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
北極狐手中的米國巴雷特m82a1狙擊步槍在特殊處理的消音器下產生的槍響聲,和他本身狂炸的爆發力截然相反。
只見一顆口徑約12.7mm的子彈在膛口一閃,帶着狂暴的旋風和殺戮的氣息,朝着近一千五百米以外的灌木叢直飛而去,甚至連槍口的僞裝柴草都並未放過,直接在瞬間卷斷。
“轟·······”
當這顆狙擊彈如雷神之錘一般砸入那片灌木叢時,在灌木叢中瞬間暴起一片血霧,紅白相間,彷彿是一顆腦袋被瞬間打爆一般,血水和肉塊在空中成扇狀朝着四周輻散開來。
“打中了?姜明浩就這麼死了?”
此刻,所在樹後的鷹眼,用他唯一一隻右眼的餘光瞥見散在空氣中的血霧,心中竟然隱隱有些不忍,彷彿並不敢相信,姜明浩竟然就這麼死了。
但是剛剛開槍的北極狐,透過自己的狙擊鏡,看着那紅白相間的血肉,心底咯噔一下,彷彿是一塊石頭沉入了湖底,因爲他很清楚,自己上當了。
那紅白相間的血肉,並不是腦漿和血液,而是一隻兔子的皮毛和鮮血,很明顯姜明浩利用植物纖維,將兔子綁在了灌木叢中,利用兔子來給北極狐製造了他躲藏在灌木叢中的假象。
“該死!”
北極狐狠狠的罵了一聲,一個弓腰,將蓋在自己身上的僞裝草木瞬間躬起,整個人如逃出洞窟的狡兔,抱着槍,披着僞裝網,撒腿就跑,藉着樹木和雜草的掩護,再次消失在了叢林中,彷彿和叢林結合在了一起。
因爲剛剛的那一槍,已經暴露了北極狐的狙擊陣地,所以他必須撤離,雖然他和姜明浩之間存在着一定距離,但這僅僅不到兩千米的距離,很有可能讓這個和自己一樣,對叢林足夠了解的傢伙摸到自己背後,抹了自己的脖子。
所以,北極狐毫不猶豫的轉換自己的狙擊陣地,可就在北極狐出現的下一秒,那剛剛血肉橫飛的灌木從中,距離被北極狐一槍打爆的兔子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探出了一雙漆黑的眼珠。
如果不是那對比鮮明的眼白,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這雙眼睛,更不會注意到這是個人,而姜明浩可謂藝高人膽大,他竟然就在那隻兔子不遠處。
試想當狙擊手將兔子打爆,並發現這是陷阱的時候,他們的第一反應一定是敵人已經遠遠的離開,甚至就躲在自己附近不遠處,所以狙擊手的條件反射便是轉換陣地,並且從新隱藏,而這一切,正好被躲在一邊的姜明浩看在眼裡。
如果是其他人,以北極狐的叢林作戰經驗,以及僞裝手段,即使你眼睜睜的看着他從原來的狙擊陣地中跳出來重新躲藏,也未必能夠確定他的新陣地在哪兒,但是姜明浩不同,他擁有一雙獨一無二的透視眼。
雖然這雙透視眼的有效透視距離只有三百米,但是在近兩千米之外,那和靜止的草木形成截然對比的移動身影,雖然模糊得如同京城的霧霾,但依舊能夠讓姜明浩確認北極狐躲藏的大概方向。
“他媽了個巴子的,一共二十一個,兩個狙擊手?小爺差點栽了!”
姜明浩看着北極狐如野兔般逃竄的身形,心中恍然一驚,如果不是他留了一個心眼,或許此刻被打爆的不是那隻兔子,而是自己的腦袋了,加上自己剛剛消滅的三個人,他們還剩下十八人,而這個剛剛逃走的狙擊手的出現,對姜明浩來說,無疑是增加了取勝的難度。
可隨後,姜明浩的嘴角輕輕露出一絲邪邪的微笑,那潔白的牙齒,在滿是污泥、漆黑的臉上剎那一綻,彷彿是勝利的煙花,劃開漆黑的夜空。
他朝着鷹眼躲藏的位置掃了一眼,清楚的看見這傢伙被刺穿的左眼,心中大定,果然是當時在嵐山醫院逃走的那個殺手,而對於一個曾經被自己嚇破了膽,如今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傢伙,姜明浩絲毫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因爲人的心境,尤其是軍人的心境,一旦哪天因爲一個人或者一件事被打破,就好像是一座難以逾越的山脈,讓他再次遇到這個人或事時,會又有自主的頓足不前,這就是心底恐懼的陰影。
這也是爲何蠍尾,寧願不要佣金,寧願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想盡辦法殺死姜明浩,找回自己的尊嚴和麪子的原因。
很顯然,從剛剛鷹眼開槍之後,躲在樹後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聲都不敢肆意的行爲來看,他沒有逾越心底的那座山脈,姜明浩依舊是他心底永遠無法抹去的陰影。
所以姜明浩也不需要在這個傢伙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他揹着僞裝,抱起槍,就像是一個隱形人一般,趴在地上,以肉眼難以辨別的速度,開始朝着鄭指導員和李玉龍他們躲藏的方向移動。
姜明浩一邊憑藉着身體肌肉的蠕動,憑藉身體肌肉的力量在地上用比螞蟻還慢的速度挪動,一邊雙眼緊緊盯着自己前方兩千米左右位置的大樹,心中默默祈禱着:
“指導員,撐住啊,只要撐到天黑就行,老天,你快點黑吧!”
因爲當太陽下山,天空被黑暗所侵蝕的那一刻,在林蔭彌補的上空,月亮和星星的光芒透過斑駁的樹影灑落在林間,加上黑夜中,生物出來覓食,可以爲姜明浩的行動掩護,而且,在他的心底,已經有了決策。
就是利用黑夜和婆娑的樹影,直接上樹,然後像靈猿一般在樹梢上跳躍移動逃離,他甚至連在樹梢跳躍移動的藤蔓都準備好了。
可就在這時,姜明浩的雙目陡然收縮,彷彿是眼鏡蛇的兩根毒牙一般,死死的鎖定圍繞着鄭指導員的三個傭兵。
因爲此刻,這三個傭兵似乎已經確定鄭指導員沒有武器,並且距離古樹不到三十米,而在這三十米的距離範圍內,他們並沒有選擇上樹活捉,而是依次散開,成三角將那顆古樹牢牢圍住。
很顯然,他們打算對遮天蔽日的樹梢來一次全方位掃射,而這樣的結果,鄭指導員無疑會被打成蜂窩,從樹上落下!
這時,姜明浩竟然有些後悔自己當初讓鄭指導員他們躲入樹梢,因爲白天的緣故,就算鄭指導員像靈猿一般從樹與樹之間的樹梢跳躍逃離,但只要他一動,樹葉枝丫的顫抖,以及透過密林射入林間的斑駁光線,都會將他徹底暴露,就算他的移動跳躍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突擊步槍的子彈,更何況他還揹着一個李玉龍。
眼看鄭指導員陷入絕境,必死無疑,姜明浩的額頭,一滴滴汗珠就像是極具諷刺的標誌,從他臉上漸漸乾涸的泥土裡滲出來,將龜裂的縫隙再次打溼,而姜明浩的心,也像這臉上龜裂的泥土一樣,隨時處於崩潰的邊緣。
他輕輕的撥開眼前地面的枯葉,用手捏了點溼滑的爛泥,將臉上的僞裝補了補,這就是泥土和油彩的區別,油彩就不會像這泥土一樣,因爲乾涸和而龜裂。
否則,臉上會因爲出汗而變得油膩,在狙擊手的狙擊鏡裡,會因爲陽光的折射而反光,雖然這光線極其黯淡,但對於經驗豐富的狙擊手,依舊能夠發現,所以軍人在戰鬥中,會將臉上抹上厚厚的油彩,不是爲了好看帥氣,而是爲了保命。
但是此刻,姜明浩看着鄭指導員的處境,他的心根本不在自己的身上,反而牽掛着隨時可能喪命的鄭指導員和李玉龍。
姜明浩立即想到利用自己手中ak的槍聲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以拖延他們朝鄭指導員合攏開槍的時間,但是這一想法立即被他否定了。
因爲姜明浩很清楚,眼前的這三個僱傭兵擁有極好的軍事素養和戰場形勢的掌握能力,因爲剛剛自己的兩聲槍響,並未引起他們的注意,說明他們能夠從槍聲裡聽出自己和他們的距離,而這兩千多米的距離,ak-47根本鞭長莫及。
而且剛剛的兩聲狙擊槍響,很顯然是他們自己隊員的巴雷特狙的聲音,所以他們對於隊員之間的信任,至少在戰場上來說,是絕對的,而這三個傭兵依舊肆無忌憚的圍攻樹上的鄭指導員。
“巴雷特狙?”
就在這時,姜明浩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四個字,因爲兩千多米的距離,只有反器材的狙擊槍和米國的無彈殼狙擊步槍能夠做到,而剛剛那個朝自己開槍的傢伙,還有躲在樹後的獨眼龍,他們手中的槍,無疑就是反器材的巴雷特狙。
“媽的,要是小爺也有一把狙擊槍就好了。”
姜明浩喃喃的自語道,而他的透視眼,也忍不住朝着依舊躲在樹後,緊緊抱着狙擊槍的鷹眼,當他透過樹幹和鷹眼的身體,看到他手中的狙擊槍時,姜明浩的眼睛突然一亮,露出一貪婪的神色,就好像是一個色狼見到了美女,口中喃喃的唸叨:
“米國無彈殼狙擊步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