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這個權力,那我有沒有?”
就在大家被錢宏偉的官職嚇到,甚至有可能被反咬一口、束手無策時,一個暴戾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此人正是龍志文。
‘我草,是司令啊,他怎麼突然回來了。’
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因爲大家都知道,此時龍司令司令應該在京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呢?而這一切,都是吳天事先安排好的。
就在幾個小時前,吳天在電話裡和劉偉的對話,故意放聲讓錢宏偉聽到,目的就是爲了試探這個人到底可不可靠,因爲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個被黃毛他們玷污的女教師,現在已經成爲這場戰爭勝負的關鍵,如果錢宏偉是內鬼,那他一定會藉此邀功。
所以,吳天要李玉輝做的事很簡單,首先是讓他搞到一批槍,畢竟槍桿子裡出政權,軍人手中沒有槍,哪來的威懾力和震撼力?但軍火庫被錢宏偉控制着,所以李玉輝聽到之後,十分爲難,可吳天卻給他出了主意,直接讓他去警衛連借,警衛連作爲常備軍,隨時準備應戰,雖然只有一個排的軍火槍械,而且是每個排按月輪流持槍,但這些槍械足夠了。
可警衛連的兵,有着明文規定,槍械必須時刻隨身,人在槍在,就是人不在了,槍也得在,所以想問他們借槍,根本不可能,吳天甚至想過,讓這幫警衛連的人直接逮捕扣押錢宏偉,可一旦如此,那就真的給了錢宏偉譁變的藉口,所以還是得由特務連的弟兄來辦,因爲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紅色後代,多多少少都有些背景。
那麼,唯一的難處就是要李玉輝去說服這些警衛連的兵,可又有什麼理由能夠讓這些人敢違逆軍法,將比生命還重要的槍交到別人手中呢?那就是敢爲自己擋子彈,同吃同住的兄弟被人陰了,生死未卜,這種生死如一,感同身受的背叛和傷害,最能激發戰友間的情義,爲了兄弟情,背個處分關個禁閉又何妨。
所以李玉輝用吳天所教授的一套說辭,成功讓警衛連的人放心的,甚至是自告奮勇的把槍械交給了特務連的十一個人。
超高智商,加上對姜明浩心理學掌控的耳濡目染,讓吳天在做任何事上都有着絕對縝密的心思,雖然他差了社會閱歷,但這一切在現在這個時候,已經足夠了,可吳天還是做了兩手準備,因爲錢宏偉的那些荷槍實彈的兵,讓他感覺不安。
所以,在錢宏偉走出機房門的下一刻,吳天便讓魏德兵直接破解中央情報處的電臺密碼,以急電的方式直接聯繫中央情報處,並署名‘十萬火急’,請求中央情報處直接聯繫龍志文司令,請求他立即專機返回軍區,至於急電內容,就只有八個字:
“譁變,請龍司令速回。”
這份急電首先被送到付中華的桌上,付中華看後只在上面寫了六個字:
“膽大心細,照做。”
這纔有了龍志文的突然出現,看着他漲得如關公般的虎臉,錢宏偉頓時嚇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但龍志文的暴脾氣,豈是你認慫了就輕言輕語了?他直接開口罵道:
“草·你媽·的錢老狗,老子待你不薄吧?想當這個司令,可以,老子讓給你,可你他媽也沒必要幹這缺德事啊!”
龍志文說着,上前就是一腳踹在錢宏偉的胸口,直接將他的胸口踢得塌了下去,胸骨的斷裂聲響徹整個屋子,錢宏偉立即口吐鮮血,捂着自己的胸口嘶吼起來,而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錢宏偉的兵,竟然沒有一個上前阻止,都呆呆的看着他,彷彿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只聽到錢宏偉的喘氣聲,和疼痛的抽泣聲。
“疼吧?”龍志文指着錢宏偉的胸口撕心裂肺的問道,彷彿感同身受一般,“告訴你,老子的心比你疼,不光是我,在場的每一個兵,每一個兄弟,他們的心都比你疼。”
龍志文的聲音有些哽咽,他這個邊城司令是出了名的鐵血司令,也是出了名的愛兵如子,錢宏偉的做法簡直讓他痛心疾首,他平復了一下,頓了頓繼續說道:
“老錢,我們當兵的,說到底爲了什麼?這麼多年了,那一次不是九死一生,差點馬革裹屍?經歷了這麼多生死,難道你還沒看破名利嗎?爲了一個司令的虛名,你就甘願讓那麼多兄弟白白喪命?難道那些兄弟的命還比不上你的官運亨通?”
“哈哈·······哈哈······”
錢宏偉突然狂笑起來,滿嘴的鮮血從揚天長笑的口腔裡往外噴着,他的每一聲笑都帶着撕扯的疼痛,讓他的身體不住的顫抖,撕扯着傷口,終於,他忍不住疼痛,停止了笑聲,猛地擡起頭,雙目血紅,泛着兇光的盯着龍志文。
“龍司令,好一個司令,好一個愛兵如子,可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我們是一期的兵,憑什麼你是司令,而我只是個師長,我比你差嗎?還是我身上挨的槍子彈片沒你多?說到底不還是因爲你是付中華的心腹嘛········”
龍志文看着錢宏偉滿是憤怒的眼睛,他彷彿看到了從前兩人親如兄弟的場景,受傷了,相互攙扶着,受罰了,兩人一起扛,哪怕是女人愛情,龍志文也可以爲了兄弟情義,拱手相讓,可沒想到,他們這對兄弟,最終卻因權力而分崩離析!
“你確實比龍司令差,而且差的不止一點半點。”
一個年輕而洪亮的聲音突然從人羣后傳來,一身迷彩,帶着紅色學員肩章,分明就是在機房裡統帥着全局的吳天,只見他慢悠悠的走到錢宏偉跟前道:
“你差就差在心機太重,你以心機待人,無論你多麼擅長僞裝,永遠都讓人無法感受到人情味,而龍司令,真心誠意待人,即使他脾氣暴,但我們每一個人卻都能感受到他的人情味兒,別忘了,我們軍人首先是人,其次纔是軍人。”
聽了吳天的話,所有人都不自覺的點頭表示贊同,尤其是龍志文身邊的警衛員小張,去年他家裡出事,龍志文調用直升機,親自陪他回家探望,甚至在臨走時,偷偷留下了他多年以來所有的積蓄,這些也是在小張回到軍營以後,家裡人打來電話告訴他的,那一晚,小張哭了,哭的稀里嘩啦,因爲這個軍營,這個司令,給了他太多的感動。
“你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你的嗎?”吳天蹲下身,饒有興趣的看着正在受苦,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的錢宏偉說道。
“呵呵”,錢宏偉忍着傷痛笑道,他也十分想知道自己到底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我也想不通,我到底哪裡出錯了,讓你看穿了我的僞裝。”
吳天看着他,眼神中竟然放射出眼鏡蛇般的靈動之光,好像早已經將眼前的這個內鬼、叛徒看穿,“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不可能·······”錢宏偉瞬間緊張起來,兩顆眼珠子四下轉動着,彷彿在極力回憶着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你只看了魏德兵的學員證,卻沒看我的,就直接將我們帶進了軍區,萬一我是威脅魏德兵,讓他帶進軍區的間諜呢?或者說,這張學員證是僞造的,我們兩個都是敵人派出的間諜,混進軍營刺探軍情呢?當然,無論哪種情況,你都應該打個電話去南城炮兵學院確認,可作爲一個軍人,你卻連這點嚴謹的態度都沒有,那你也不可能坐到師長這個位置?唯一的解釋就是,你希望我們是來給龍司令製造麻煩的!”
轟······
不光是錢宏偉,就連龍志文也感到震驚,這小子的心思實在是太縝密了,如果非要說他像誰,那絕對是能看穿一切,洞察人心的姜明浩,不過可惜的是,他的軍事技能和心智,以及閱歷,和姜明浩相比還差得太遠,尤其缺乏了姜明浩那雙能看透人性的眼力。
“就憑這一點?”錢宏偉雖然已經開始承認自己的失敗,但依舊嘴硬的問道,他不相信,眼前的這個黃口小兒,就憑這一點便能看穿自己的陰謀。
“當然不是。”吳天站起身來,俯視着躺在地上的錢宏偉,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絲憐憫。
“你還記得在機房裡,電子兵們畏首畏尾的時候你說了什麼話嗎?你說龍司令臨走的時候,讓我們放開手腳幹,無論任何結果,他負責到底。”
吳天說着話,看着龍志文的表情,很明顯他也是一臉茫然,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分明是錢宏偉編出來的。
“這話怎麼了?這是我爲了鼓勵你們全力奮戰,有什麼不對嗎?”錢宏偉更加疑惑。
“而問題就出在鼓勵上。”吳天接着說道:“你的話,反倒讓我更加懷疑你,在龍司令走的時候,這場戰爭纔剛剛開始,他的影響和波及範圍根本還沒大到需要我們組織電子對抗兵,所以他怎麼可能說這些話,唯一的原因就是,你錢師長希望我們儘快投入戰鬥,好讓這場戰爭的影響擴大,你說你該不該懷疑?”
這一次,錢宏偉徹底無語了,吳天靜靜的說着,就像一個運籌帷幄的謀略大家一般,“所以我故意當着你的面和劉偉通話,目的就是希望你以此邀功,好漏出你的狐狸尾巴,在現場抓住你。”
“哈哈······”聽吳天說完,錢宏偉再次忍着傷痛狂笑着說道:
“好,好個吳天,好個謀略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