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很多年以後我在一部國外的影視劇中看到過這樣的一個橋段,也許是巧合吧,跟我現在目前的處境極爲相似,相信很多對軍事感興趣的朋友都知道是哪一部電影。
一個受驚的軍人躲了起來,然後一個敵軍發現了他,兩個不同國家的軍人在相互對視,他們都有着一瞬間的猶豫,那一瞬間是短暫的,稍縱即逝的,但隨後他們的心裡都很快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結果,那個敵軍放過了這個可憐的傢伙。
就如同現在的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他也在瞪着眼睛看着我和喜鵲,他的頭盔下是一個年輕的臉龐,我敢打賭他絕對不超過22歲,是個年輕的孩子。
他的身上穿着響尾蛇偵察部隊作戰服,身後揹着一把消音步槍,此時就這麼愣愣的看着我。
我要殺了他嗎?我在心裡不停的反問自己,殺了他,我們就死定了。
我慢慢伸出食指放在嘴邊,示意他不要聲張,我的眼神從充滿殺氣變得乞求,而另一隻手中的手槍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那短短的幾秒鐘的對視就如同一個世紀那樣漫長,我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只見他下一秒就將手電筒照向別處,然後裝作沒有看到我們一樣慢慢退了回去。
他選擇了隱瞞自己的上級,他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但是他沒有聲張,而是看了看我們後就裝作若無其事的看向別處, 我們好像在他眼裡只是個空氣。
他離開後,留下了心驚肉跳的我和喜鵲,我們都一時間沒緩過來神,那個敵人只需要喊一聲我們就會萬劫不復,但是他沒有,而是退了回去。
喜鵲小聲的說道:“你怎麼知道他不會聲張?”
她也嚇得夠嗆,忍不住問道。
我想起了楊遠的那句話低聲道:“軍人的直覺吧。”
後來我也在忍不住自嘲,狗屁的直覺,那個敵人能退回去沒有揭發我也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但事情就這麼發生了,能用什麼方法去解釋嗎?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我只知道他叫米爾,但是我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爲什麼會放過我們。
按照常理我們現在可能已經死了,但是我們就真的倖存了,這符合邏輯嗎?
現實中,本來就沒有邏輯可言。
那個年輕的敵軍下去之後就隨着隊伍離開。
印象中他們國家和我們國家在前幾年有過一次聯合軍演,那時候我還我的原部隊,演習的結果就不用多說了,這個國家的一支特種部隊和附屬單位被我們按在地上錘,這並沒有任何貶低,我所在的原部隊好歹是個在國際上都出名的特種部隊,無論是單兵素質還是團隊協作都遠遠的甩他們一大截出來。
我就看到我們大隊長開始笑呵呵的和他們的領導說話交流,而那個領導已經黑的不能再黑的臉看起來有點發紫的味道了。
這不就是遠道而來的打臉嗎?
指導員還私下給我們說留點面子,好歹是兩國友誼聯賽,不能傷了和氣。。
反正事情就這麼個事情,期間我也認識不少他們參加演習的軍人,每個人都很友好,相處的還是比較融洽的,一個個子比較高的傢伙還對我說:“塵!我真不希望會在戰場上碰到你們。”
他的名字我也記不太清楚了,當時他是一個帶隊的軍士長,畢竟那個時候我是個新兵,四五年了,現在想起來,那些當初的士兵該退伍的也差不多退伍了。
我拍着他的肩膀:“我也不願意碰到你們,我們是朋友嘛。”
“哦,是的,我們是朋友,希望不會有那一天。”
這是兩國士兵間的對話,我們其實心裡都很明白,這哪裡有可能啊,想的再好也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國際上的事情和國家上的事情哪能是我們這些小兵說的算的?
真到了那一天我們還不是拿起武器對準對方,我們都在爲自己的國家而戰,這是很現實很殘酷的東西啊。
一座幾十上百年建造出來的城市,幾發**就可以毀滅,一個二十多年父母含辛茹苦養大的小夥子,一顆子彈就沒了。
戰爭本來就這麼無情,人與人之間的那點破事能抗住幾發子彈?
但是現在呢,我們還是活成了當初我們都不希望的樣子。
聲音漸漸遠去,我和喜鵲躺在身下的岩石上一動都不敢動,生怕他們殺了個回馬槍。
我的心裡也亂作一團,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些什麼,反正就是很混亂。
喜鵲在我身後推了我一下:“應該走遠了,出去一點,擠死我了。”
我反應過來後應了一聲,然後將揹包翻過去,慢慢的探出頭觀察着峽谷下面的情況。
確認安全後我躺了回去:“走了,沒事了。”
“等天亮吧,現在不能走,我擔心他們還有殘餘的兵力在搜查我們。”
我點點頭:“行,反正這裡挺安全的,天亮再走。”
“嗯,只能這樣了。”
我往外挪動了一些,將揹包放在我們中間,畢竟男女有別,這點最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
現在的時間是凌晨三點,空氣中的低溫像是達到了峰值,我們身下的這塊岩石慢慢的變得像一個冰塊一樣。
再加上時不時的來一陣妖風,我們兩個躺在上面忍不住的發抖,鼻口呼出的氣體都成了白色的霧氣。
我忍不住的往裡面擠了擠,喜鵲並沒有但對我這個舉動,因爲都太冷了。
不行不行,溫度降得太多了,再待下去得成冰棍了,我轉過頭對她說道:“要不我們下去吧”
喜鵲搓了搓手,然後點點頭,在這裡呆着實在是太冷了,反正敵人已經走遠,說不定現在已經收隊駐紮了,我們躺在這裡挨凍倒不如下去砰砰運氣。
我小心的坐起來,然後觀察了一下週圍的情況,確認安全後我將揹包背在身上,然後示意喜鵲我先下去看看。
她同意後我慢慢的順着巖壁爬了下去。
接着我端起槍警戒:“下來吧,安全。”
喜鵲聽到後也敏捷的順着巖壁爬了下來。
“我覺得他們已經收隊了,要不我們抓緊這個機會離開這個峽谷。”我說道。
“嗯”喜鵲說:“他們剛纔的搜索隊伍沒有發現我們的蹤跡,肯定看到了那幾個敵軍的屍體和被我破壞的定位器。”
“所以你的意思是?”
“不太確定他們會做什麼決定,你說得對,我們現在得離開這裡。”
話音剛落,我們的耳機中忽然傳來信號聲“哧哧哧~”
我和喜鵲以爲是對方碰到耳機了對望一眼。
“哧哧哧~~”聲音再一次響起。
這些信號的聲音中還夾雜着兩個人若有若無的對話。
我和喜鵲蹲在地上仔細的聽着,電磁的干擾聲實在是太大了,人對話的聲音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只能偶爾聽到有人在說話。
“好像是中文!是12頻道嗎?”
我說:“我們一直是這個頻道,不會錯的。”
難道是楊遠他們?喜鵲按住耳機:“楊遠楊遠?能不能收到?”
耳機中沒多會就傳來更吵的聲音,但是還是能聽到有人做了簡短的回覆,因爲是兩個字,後面還說了一堆什麼東西。
我們都聽不清楚。
我說:“這裡距離你們預約的地點還很遠,看來他們並沒有到達那裡,路上肯定不順利。”
“有這個可能,我們出去,離他們近一些的話應該就沒問題了。”
“好!”
我們檢查一番裝備情況後,端着槍小心翼翼的迎着空氣中寒冷的空氣朝着山谷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