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
就在姜明浩以爲自己即將與死神共舞之際,那隻如毒蛇一般的右手竟然瞬間從姜明浩的脖子左側越過,朝着釘在牆上的匕首伸去,隨着刀刃和牆壁摩擦的聲音,這個中年人直接將那沒入牆壁五公分深的匕首拔了出來,而他身上的殺戮氣息彷彿是退潮一般陡然散去。
“呼·······”
姜明浩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濁氣,說實話,他不怕死,可是這忽生忽死的威脅感,讓他感覺像是坐過山車一般驚心動魄,心底不由得產生一絲不安,他疑惑的問道:
“你怎麼收手了?”
這個中年人聽到姜明浩的話,先是一頓,臉上露出一絲詫異,他還是第一次遇到,竟然有人死裡逃生之後,不是慶幸自己還能活着,而是追問爲何不被殺了,但那一絲絲詫異瞬間就被他臉上的冷漠所淹沒,他將匕首收入自己的腰間,轉身道:
“你沒有說謊。”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說謊!”姜明浩彷彿是在找死,非要和這個冷血殺手死犟,惹得一旁的魏德兵也是一陣無語,雖然捂着肚子,渾身上下彷彿被拆了骨頭一般,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但心底還是默默的禱告着:我親愛的浩哥啊,你就別跟死神鬥氣了,這傢伙搞不好真會改變主意殺了你。可令人沒想到的是,這個中年人突然轉過頭來輕輕的說道:
“你的眼睛,眼睛騙不了人,你沒有撒謊,我弟弟還活着。”
當姜明浩聽到弟弟二字,心中瞬間一震,但是那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倔勁讓他忍不住再次問道:“就因爲我沒撒謊,你就放棄自己的任務?說實話,如果是這樣,你絕不是一個合格的殺手!”
‘我草·······’
一旁的魏德兵蜷縮在地上顫抖着,但是心中忍不住一陣咒罵,我親愛的浩哥啊,你還真閻王爺喝砒霜,不怕死呀,人家都要走了,你還念念不忘,但既然是兄弟,無論姜明浩做什麼,他魏德兵還得支持到底,而且自己現在根本沒有能力阻止。
終於,他強忍着身體的疼痛,右手顫抖着伸向落在一旁的隼翼軍刀,雖然只有半臂的距離,但是魏德兵感覺自己將全身的力氣完全使出一般,彷彿翻越了幾座山,纔夠到這把軍刀,他將軍刀死死的握在手中,用刀撐着身子,如螞蟻一般慢慢的挪動身子,試圖站起身來,每做出一個動作,他滿面蒼白的臉上都是一陣抽搐。
魏德兵的這一切努力,都被眼前這位殺手清楚的看在眼中,如果是以前,他會毫不猶豫的擰斷魏德兵的脖子,絕不讓任何一絲威脅留在自己身邊。
可是這一次,他卻感覺自己整個身子都在顫動,因爲眼前的這兩個龍國軍人,讓他這個國際殺手,第一次在擁有絕對戰鬥優勢的情況下,感到恐懼和冰冷,這是死亡前的徵兆,他相信,如果真的殺了眼前這兩個年輕人,可能還未來得及踏出龍國的土地,自己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因爲········”眼前這個殺手突然皺了皺眉頭,輕輕的回道:“因爲你是真正的軍人是真正的龍國軍人,不怕死,不,是你們龍國軍人都不怕死,而我,還沒傻到和千千萬萬的龍國軍人爲敵!”
“呼·······”
當魏德兵聽到這句話時,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整個身子彷彿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再次癱倒在地,如釋重負。
但是姜明浩聽到這個殺手的話時,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反應,他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驕傲,這是特屬於龍國軍人驕傲和自豪,試想當一個國家擁有一支敵人聞風喪膽的軍隊時,何愁國土不整?何愁人民不安?何懼虎視眈眈?
“你叫什麼名字?”
當這個殺手聽到對方詢問自己的名字時,他的眼角猛地一陣抽搐,因爲姓名對一個殺手來說,就是絕對的忌諱,任何知道殺手名字的人,有哪個活得過第二天?當然,作爲一個職業的殺手,更不會隨意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任何人。
但是眼前這個殺手猶豫了,他的嘴脣微微張了張,還是輕輕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察猜。”
說完,他微微蹲下身,雙手輕輕釦住地上剛剛被魏德兵擊中昏倒在地的混混的腦袋,彷彿是在按着一個椰子一般。
“咔嚓······”
隨着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他的雙手彷彿是輕巧的絞肉機,隨着前後的錯位旋轉,將那混混的脖子瞬間擰斷,彷彿是在手工製作一個完美的藝術品。
看着察猜熟練的殺人技能,姜明浩和魏德兵心頭也是一悸,但是卻都沒有說話,既然察猜選擇放過自己的目標,那麼和他一起來的同伴就必須死,因爲只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可想派察猜來殺自己的人得有多麼恐怖,讓這麼不可一世的優秀殺手也如此小心謹慎。
“噗······”
只聽到一聲刀刃插入肌膚的摩擦聲,還未等姜明浩和魏德兵反應過來,察猜腰間的匕首不知何時已經投向了躺在便池旁的另一個混混,這更讓姜明浩感覺的眼角一陣狂跳,動輒暴起殺人的狠勁,竟然讓他這個從小接受血腥訓練的軍人也感到殘暴,但是姜明浩轉而一想,又有什麼比活着更重要?
如果在戰場上,自己同樣面對如此威脅,哪怕是女人,甚至是小孩,或許姜明浩也會毫無顧慮的開槍殺人,因爲這就是戰爭,血腥、殘暴,卻沒有任何理由和道德可言,因爲這一切,相對於祖國的安危榮譽,簡直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砰········”
當姜明浩反應過來的時候,察猜早已走出了廁所,那因爲用力過度而顫抖的門,讓姜明浩的心中油然產色一絲威脅,既然這個把自己當做獵物,甚至囂張到當着警方的面給自己下戰書的獵人,他能請得到察猜這樣的頂級高手,難道就沒想過察猜會叛變嗎?
“啵······啵······”
就在這時,姜明浩的耳中清楚的聽到兩聲輕不可聞的槍響,緊接着,外面的商場傳來一陣騷動,尖叫聲彷彿是受了恐嚇的羊羣,見到了捕食的野狼一般,一攤刺眼的鮮紅液體順着廁所的門縫流了進來。
“不好!”
姜明浩的瞳孔急劇收縮,雙眼死死的盯着廁所的木門,透視眼清楚的看到一個身影倒在血泊之中,此人正是剛剛走出廁所的察猜,他的後腦勺和後心各是一個碗口大小的空洞,傷口完全就像是達姆彈造成的樣子,這讓姜明浩立即聯想到在咖啡廳裡撿到的那顆被改造過的子彈。
“小兵子,快起來,他來了!”
姜明浩的聲音很輕,輕的就像是春日裡的微風,但是那一字一句,卻如一顆顆子彈射入魏德兵的耳膜,讓他不由得一震,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彷彿早已經忘了身上的傷痛。雖然之前被察猜打傷,但是此刻的魏德兵,卻依舊咬牙堅持着,踉蹌的走到姜明浩的身邊,焦急的問道:
“浩哥,怎麼辦?”
“扶我起來,坐在輪椅上目標太大,出了這道門以後,順着人羣離開商場”
姜明浩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堅定,彷彿早已胸有成竹一般,但是魏德兵看着僅僅只有右手能動的姜明浩,心中滿是擔憂:
“可是浩哥,你的身體······”
“別管我”,姜明浩似乎並未在意魏德兵關切的眼神,他的雙眼如掃描儀一般掃着出口的那堵牆壁,在嘈雜混亂的人羣裡搜索着威脅,口中不斷的催促着。
“沒時間了,小兵子,快,把地上這兩個混混的衣服扒了換上,我們身上的迷彩太扎眼。”
“嗯,好!”
魏德兵狠狠的點了點頭,將地上兩個被殺的混混衣服扒下,自己穿上後,又幫姜明浩穿上,然後背起姜明浩,踢開廁所的木門就往商場外奔去,在魏德兵混入人羣的瞬間,姜明浩的右手彷彿是一根靈活的掛鉤,四處瘋狂的勾取能用得上的衣帽。
如果沒猜錯,那個自稱獵人的傢伙一定早就埋伏在附近,無論是自己還是察猜,只要走出這道門,他都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將對方擊斃,如果自己走出這道門,意味着察猜已經身亡,那麼他就是補刀的劊子手,當然,如果是察猜走出這道門,那麼他的槍和子彈,正好用來殺人滅口,所以姜明浩必須利用這個機會混入人羣逃走。
“小兵子,蹲矮一點,上面有攝像頭,讓周圍的人羣把咱們蓋住,跟着大家的步伐走。”
姜明浩一邊說着話,一邊將勾來的衣帽披在自己的身上,將兩人完全蓋住。
終於,當魏德兵揹着姜明浩走出商場的那一刻,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嗅到了一股生存的氣息,但是魏德兵的雙手依舊死死的鉗住姜明浩的身體,生怕一不小心把他摔倒,他的眼睛也跟着四處搜索,查看周圍的攝像頭。
“小兵子,往左邊走!”姜明浩的透視眼早已將周圍都看得一清二楚,往左走,轉過一個街道,正好是一場垃圾聚集點,姜明浩打算讓魏德兵將自己放在那兒。
當他們走到垃圾聚集點,姜明浩輕輕拍了拍魏德兵的肩膀道:
“小兵子,就把我放在這兒,你趕緊離開吧!”
“什麼?”魏德兵一臉震驚的看着姜明浩,雙眼血紅,彷彿是憤怒到了極點,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浩哥,說好的同生共死,患難與共,難道你打算連我這個兄弟也不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