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狐看着這如羊腸小道一般的巷子裡,殘垣斷壁,硝煙滾滾,尤其是自己腳下,那幾乎可以將腳下鋪滿的金黃色車載機槍的彈殼,讓他心頭一驚,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立即朝着周淼喊道:
“水貨,這次你說對了,他們逃了,但是同樣,還有一個壞消息,就是我們中計了!”
“什麼中計了?”周淼聽到葉狐的話,那被迷彩遮蓋的臉上,依舊忍不住露出一絲詫異之色,只見他連忙小跑幾步,來到葉狐的跟前,朝着t字巷子四處觀望了一番之後,不借的問道:
“咱們又沒吃虧,中什麼計?”
葉狐看着周淼一臉困惑的樣子,心中氣不打一處來,彷彿這個周淼除了拳頭硬點,腦子就只有核桃仁那麼大,但轉而一想,之前這小子天天損自己,這次正好報仇,於是笑眯眯的對着周淼說道:
“嘿嘿,水貨,你猜猜,猜對了你就是水壺,猜錯了,你就是水貨!”
就在葉狐的話音剛落,他瞬間感覺到自己的後脊一陣冰冷,就像是被一頭暴怒的野獸鎖定一般,肩頭不由自主的一沉,他扭頭朝着散發出這股威壓的方向看去,只見神行正瞪着血紅的眼珠子盯着他罵道:
“都什麼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
“對·······對不起!”葉狐看着神行身上散發出來的狂霸氣息,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就是霸王龍面前的小綿羊,讓葉狐不由自主的道歉。
葉狐畢竟也是軍人,當他感受到神行身上那獨一無二的殺戮氣息,讓他有種錯覺,這種錯覺就像是在戰場上殺紅眼的戰士,敵人的屍體成了自己的勳章,敵人的鮮血,成了染紅自己頭頂紅旗的顏料。
這一幕,讓葉狐知道,真正的反擊即將開始,但是他卻不知道,神行之所以一改往常的冰冷態度,突然變得如此狂熱暴怒,卻是和眼前昏迷不醒,眼耳口鼻滿是鮮血的引力者歐陽錦有關。
“隊長,我們怎麼辦?還有,剛剛那個奪下車載機槍,幫助我們調轉槍口的傢伙,到底是敵是友?”
魏德兵看着神行那顫抖的背影,他彷彿能夠感受到神行隱藏在迷彩服下那一塊塊蠕動的肌肉,在爲即將產生的行動積蓄着力量。
“什麼怎麼辦?當然****孃的!”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從卡車上傳來,只見一個身穿黑色夾克的中年人猛的從車上跳了下來,而當他的雙腳落地的瞬間,吳天和魏德兵一眼便認出了這個傢伙:
“警察隊長?”
只見鄭勇鄭隊長咧了咧嘴,衝着吳天笑了笑,可是當他的眼神瞥向魏德兵的時候,那如陽光般燦爛的臉孔立即轉爲陰森恐怖,彷彿是數九寒冬的冰雪天氣一般,只聽他冷冷的對着魏德兵說道:
“魏德兵,他們說你憨,我看你不是憨,是虎!”鄭隊長擡腳朝着魏德兵就緊逼過去,對着魏德兵呵斥道:
“你小子是傻還是蠢,不知道犯錯用力嗎?在部隊沒學過投彈嗎?你虎不虎,差點把我們全玩死在這兒!”
要知道,在鄭隊長這樣的老兵眼裡,尤其是他這種雪狼退役的老特種兵,投彈這種可以說是小兒科的項目,在魏德兵這兒竟然都能犯錯,他真的很想問問姜明浩,你小子這麼厲害,一個打幾十個,你這兄弟怎麼就蠢得跟豬一樣呢?
“就是,你虎不虎呀!”
周淼見鄭隊長解圍,立即擺出之前小流氓見到警察時的那副貼臉樣,對着鄭隊長一邊敬禮一般拍馬屁道:“警察隊長啊,你來得可太是時候了,要不是你,那一刻手榴彈就把我們給全報銷了呀!”
周淼一邊說着,一邊還忍不住回頭朝着魏德兵再次呵斥道:“小兵子,你說你虎不虎呀?”
“我········”魏德兵抱着槍,抵着頭看着漸漸冷卻的槍口,委屈的喃喃道:“那我一顆手榴彈的威力,也比不上一顆穿甲高爆燃燒彈啊·········”
當魏德兵的話一出,周淼和鄭隊長的臉色瞬間凝固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魏德兵,一臉的尷尬,說實話,如果單單只是一顆手雷爆炸,絕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威力,但是當一顆手雷額一顆穿甲高爆燃燒彈碰在一起,這無疑就是雪上加霜了。
魏德兵的這句話,分明是在反擊鄭隊長和周淼對他的批評教育,到底是你虎還是我虎?
“隊長,怎麼啦?”
就在這時候,一個細肉的女聲傳來,只見一個身材高挑,一聲迷彩僞裝,肩扛狙擊槍的女子突然出現在鄭隊長的身後,雖然滿臉的油彩,加上帽檐遮住大半張臉孔,但是依舊遮不住那張俊俏的臉孔所散發出來的秀氣。
吳天這個閱女無數的京城大少一眼便從這個女子的身上讀到了信息:
“84、62、86”
這些數字,正是眼前這名女子的三圍,當這幾個數字在吳天的腦海中閃過時,吳天的心中立即驚歎一聲,因爲這樣的三圍,正是亞洲女子標準的三圍尺碼,尤其是他扛着88式·狙擊步槍的樣子,整個一女中豪傑。
如果沒猜錯,剛剛一槍爆了敵人車載機槍手的,一定是她,這種集美貌與戰鬥力於一身的美少女戰士,怎麼不讓他吳天心動?他甚至都忍不住在心中高呼道:
“女神啊!”
可接下來鄭隊長的話,讓吳天徹底放棄了心中的那絲想法,只聽鄭隊長扭頭衝着她尷尬的笑了笑道:
“小楊,你來的正好,我們一起把這姑娘送去醫院,這兒我們不便久留,否則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鄭隊長所說的小楊,正是和姜明浩他們一起過來的楊柳,別看楊柳是信息科的,但她那一手狙擊的本事,如果單輪狙擊精度,普通的城市反恐狙擊手的水準,都未必能趕得上她,加上鄭隊長之後的一些指導,以楊柳現在的狙擊能力,基本可以在城市反恐中擔任狙擊身份。
不過愛好和專業始終有差距,楊柳雖然喜愛狙擊,但是卻無法成爲真正的狙擊手,因爲一個真正的狙擊手,必須對敵人、自我,以及戰場上的一切,有着絕對的心理把握和認知,尤其是在狙擊戰術等各方面,沒有經過系統訓練和學習的人,是根本不可能成爲一名合格的狙擊手的。
所以鄭隊長在把狙擊槍交給楊柳的時候,刻意囑咐,無論成功與否,只能開一槍,槍一響,立即更換狙擊陣地,不得再冒頭,其他交給他這個雪狼的老兵來。
雖然鄭隊長沒有將這一切告訴眼前的五個人,但是斷了左臂的神行,在嗎啡的作用下,幾乎已經感覺不到自己左肩的疼痛,所以他立即以軍人的思維開始打量起眼前的鄭隊長,就像是在看一個高深莫測的前輩一般。
終於,神行開口喃喃的問道:“吳天,魏德兵,你們認識?”
“認識!”吳天接過神行的話回道:“他是嵐山派出所的警察隊長。”
“好!”
就在吳天的話音剛落,神行無厘頭的對着鄭隊長突然喊了一聲好,他用僅存的一隻手扶着歐陽錦,依靠雙腿的力量緩緩的站起身來,對着鄭指導員說道:
“你是軍人,而且我看得出來,你出來的地方,絕不是普通的軍營。”
當鄭指導員聽到這兒,瞬間一愣,因爲他的信息背景,全部都列爲高級機密,尤其是他在雪狼服役期間,參加的幾次機密行動之後,所有檔案都以做了更改,普通人根本無法知曉,除了與他同名同姓,來執行特殊任務的鄭指導員。
鄭隊長打量着眼前斷了一隻手臂,卻依舊大義凜然,如泰山一般盛氣凌人的傢伙,當兩個軍人只見熟悉的氣息相互碰撞在一起,就像是兩個同極的磁鐵,誰也不服誰,誓要一爭高下一般,鄭隊長立即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傢伙也不簡單,但絕不是他們雪狼裡出來的人,因爲氣息不一樣。
如果說鄭隊長身上的氣息是狼的氣息,那麼眼前的這個傢伙,身上散發的氣息卻是如同一頭兇狠的野豹。
“你在想我是怎麼猜出你的身份嗎?”神行看着鄭隊長警惕的眼神,突然開口道:“放心,我也就只能猜到這麼多,其他的我也不會問,這裡面的規矩,我懂!”
神行的話,讓鄭隊長的心徹底安了下來,他好奇的問道,“你是怎麼猜到的?”
“呵呵!”神行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了看一旁的楊柳,彷彿眼前的楊柳,將這所有的答案告訴了他!
鄭隊長看着神行望向楊柳的眼神,心中豁然開朗,他竟然也跟着笑了起來,兩人就像是打啞謎一般,雙方都心知肚明瞭,卻看得周圍的人一頭霧水。
原來,楊柳身上的僞裝,以及臉上的油彩,身上的穿戴,都足以告訴神行,這是個專業的軍人,或者說是經過系統訓練的殺人機器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