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如果姜明浩躺在爛泥裡一動不動,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兒躺着一個人,就算你用科技手段去尋找,也未必能夠發現姜明浩的存在,除非你像他一樣,擁有無與倫比的透視眼。
這就是真正的隱藏,真正的僞裝,或者用隱身來形容更爲貼切,在這樣敵我實力絕對落差的情況下,姜明浩只能使用這種方式繼續戰鬥。
姜明浩拔起地上的軍刀,繼續向叢林深處逃竄,這一次,他走得很小心翼翼,雖然密集的灌木草叢,讓他逃竄的速度和之前相比,慢了何止十倍,但是你會發現,姜明浩所過之處,幾乎沒有留下一丁點兒痕跡,就算敵人用獵狗追蹤,估計也要花一些時間和氣力。
終於,當姜明浩再次跑出去三百米之後,他在一處腐臭的爛泥譚前停了下來,他來回打量着這處輪廓、顏色,甚至是質地都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樣,但卻很有可能是沼澤的泥潭,姜明浩的嘴角竟然不經意的露出一絲邪邪的笑容。
沒錯,他打算躲入這不知深淺,甚至會一不小心將自己徹底沉陷下去的泥潭裡。
只見姜明浩迅速的脫下自己的褲子,早已被雨水和露水浸透,此刻又抹滿了泥巴的長褲沉甸甸如同一堆垃圾一般,還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腐爛惡臭。
姜明浩把褲腰和另一隻褲腿打結之後,整個臉塞進另一條褲腿,開始拼命的朝裡面吹氣,直到將整條褲子吹得鼓起來之後,姜明浩再將另一條褲腿打結,然後把整條褲子扔進了泥潭,整個人縱身一躍,直接趴在了上面。
隨着身下充滿氣體的褲腿緩緩下沉,姜明浩突然意識到,這泥潭正如他所想,是一片沼澤地,他立即舒展着身子,使身體完全平躺在褲腿上,全身上下的肌肉在那一刻彷彿都瞬間休眠了。
姜明浩在心底暗暗唸叨着:“老天爺,千萬保佑小爺的褲子別漏氣啊,就算漏氣,也得支撐到這羣敵人過了再說,否則小爺真的就死翹翹了。”
就在姜明浩如休眠的魚兒一般,趴在沼澤裡不到五分鐘,他的耳邊立即傳來動物行走時帶起的草木相互摩擦聲,速度很快,快到甚至能夠帶起連續的勁風,姜明浩知道,他們已經過來了。
於此同時,隨着重力下沉,加上姜明浩身上的僞裝,他整個人已經有一半陷阱了澡澤,那一刻他和這片澡澤真正融爲了一體。
試想,又有哪個疲於奔命的傢伙會有如此心思和膽量,在生死剎那的緊要關頭,躲進這吃人的澡澤裡?而且還是僅僅依靠一條,隨時可能癟了的充滿氣的褲子的浮力,爲的就是躲避,甚至偷襲無論是實力、人數、武器,還是體力狀態都優於自己的敵人。
就在鼴鼠和鱷魚他們四人趕到距離澡澤地十米左右距離時,帶頭開路的鼴鼠突然蹲下豎起了自己的拳頭,示意暫停行軍。
當這四人停下的瞬間,他們立即各自負責一個方位警戒起來,配合默契,毫無破綻,而躲在澡澤裡的姜明浩,雖然雙眼被樹葉和爛泥遮住,但是他的透視眼透過障礙物,清楚的看到這四人的配合,心中一陣失望,因爲他們根本不可能落單,這也就不會給姜明浩任何下手的機會,將他們一一擊破?
只聽鼴鼠身後的鱷魚壓低着嗓音開路的鼴鼠問道:
“鼴鼠,從那小子設假地雷開始,到現在,我們已經連續追擊了有十分鐘,以咱們的速度,應該追上他了呀,怎麼連個鬼影也沒有?”
鱷魚喘了一口粗氣繼續說道:“要知道,這小子在五百米之後,就沒留下任何痕跡,就算他一邊處理痕跡一邊跑,也不可能跑這麼快,是不是咱們追擊的方向錯了?”
“不可能!”鼴鼠一邊看着手臂上的pda,一邊肯定的說道:
“咱們的人成扇形對叢林的這片區域展開了地攤式搜索,如果他往兩邊跑,會被我們的人發現,咱們是突擊小組,如果這小子回頭,一定會被我們碰上,所以他只能往叢林深處跑,雖然這小子是個叢林野戰高手,在五百米後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和痕跡,但我敢肯定,咱們的方向沒錯!”
“可是········”鱷魚還想再說些什麼,就在這時鼴鼠的話打斷了鱷魚,只聽他說道:
“大家小心,前面那片爛泥地,很有可能是沼澤,一會咱們從邊沿繞過去!”
鼴鼠說完,抱着手中的em-2突擊步槍,緩緩的起身,準備從邊緣繞過去,可就在這時,他們所在位置的左右兩邊突然傳來一陣沙沙聲,距離他們的位置正好是一百左右,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這四個原本準備繼續追擊的北極狐僱傭兵瞬間緊張的蹲下,四把槍分別兩兩對準左右兩邊。
鱷魚看着不遠處沙沙晃動的草木,朝着鼴鼠使了個眼色,鼴鼠立即指了指自己和鱷魚,又指了指跟在他們身後的另兩名隊員,示意兩兩一組,分別朝着左右兩邊查看。
他們不敢隨意開槍,因爲剛剛的那個假地雷,令他們無法確定,這一次會不會又是姜明浩設置的陷阱。
鼴鼠和鱷魚首當其衝,朝着左邊跑去,而其他兩名隊員則朝着另一邊跑去,四人兩組,在這時候終於分開了。
姜明浩看着他們分開,心中陡然一喜,暗暗自語道:“真是天可猶憐啊,看來老天也在幫我呀!”
很明顯,這四個人毫無顧忌的來到這兒,他們身上那和叢林格格不入的氣息,已經驚動了潛伏在叢林裡的生物,剛剛那兩邊傳來的聲音,正是這叢林裡的動物感覺到危險氣息,所產生的騷動。
姜明浩緩緩扭動着自己的肌肉,以幾乎肉眼難辨的移動速度,朝着沼澤的岸邊挪動着,他不敢有他大的動作幅度,畢竟這四個傢伙只見相隔的距離太近了。
“咕嘟·······”
就在姜明浩的身子快要上岸的瞬間,他的身下,那之前被他吹滿了氣體當浮標,此刻早已埋入澡澤的褲子,從褲子的天安門拉鍊口,突然冒出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氣泡,彷彿是有生物在這澡澤地下呼吸一般。
“啵·······”
隨着這氣泡的破裂聲傳來,雖然聲音輕得幾乎可以被微風吹拂樹葉的沙沙聲掩蓋,但是那朝着鼴鼠和鱷魚相反方向的兩名僱傭兵裡,其中一名行走較慢的軍人耳朵陡然一顫,彷彿意識到了沼澤有問題。
他微微轉身,槍口下壓,那疑惑的眼神,似乎並不敢確定自己所聽到的聲音,所以只是一個人回身,朝着沼澤便緩緩走了過來。
看樣子,他並不打算喊上自己的同伴,或許是覺得兩人之間相隔的距離不遠,或許是連他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聽到了聲音。
但是這種不確定,卻要了他的命,就在那氣泡破裂的瞬間,姜明浩整個人再次屏住呼吸,深深的埋進澡澤,而他那雙透視眼依舊透過層層疊疊的污泥,觀察着這個即將走到自己身邊的敵人。
就在這個傢伙距離自己五步遠近,只聽嘩啦一聲,姜明浩整個人陡然從沼澤地裡暴起,藉着褲子的浮力,雙腿猛地一蹬,整個人如同從猛獸一般,朝着那傢伙撲了過去。
而當這個下壓着槍口,只是一心好奇,想看看這沼澤底下到底藏着什麼生物的僱傭兵,在見到姜明浩從污泥裡躍起的瞬間,他就好像看到了一個魔鬼從地獄爬了出來,嚇得他雙腿顫抖,別說開槍反抗,就連逃跑的勇氣都瞬間如泄氣的皮球一般乾癟,整個人直接癱倒在地了。
“呲········”
當隼翼軍刀的刀鋒劃過這個僱傭兵的脖子時,他無力的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想要阻止血管裡的鮮血噴涌,可是無論他多麼努力,那滾燙的鮮血就像是握不住的細沙一般,從他的指縫間往外呲着,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肺部如火燒一般的刺痛,意識也跟着血液一點點的流逝,眼前的景物慢慢變得漆黑一片。
於此同時,就在距離這剛剛被割喉的僱傭兵不遠的地方,他的夥伴聽到身後的動靜,轉身擡槍就要對姜明浩開槍掃射,姜明浩動作不停,只見他右手一甩,隼翼軍刀如翱翔的雄鷹一般脫手而出。
“噗········”
隼翼的刀刃毫無懸念的扎進了另一名僱傭兵的喉嚨,刀刃從他的後頸透出,而且軍刀飛馳的力道不減,直接將這名僱傭兵的身軀帶得朝後仰去,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在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內全部完成。
“噠噠噠········”
是這被一刀穿透喉嚨的僱傭兵手中ak-47的槍聲,子彈在火紅的膛火鼓舞下,朝着天空一陣宣泄,彷彿是在爲這即將踏上黃泉路的僱傭兵做最後的道別儀式。
“不好········”
姜明浩見到這掃射了五六顆子彈的ak-47,心中大叫不妙,立即一個縱身,朝着那開槍的僱傭兵飛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