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影跑了出來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我說你犯什麼毛病啊,兩條腿能追上人家車子啊?”
聽聲音就是姜小琪的聲音,我低下頭將眼淚擦乾淨,在她的攙扶下回到住院部中。
她沒有問我是怎麼回事,我想她也應該能猜出來是怎麼回事。
走進病房後,我到牀邊將那朵花從地上撿了起來。
“哎,男人總是這麼不靠譜,自己的女朋友都看不住。”
我說:“他不是我女朋友。”
她笑了下:“不是女朋友這麼猴急的追,我可是看到人家哭的梨花帶雨的,怎麼,你辜負人家了?”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去跟她說,到底是女人,對八卦總是這麼感興趣。
我只能搖頭:“真的不是。”
她示意我躺下檢查一下傷口的情況,剛纔的跑動沒有造成傷口開裂等問題,這說明我恢復的還算可以,她將被子甩在我身上:“一看就是個木頭疙瘩,老實點你,別讓我逮到你在跑出去,不然我讓我癱這裡信不信。”
我知道他是在跟我開玩笑,就對着她點頭:“不會了,對不起。”
她對我翻了個白眼,轉身走了出去,
我將這朵花拿起來細細的端詳着,有些人,一旦錯過,真的可能就是一輩子,我將一邊的軍功章的盒子拿了過來將這朵花放了進去,然後輕輕的蓋上。。。
又過了幾天,該是我出院的日子了。
我早早的將一些雞零狗碎用碎料袋子收了起來,那軍功章也收進袋子中。
趙排長在我剛收拾完成後就推門進來,也將我的常服帶了過來。
我站了起來:“趙排長!”
他衝着我笑:“當時分開的時候我讓你快去快回,你小子是不是理解錯了?”
“換上衣服,帶你回去報道。”他將我的衣服放在牀上敦促道。
“哎,好。。”
也就是一根菸的功夫,我利索的穿好衣服,將最後的大檐帽戴在頭上,然後走到排長的面前:“報告排長!嘯塵向您報道!”
趙排長拍了拍我的肩膀:“這話回去再說吧,哎?就是臉上的這條疤有點礙眼,不過也沒事,不算太影響。”
他伸出手給我整理了一下領子和肩膀:“嗯,帥!”
“吱嘎~~”門被推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是姜小琪,她看到我們後愣了一下,然後目光就在我身上打量。
“你是嘯塵?”
我點頭:“我穿了常服你就認不出了?”
她走了過來,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的臉,最後鎖定在我臉上的那條疤上,像是確定了什麼點點頭:“天啊,我差點沒認出來!你今天出院,我來看看你。”
趙排長的表情有點奇怪,他湊過來低聲對我說道:“我要出去一下嗎?”
我急忙說道:“出去幹嘛?我們就說兩句話。”
趙排長咳嗽了兩聲道:“哎呀,我們嘯塵現在可還是單身啊。。真是可惜啊。”
姜小琪捂着嘴笑了笑:“排長這話就說錯了,人家嘯塵是有女朋友的,我可不比不過人家那女朋友。”
“哎哎!說什麼呢?那不是我女朋友。”我解釋道。
趙排長呦呵了一聲看了看我,然後對姜小琪問道:“真的?你什麼時候看到的?長得漂亮不?”
我趕緊伸手製止他們的交流,這點事怎麼還沒完了呢?
我說:“我先去看看楊遠,回來再走,你們聊。”
姜小琪告訴我房間號,我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我在三樓,楊遠在四樓。
從樓梯間爬了上去,找到楊遠的病房,我推開門走了進去,一個護士見我進來說道:“你好,病人還沒甦醒。”
“我知道,我就來看看他。”
小護士轉頭看到我的軍銜,二期士官,她嘟囔着:“還以爲是個幹部呢,嚇我一跳。”
我滿臉賠笑:“那個,我就是來看看,應該方便吧。”
她點頭:“方便的,危險已經脫離了,不過什麼時候醒就說不準了。”
我慢慢的走了進去,看到楊遠正躺在牀上閉着眼睛,身邊的各種儀器在運作,他只是閉着眼睛,沒有任何反應。
小護士很有眼力見的走了出去輕聲說道:“我先去上個廁所。”
我對她笑了下點點頭。
然後我轉過頭繼續看着楊遠,我就算說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得到,我走了過去,坐在一邊的板凳上,重重的嘆了口氣。
我自言自語道:“老天真是殘忍,讓想活着的人去死,又讓想死的人苟延殘喘的活着,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很操蛋的事情。。”
“我快離開了,你個老小子別讓我操心,快點醒過來,說好的請客吃飯的,別想給老子耍賴。聽到沒?”
我看向一邊的儀器,各方面都還算是平穩,我雖然不懂,但我也能看出來上面的意思是什麼。
我說完這兩句話後就坐在一邊發呆。
直到門被推開,那個小護士走了進來。
我隨即站起來舒了口氣:“謝謝。”
小護士擺手:“沒事。”
我轉身走了出去,趙排長已經提着我的東西在樓梯口等着我了。
我說:“姜小琪呢?你們沒說說話啊?”
“說什麼話,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啊,我見到女孩子就說不出來話,東西給你,走了。”
我接過袋子,轉過頭看到姜小琪正對着我揮手,我也朝她揮揮手,然後轉身離去。
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姜小琪,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實習護士,我們再一次見面的時候已經是半年以後了,這個是後話。
我跟着排長走到樓下,趙排長是開着炊事班的車來的,我們曾經沒少跟着這輛車到縣城裡買東西。
我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趙排長髮動車子說道:“大隊長之前跟你說考軍校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這是他讓我問你的,徵求一下你個人的意見。”
我想都沒想開口道:“不去。”
他有些意外,將車子從車位開了出來:“當真?”
“當真。”我點點頭,這個問題我已經深思熟慮過了,我決定不去,我不想當軍官,也不想帶兵,我真的不是那塊料。
車子開始啓動,我看向窗外的風景,腦子裡不停的浮現出喜鵲在我面前傷心痛哭的模樣,心裡簡直亂糟糟一片。
我只能放下座椅躺在後面,希望這樣能讓我冷靜一些。
不知不覺間,我睡了過去。
-----睜開眼睛,我看到這個叫做小馮的心理醫生正在倒茶,我坐了起來揉了揉腦袋:“結束了嗎?”
他說道:“當然沒有,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建議你先回去休息,你的聯繫方式我老師這裡有,到時候他會通知你。”
“好。謝謝。”
我走了兩步,有點暈暈的感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覺得在這裡睡着後做了一個奇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