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薩仁高娃卻不在兩人的跟前,二人之所以此時不急不忙的,卻是因爲正主尚不曾到。那位祖大壽祖將軍府上出了何事?他竟沒有前來酒場裡閒坐。一直都等到了晌午,座上的那些收了錢跟着來此地看熱鬧的人,都喝過了四輪茶水了,肚子裡此時竟是水了,也實在是有些人爲此而憋忍不住。只得跟管事的那位酒保先告個便,且去尋地方方便方便,再回來坐場助威。
一直都等到了華燈初上,那位祖大將軍,還是連人影都不曾見到。而那日,二人所見到的那位郝兵校尉,今兒也是一樣沒來此處照常飲酒?林丹汗未免變得有些愁眉苦臉起來,看了看桌前的佟六爺,面上帶着幾分慚愧神色的對其言道:“今兒徒讓六爺如此破費,可這正主卻沒來,實是讓人悶煞。六爺,事到如今,我等又該如何?”說完,一雙眼睛望向佟六爺。
卻見佟六爺慨然一笑道:“些許小錢,尚不在話下。老弟只管放心,此事我包到底了。他今日不來,那咱們明日繼續這麼等他來。我就不信他總不來此地飲酒消閒了?不過麼?老弟,我認爲即使他不來,你也當先登上臺去彈奏一曲,這樣多少也能聚些人氣,使得這裡的人,出去之後將你的聲名由此傳散出去。”說完伸過手去輕輕拍了拍林丹汗的肩頭,一雙眼睛注視着林丹汗此時臉上的神色。
聽到佟六爺都發下來了話,林丹汗自然是不好拒絕,便點點頭,在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來那把馬頭琴,快步走到臺上去。薩仁高娃不知由什麼地方走了出來,正待也隨着林丹汗身後一同上臺?卻見林丹汗停下腳步,轉過身對其低低聲音叮嚀道:“今日,你且不要忙着上臺。待明日正主到了,你在登臺獻藝。”說完之後,款步登上擂臺。薩仁高娃想了一想,便也又悄然回到方纔出來的那個地方去。
薩仁高娃目前待着得地方,是經由那個酒保之手,爲其特殊安排的一處單間,回到小房間之內,只等着林丹汗下臺,父女兩個也好一同回去。林丹汗登上擂臺之後,先朝着下面的人一抱拳,高聲對着臺下的衆人言道:“今日承蒙諸位賞臉,來此聽我父女二人唱這出過場戲。只是,方纔因爲小女偶感風寒,身子由此而感到不適,所以今日登不得臺了。不過,明日她肯定會登臺以償諸位心願。如今,便由我爲諸位拉上一曲,草原上流傳已久的萬馬奔騰。”說罷,偏身坐到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將馬頭琴低在腿上,右手拿起琴弓,便拉了起來。
初始的琴聲,悠揚而綿長,似乎將人帶到了那片廣袤無垠的大草原上。蔚藍的天空之下,蜿蜒流淌的河流,被風吹拂過的青油油的野草。似乎一切都是那麼和諧,那麼讓人留戀並駐足於草原之上。忘記了塵俗間的喧囂和算計,讓人徜徉於其中,沉醉在這茫茫的草原之上。
可忽然,琴聲一緊,似乎天地爲之肅然,風蕭蕭兮,水亦寒冰刺骨。遠處傳來了萬馬奔騰而來的聲音,那紛亂的馬蹄子聲,驚得人心都不由揪在一處。彷彿,在衆人眼前有一驃騎兵正在躍馬舞刀席捲而來。那彪悍的武士的面容,依稀仿如出現在衆人的眼前。幾乎,都能感受到他手中的刀風。
不知過了多久,琴聲忽然黯淡下去,慢慢的,就那麼帶着一片尾音停息而止。場中此時一片肅穆,冰雪城內的人們,真都不增聽過如此蒼涼而悲壯的曲調。一時之間,竟沉浸在其中,忘了自己如今身又在何處?林丹汗抓起了琴,朝着衆人拱了拱手道:“諸位,獻醜獻醜,咱們明兒見。”隨着話音走下擂臺,徑自翩然而去。
孤坐與酒場內的人羣,眼見着臺上的樂師已然都走掉了,便也開始逐漸的散去。林丹汗手中提着馬頭琴,也走回佟六爺所在的桌旁。他還不曾開口,卻聽佟六爺搶先對其言道:“真是沒有想到,老弟你這手琴拉的,真是已達化境。堪稱絕響,待明日,那個人要是能來的話?即使令愛不登臺,光憑此曲,也足可應付了。哈哈哈。”佟六爺說完之後,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邊笑邊吩咐那個酒保將酒菜擺將上來。又特意的命人,將薩仁高娃喚了來。
這頓酒喝得,時辰倒不算很長。天交戌時,佟六爺這才一推酒杯,將酒保叫了來會過了銀錢之後,便同林丹汗父女二人出了酒場,彼此告辭而去。第二日,還是照樣,由佟六爺在酒場門口給衆人分發銅錢。而冰雪城內的百姓對此早已奔走相告,所來之人較昨日還要多上一倍之多。
只是,今日還是照樣,別說祖大壽沒有來。就連郝兵如今也是緲如黃鶴,不知東西而往?結果,還是白等一天。這讓林丹汗心中,越發的感覺怪對不住這位佟六爺的。終日只見這位佟六爺,從手中大把大把的往外淌銀子。可一點效果都沒有起到,倒是讓那些冰雪城內的百姓們爲此而高興歡悅。見林丹汗爲此而自怨自悔,這位佟六爺,到轉過來對着林丹汗勸解着。而林丹汗聽了這一番勸說之後,心情也才爲之一鬆。
可祖大壽和郝兵又究竟是因何事,接連着兩日都不增到酒場裡來?原來,就在唐楓和二來以及魏老漢三個人,回到冰雪城內的第二天清晨便發生了一件大事。就在次日,唐楓剛剛坐在鐵王座之上。正要與魏老漢打聽一下,那些舊鐵礦場如今開採的如何了?所開採回來的礦產可是否已然都化成鐵塊,開始鑄造兵刃亦或是農具之時?
忽然聽到冰雪大殿門外,有軍校高聲向裡稟報道:“回稟城主大事不好,從那個與我等結盟的村寨來了一人,據說是自己趁着夜色逃出來的?特意前來求見與城主一面,不知城主大人可是否要接見與此人?”他的這幾句話,就仿如一顆石子投入波瀾不驚的水池之中。立刻池面之上便波濤翻滾起來,衆人相互之間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猜測着,在這村寨裡到底是出了何事?又如何會只逃出一個人來?莫非,餘下的人盡都戰死不成?
唐楓聽到這個消息,也宛如一盆涼水迎頭潑下。過了片刻,才稍緩過些神來。對着殿外的執勤軍校高聲吩咐道:“將他帶進來,待我好好的問問他。”隨着一聲吩咐,門前的軍校急忙帶着一個衣衫破爛不堪的男子,快步的走入冰雪大殿中來。那個人一走進來,一眼就望見了,坐於大殿正中央的那個人,正是被自己族人將其給活捉住的冰雪城主。此時一臉的焦急神態,低俯下身子,在向着自己望過來。
此人急忙向前走了數步,便用手撩起稍顯得有些寒酸的衣袍下襬,這就要給這位冰雪城主跪下來。只聽得上面坐着的那個人,急聲對其喝令道:“莫要跪了,你便站着講話即可。來人,給此人搭過一把椅子來,也好讓他能坐下,喘口氣歇一歇再來講話。”下面人聽到吩咐,急忙給此人搬上一把椅子來。
待此人坐下之後,他這纔在細細打量來人。卻見此人年紀不算很大,大概也就在二十上下左右。大概因爲突逢戰火,所以顯得頭髮也是凌亂的很,身上衣袍也襤褸十分。長的濃眉大眼,模樣似乎顯得倒是很忠厚。看罷多時,就等着此人將自己的來意言明,自己也好抓緊與衆將商量一下,看看到底該怎麼辦?
“回稟城主大人,小的便是村寨里老酋長的第三子,名喚葛挫梯。因昨夜,驀然不知是經由何處來了一哨的騎兵。我們尚不及防禦與其,便早被這些騎兵攻入大寨之中。這些人一進入村寨裡面,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還是那些住人的房子。是遇到活物就當即將之宰殺掉,遇到房子便一火焚之。小人興賴手下武士拼死力保着,這才闖出了村寨,來此地報信與城主大人。還望城主本着兩城私交不錯,能即刻出兵去擊退來犯之敵,也好還我等以公道在身。”此人講述完之後,臉上已全是淚水,此刻早已泣不成聲。
聽到他如此一說,再看他臉上此番表情,可以斷定,此人嘴裡所講的是絕無虛言。只是不曉得到底會是那一撥的軍隊,竟會滅村屠寨?難道說是那個所謂十四爺的手下人?還是另有其人呢?想到此處,便又對此人開口問道:“那前來攻打村寨的敵寇,你可認出來是那夥人馬?”說着便等着此人的回答。
就見這個人思索了片刻,卻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並不曉得,究竟會是何處的人馬?唐楓對此也頗感無奈,只得吩咐人去將,正在家中調養身子的祖大壽還有郝兵二人喚到殿上來。畢竟在自己離開冰雪城的這一段時間之內,可全靠着祖大壽指揮調動軍隊有方,才擊潰來犯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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