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食指緊勾着扳機準備開槍的鬼手,見自己的槍口下正對着的,是趙日天的腦袋,他的額頭立即冒起一絲冷汗,那勾着扳機的食指如同觸電一般鬆開,將手中的槍口下壓,生怕失手傷了自己的老闆。
如果此時魅惑還有攻擊力,估計蠍尾就不敢這麼囂張了,因爲自這三人進門開始,一直到鬼手解開他的身體,蠍尾一直在分析着他們,尤其是當魅惑昏死過去,一整套的計劃便已經在蠍尾的心中成型。
蠍子,不僅僅是一種急劇攻擊性和致命性的動物,同時還是能夠隱忍,等待最佳攻擊時機的聰明者,這也是爲什麼蠍子的尾巴會在身體的後面,因爲他們會利用這尾巴出其不意致勝,就像一個懂得隱忍和把握最佳時間進攻的狙擊手。
“呵呵!”趙日天冷笑一聲,想要輕輕低頭瞥了一眼脖子上的匕首,可是脖子上立即傳來那鋒利的刀刃劃開毛細血管的刺痛,那把緊貼着皮膚的匕首根本不允許他做任何多餘的動作,但是趙日天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讚許。
“好,不錯,好一隻狡猾的蠍子,就是不知道你的蠍尾能不能刺死姜明浩?”
“住嘴!”
當蠍尾聽到這句話時,彷彿自己內心深處的傷疤被人再次撕裂一般,讓他感覺憤怒、恥辱、心痛,可隨即,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因爲他反應過來,這純粹是趙日天用的激將法,於是坦然的回道:
“但是我可以確定,至少現在我的蠍尾能夠刺死你!”
蠍尾的話語輕描淡寫的一帶而過,彷彿是河面上輕得連一絲波瀾都無法帶起的微風,但是這一字一句裡,卻絲毫不掩飾他內心的殺氣,尤其是在吃了暗虧、受了****之後,蠍尾的報復和殺戮心更重。
“咕嘟········”
這如獵刀一般的話語,讓趙日天忍不住暗暗嚥了一口口水,心中立即產生一絲恐懼感,但是他還不會傻到將這一絲恐懼感掛在臉上,這樣只會助長了蠍尾的囂張氣焰,趙日天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掩飾道:
“蠍尾,還記得猛虎突擊隊這個番號嗎?”
“猛虎突擊隊?”
蠍尾聽到這個番號,嘴裡輕輕的重複了一遍,要知道,猛虎突擊隊這個番號,當年可是讓越國軍隊聞之喪膽。
但是蠍尾的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是驕傲和自信,彷彿那只是自己曾經佔領過的一片微不足道的高低罷了,只聽他自豪的說道:
“聽過,手下敗將而已。”
“呵呵·······”當趙日天聽到蠍尾狂妄自大的言語,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他毫不掩飾自己言語中的不屑,向蠍尾回擊道:
“你殺死的那兩個猛虎突擊隊的兵,不過是參加選拔的選手罷了,他們是臨時接到的任務,以個人名義參與到別國的行動中,被你小子撿了便宜········”
“胡說!”還未等趙日天說完,蠍尾立即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彷彿眼前的這個俘虜在抹殺自己的戰績一般,他一邊將身體躲在趙日天的身後,避開鬼手的射擊視線,一邊面紅耳赤的反駁道:
“是三個,老子當年殺的是三個!”
趙日天聽到蠍尾激動的聲音,尤其是那緊貼在自己背後顫抖的身軀,知道自己的法子已經奏效了,於是乘勝追擊道:
“哦,對,是三個,還有一個活了下來,他纔是真正的猛虎突擊隊隊友,也就是十幾個小時前,一眼看穿你佈下的詭雷,從你手中成功救走姜明浩的傢伙,你還有印象嗎?”
震驚、惶恐、憤怒·······
蠍尾聽着趙日天這語氣緩和的敘述,卻彷彿是即將登陸的颱風一般,在他的心底掀起了軒然大波,因爲一連擊殺三名猛虎突擊隊的隊員,一直是蠍尾引以爲傲,甚至是吹噓的資本。
可是現在,有人將這神聖的勝利光環毫不留情的踐踏在腳底,這對蠍尾來說,要比姜明浩一連三次從自己的槍下逃走更加難以啓齒。
此時,趙日天明顯感覺到蠍尾手中的匕首開始顫抖,蠍尾的心,已經開始動搖了,而作爲一個殺手,當他的內心被徹底震盪動搖,那他便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所以趙日天繼續添了一把火,只聽他不以爲然的說道:
“其實你的那次狙擊,已經很成功了,雖然那兩個只是猛虎突擊隊的選拔選手,但也是其他部隊的精英,如果不是以個人名義參加的他國行動,估計你蠍尾早就成爲了龍國軍刀特種部隊的獵殺對象。”
趙日天說到這兒,突然頓了頓,彷彿是在爲蠍尾的僥倖而感到慶幸,他嘗試着去撥動蠍尾抵在脖子上的匕首,那把匕首雖然跟着蠍尾的手臂顫抖不止,但卻猶如被鐵水澆築一般,動憚不得分毫,趙日天索性敞開了說道:
“其實在嵐山僱傭你殺姜明浩的人,就是我。”
“什麼·······”
當蠍尾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驚訝的直接從趙日天的身後竄了出來,而他手中的匕首也跟着一動,轉爲刀尖對準脖子,臉上流露着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一般的驚訝。
但是他這一舉動,卻正好被一旁的鬼手抓住了時機,手中的槍口正好死死的抵在了蠍尾的太陽穴上。
這個看似已經將蠍尾制服的鬼手,臉上立即露出一絲得意,可就當他準備施展截癱手將眼前的蠍尾再次制服時,他臉上的那得意之色瞬間被堙沒,取而代之的是驚訝和恐慌。
因爲此刻,蠍尾的左手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把匕首,而這把匕首的刀尖卻正好抵在了鬼手的襠部,也就是說,兩人現在完全是處於對峙狀態,他絲毫沒有討到便宜。
或者說,即使蠍尾認定了眼前這個趙日天是自己的僱主,也並未因此就放下自己的戒心,這完全就是在生死場上磨礪出來的應有的警覺性,而這警覺性,也讓蠍尾無論在多麼惡劣的圍剿下,都能活着逃遁。
雖然鬼手的臉上滿是驚訝和惶恐,甚至流露出一絲無奈,因爲自己的老闆當着自己的面被人劫持,而作爲他,即將擔任鬼蚩小隊隊長的鬼手,卻無可奈何,這擺明了是在向趙日天展示自己的無能。
但是鬼手卻並未從趙日天的臉上看到一絲憤怒和不滿,其實趙日天很清楚,一旦魅惑或者鬼手,兩人只需其中任何一人失去戰鬥力,都會成爲蠍尾的手下敗將,可想蠍尾的戰鬥力是多麼強悍。
這也是爲何趙日天還要冒險過來拉攏蠍尾的原因,因爲只有他和那比鬼還精明的凱勒聯手,纔有機會徹底剷除姜明浩。
也許是錯覺,也許是預感,趙日天總感覺,這個姜耀國的兒子,是來找自己報仇的,彷彿冥冥之中,老天安排姜明浩處處與自己作對,阻礙自己一統天下的霸業。
當年,姜耀國夫婦是如此,如今,姜明浩又是如此,所以趙日天寧願自己冒險,也要用那滿腹的計謀和三寸不爛之舌,唆使從不與人合作的蠍尾,讓他放下一文不值的尊嚴,聽從自己的安排,去消滅姜明浩。
當初,他趙日天能夠設計陷阱,逼得姜耀國爲了自己的老婆,甘願以身犯險,陷入三國特種部隊的圍剿中,令他夫妻二人至死都無法迴歸故土。
如今,他也要讓姜耀國夫婦的兒子,也像他們一樣,在這鵝國廣袤的大地上永遠長眠。
趙日天看着蠍尾的身手和舉措,自然滿意自己沒有看錯人,索性像鬼手示意道:“把槍放下吧,蠍尾是自己人,咱們以後的合作伙伴。”
鬼手聽到自己老闆的命令,雖然極其不甘心,但還是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槍,緩緩退了一步。
而蠍尾卻用自己的餘光很鄙視的看了一眼這個除了那一手能讓人瞬間癱軟的點穴手法外,戰鬥力完全就是渣渣的鬼手,很不屑的說道:
“趙老闆,你的鬼蚩小隊沒人了嗎?這樣的廢物也能當隊長?乾脆解散得了,或者你高價聘請我,我去給你當隊長。”
“你·······”
鬼手聽到蠍尾侮辱的話,立即怒火沖天,就要動手,可是趙日天那逼迫的眼神,就像是一條惡龍一般死死的盯着他,讓他忍不住一陣寒顫,最終強壓住自己心頭的怒火,咬牙切齒的站在一般狠狠的瞪着蠍尾。
此時,蠍尾也早已將抵在趙日天脖子上的匕首放了下來,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打量着趙日天,彷彿是在觀看動物園裡的猴子一般。
但是這一動作,對趙日天而言,卻意味着眼前這個不可一世,殺人如麻的頂級狙擊殺手:蠍尾,在他對自己消除敵意的那一瞬間,已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成爲自己的棋子只是朝夕之間的事罷了。
可就在這時,蠍尾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眼前的這個中年人,可是擁有一支鬼蚩特種傭兵小隊的土豪,隨便派個隊員上去,便能把姜明浩徹底解決,爲什麼還要花錢僱傭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