告知其以待這裡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之時,便帶着老人家一同折返冰雪城。這兩名軍校一聽讓他們帶着這位老爺子回到冰雪城,真是心花怒放,急忙拱手遵命。
目送着在這張旺財的馬車和那兩名騎在馬上的軍校遠去之後,二人這才返回府衙大廳之中。兩個人又彼此閒談了幾句話之後,二來便和唐楓告辭回自己臨時的住處休歇。
次日,鳳陽城一如往日,隨着遠處的雄雞高唱,一輪紅日躍上城頭之上。城門洞開,往來買賣的百姓和行人交相如織。而唐楓和二來還有郝兵以及曹變蛟等又開始各忙各的,而今日的這位東北軍將領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便是昨夜答應了張旺財的,去給他捧一下場,在衆人的面前給他充充門面去。
到了城內早已被劃出來的一塊空地上,就見這裡早已是擠滿了人。其中不少的都是鳳陽城裡城外,聞聽到消息之後特意趕來看熱鬧的。畢竟在鳳陽這裡,還從不增聽說過有誰打算開創這種聯合商行的事情?而且,主要是聽說這種聯合商行彙集了所有的店鋪和買賣,使得人不必在逐家挨戶得去逛。無論你要購買何物?只要來到聯合商行裡,就肯定能夠買到。最主要的一點,就是聽說,一旦成立起來聯合商行之後,開業的頭三天,所有東西都會打折的。這纔是這羣老百姓十分關切的事情,就是打算趁這時候,買些往常自己不捨得買的東西。
等着唐楓簡單的當着衆鄉紳,還有百姓的面講了幾句話之後,又開始先挖了第一鍬的土,而後那些人才正式開始動工。這也使得其不由腹中暗自好笑,看着張旺財倒是深得這經商二字的精髓。
在鳳陽城內,這些留下的東北軍將校們都老老實實的在這裡一待便是三天。到的第四天的頭上,唐楓先命郝兵和曹變蛟帶着三千多人出了鳳陽城,到了淮河岸邊的漕運碼頭去等着自己。而他自己則是帶着二來先跟張旺財辭了行,這才帶着人出了鳳陽城直奔漕運碼頭。
兩匹戰馬急速的奔出鳳陽城門,奔着離此十幾裡地外的淮河岸邊奔去。現如今的鳳陽城卻成爲了一座不設防而且又無駐兵的城池,只是城內城外的百姓們卻尚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還是一如往日一般的熙攘喧鬧,更是因爲增添了鳳陽城內要建造聯合商行這樣的消息,使得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到了這件事情之上。對於東北軍是否已然離開了鳳陽城?早就沒有人再對其加以關注了。
等唐楓和二來一前一後驅馬奔到了淮河南岸邊,就見曹變蛟還有郝兵二人正站在岸邊垂着手等候着,顯然已是恭候二人多時了。一見他和二來到了跟前跳下戰馬,身邊早有一個艄公將馬的繮繩接了過去。就見他一邊好言好語的以一隻手撫摸着馬的鬃毛,一邊回手取過一個馬嚼頭過來,輕輕給戰馬得嘴勒上,又用一塊黑布替其將雙眼蒙上之後,這才牽着戰馬踏上了船跳板,進入運糧用的船艙。
而二來的坐騎也是一般辦理,曹變蛟和郝兵一直隨着唐楓上了船,郝兵方纔低低的聲音對其回稟道:“回稟頭領,如今三千名弟兄都已上了船進入運糧倉之中,戰馬則是另用船隻來運送。這次僱船所用紋銀足有一千兩,船老大保證會在後日的傍晚之時安全抵達朱仙鎮。”郝兵說罷,搬過一張小凳來讓唐楓坐下。曹變蛟則是立於船舷邊,向遠處極目遠眺。只是他身上的盔甲和寶劍早就都被摘卸了下去,想來也是怕被人發現其中的毛病。
“郝兵,那些弟兄們所待着的船艙裡,可都留有透氣口?你可增依着我的吩咐,給他們買來防暈之藥物?還有現成的酒菜,可也都與了他等?可莫要憋屈了弟兄們。”唐楓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的對着身邊的郝兵開口詢問道,同時打量打量自己的腳下。也不曉得自己的那些弟兄們在這船艙之中會不會受得了?但願他們可千萬別暈船,否則的話一旦要是遇上個什麼事的話?那後果可就是不堪設想。
“回頭領,屬下已然全部照着你所吩咐的,給弟兄們都準備齊全了。至於酒菜,則是一人給弄了一隻燒雞還有醬牛肉,和幾塊大餅,在另外一人給弄了一皮囊的酒水。如要是實在有人受不得這行船?屬下告訴他們將自己灌醉即可度過這難關。”郝兵說完,卻取過一個皮囊遞給了唐楓。
“嗯,你做得不錯。你這船中可有尋常的衣袍?如有的話,替我取來一件,我也好將這一身盔甲和寶劍都換下來。免得被這沿路得明軍看到,再引出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來,可就會由此而破壞了我等的大計。”他一面說着,就伸手解開了衣袍,將身上的棉甲先卸掉,又隨手解下秀霸劍交與二來手中。
等將這船上艄公的衣服穿上之後,又將頭髮弄得和船上的艄公們一般的雜亂。又取過一些事先備下得顏料,將面色塗染得黑黃。在對着銅鏡端詳了一下,唐楓都幾乎認不出自己本來的面目。
船行這一路可謂是順風順水,果然是依着船老大得預計,在後日傍晚的時候,漕運船排成一串的進入了朱仙鎮的漕運碼頭。而在這朱仙鎮的漕運碼頭外面,卻是在水面上設下了幾處的瞭望哨卡。從水面上環着半邊的朱仙鎮,又將船連成一串以作地基,修建起來了一座水上的浮寨牆。
唐楓和二來以及郝兵和曹變蛟等四個人站在了船頭之上,腳下的船向前面的漕運碼頭慢慢地靠將過去。幾個人眼望着周圍這圈浮牆,感覺這倒是有幾分象是修了一座水寨似的。雖然這比不上水寨的那般肅穆嚴謹且戒備森嚴,卻也能遮擋住漕運碼頭,以不讓外來的船隻靠近和窺視。還好,自己給這些守在朱仙鎮的明軍來了一招暗度陳倉。否則的話,還當真進不了這朱仙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