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中校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姜明浩就氣不打一處來,而且還諷刺人,小爺雖然喜歡佔便宜,可你這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算啥,這爲了佔便宜就隨便認爹孃的事,我姜明浩可不幹,你越勾引我,我越是不要,他緩緩背過頭去,還之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說道:
“那算了,我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草!”沒想到中校直接爆粗口道:“給老子做徒弟還虧了你不成?愛當不當,反正我已經有一個了。”
沒想到姜明浩依舊揹着臉,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見這小子油鹽不進的樣子,中校無奈的搖了搖頭,別人都是求着拜他爲師,這小子囂張的樣子,就是欠揍的德行,要不是看在他身體虛,中校早就拳頭揮上去了。
不過中校的這些想法,姜明浩早就猜到了,而且現在就他倆,如果中校誠心想收他當徒弟,一定會告訴姜明浩爲什麼會這麼設置陷阱,倒不是爲了顯擺,要想讓這個徒弟心悅誠服,他得露一手實際的,果然,聽到中校清嗓子的咳嗽聲,姜明浩知道,他要揭曉答案了。
“咳咳,其實原因很簡單,在我們的敵人當中,有一支訓練有素的特種小隊,這個陷井是爲他們設置的。”
“你說什麼?訓練有素的特種小隊?”姜明浩被中校的話徹底吸引了,“不是說就只有僱傭兵和一羣龍蛇混雜的混混雜牌軍嘛,哪來的特種小隊?”
說實話,從邊城國境線,一直追到這兒,如果真像中校說的,是一支特種小隊,那爲什麼龍國政府沒有采取任何措施?還是說他們不單單是一支僱傭兵那麼簡單,龍國政府想在這支小隊身上做文章。
“恩,我不會看錯的,從他們的軍事素養和人員編制,能夠確定,他們還是一支極具戰鬥力的小隊,所以我把那些手榴彈和子彈埋在一個坑裡,就是爲他們準備的。”
中校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睿智和殺氣,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這些僱傭軍有自己的驕傲之處,所以絕不會和其他雜牌軍一路並行,在他們眼裡,這些雜牌軍不過是他們的肉盾罷了,所以他們一定會和那些雜牌軍保持至少十米左右的機動距離,一旦發生任何意外,他們便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來隱蔽防禦,甚至是反擊。”
姜明浩還是有些疑惑的問道:“可是如果他們真的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特戰隊員,那這些人的敏感度和警惕性絕不會像那些雜牌軍那麼差勁,或許當他們的腳還未着地,就已經發現了沙子裡的陷阱,那你設置的這個詭雷不就完全浪費了嗎?”
“呵呵,沒那麼容易,那四顆手雷和彈夾我埋得很深很實,他們踩上去,根本感覺不到一絲異樣,或許你會問,那這樣怎麼引爆。”
看着中校手中還有一截未使用的透明絲線,姜明浩瞬間明白了過來,恐懼的說道:“你不會是把這些地雷用絲線捆住,和那地雷的引發裝置連在一起了吧?”
“恩,不錯,你還不算太笨,既然我不能保證這些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可以準確激發陷阱,那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利用他們的專業和謹慎,讓那些雜牌軍觸發地雷,通過地雷爆炸產生牽引力,來聯動激發那些手雷和彈夾,如果沒計算錯的話,這兩處陷阱前後激發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兩秒。”
“嘶······”
姜明浩倒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眼前的這個中校竟然比自己預料的還要可怕,他不僅利用了自己的單兵優勢,同時還準確把握了敵人的優劣得失,他終於知道,中校之前爬上沙柱是幹什麼的了,那可不僅僅是放哨和勘察敵情啊,他是把敵人的心理和行軍特點完全摸透了呀,也難怪他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停在這兒修整了。
“姜明浩,怎麼樣?現在願意做我徒弟了吧?”中校再次胸有成竹的問道,要知道一般菜鳥看到大神露一手絕活,一定會立馬俯首叩謝恩師,可惜姜明浩他不是一般的菜鳥。
“你不是有徒弟了,我還是算了。”
‘我草······’中校的心中千萬只草泥馬奔騰,老子連續低聲下氣的問了三回,你小子不識擡舉的拒絕了老子三回,搞得自己好像人品有多差,非得求着人家做自己徒弟似的,再不發飆真是天理難容了。
可就在他想要破口大罵的時候,姜明浩的話卻將他滿腔的怒火一瞬間撲滅了。
“你想讓我認你當師傅,那你也得告訴我你的名號啊,難道以後人家問我,你師傅是誰,我告訴人家,我師傅沒有名字,他叫中校?”
這一次,中校沒有反駁,姜明浩親眼看見中校的臉色再一次陰晴不定的變幻起來,不過卻並未再在他的眼中看到淚痕,反而看到了一絲生機,雖然很小,但卻像黑夜中的螢火,姜明浩竟然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無以言表的威壓,竟然壓得他心跳加速,這種氣勢,姜明浩在爺爺身上也看到過。
中校緩緩的擡起了自己的頭,他的臉上不再是陰晴不定,而是一種傲視羣雄的自信和堅毅,彷彿所有的現實都已經慢慢接受,只聽他緩緩的說道:
”你可以告訴他們,你師父叫獵鷹。”
‘獵鷹?’
姜明浩在心中反覆的嘀咕着這兩個字,他聯想到爺爺那個臂章和中校匕首上的那個雄鷹展翅捕食的圖樣,難道他和自己的爺爺出自同一個地方?
“師父,不好了,不好了,他們追上來了。”瀟灑抱着狙擊步槍焦急的叫着朝坡下跑來,看着突如其來的緊張氣氛,一臉茫然的問道:
“師父,你剛剛說什麼鷹?哪有鷹?現在只有敵人,我們怎麼辦啊?”
他的一番無厘頭的敘述,就好像大晴天的一聲驚雷,把姜明浩和中校的思緒都拉了回來,兩人異口同聲的罵道:
“笨蛋。”
剛說完,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這還沒成師徒呢,竟然就有了默契,隨即都苦笑着搖了搖頭,把一旁的瀟灑給弄糊塗了,我放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難道師傅給姜明浩這小子開小竈了?一臉醋意的問道:
“師父······’
“師傅個屁,”中校直接打斷道:“敵人距離我們還有多遠?”
“哦,還有三公里左右,一共有二十五人,不過他們是跑步前進,應該很快就到了,師傅,我們怎麼辦?”瀟灑有些不知所措,自己這邊只有三個人,而且在這樣彈藥補給不足的情況下,雖然伏擊佔有一定的優勢,但持續時間一長,敵人只要來一次衝鋒,他們就會徹底淪陷了。
“瀟灑,你拿上這兩支步槍,在這沙丘的左右兩翼各放一支,確保開槍的時候,兩邊能夠不定時射擊或者並行射擊,給敵人制造假象。”說着將手中的一支步槍的扳機和剩餘的那段絲線繫上交給瀟灑。
“好的師父。”
見中校將絲線綁在扳機上,瀟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把手中的88·式狙擊·步槍遞過去,拿起槍小跑着朝沙丘的左翼跑去,將那把綁了絲線的步槍固定在沙地裡,拖着絲線再次跑到右翼埋伏好。
中校接過狙擊步槍,一拉槍栓,就要往沙丘的正上方制高點爬去,就在這時,姜明浩突然掙扎着站起身來,用他那虛弱的嗓音喊道:
“首長,能不能把你的狙擊步槍給我?”我知道我的身體現在無法參與突擊性行動,但是朝敵人補槍的力氣還是有的。
“你確定?”中校一臉疑惑的懷疑道:“狙擊戰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不是趴在那兒一動不動,扣個扳機就能將敵人斬殺的,如果對方有狙擊手,那麼你被狙殺的可能性要比我和瀟灑大得多,所以,拿着你的手槍,好好在這兒待着。”
“中校同志,我確定,你覺得在戰場上,敵人會因爲士兵受傷或者生病而對我們心慈手軟嗎?不會,就算我不主動參與這場戰鬥,等敵人衝過來了,我也一樣要被動戰鬥,與其被敵人拿槍頂着腦袋被迫反抗,還不如我主動點,就算死,我也死得轟轟烈烈,誰讓我是一個軍人呢?”
這一次,中校沒有說話,低着頭,似乎在思考姜明浩的話,終於,他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讚賞的笑容,中校一甩手,將手中的狙擊步槍扔了過去,徑自往左翼跑去,來替代那之由瀟灑遠程控制的步槍。
“中校,等等,”姜明浩突然喊道:“能不能給我留一顆手榴彈。”
聽到這句話,中校的眼皮一陣狂跳,中校原本帶着笑意的臉突然緊繃了起來,他這一生遇到過太多這樣的生死離別,當年緬國邊境的叢林裡,他的五個兄弟和他說過這句話,從此就再也沒有回來,邊城的國境線旁,那位東北老班長也曾和他說過這句話,最終迴應他的卻是一聲響徹天地的爆炸,如今,姜明浩又對他說了這句話,但他卻沒有理由不給,因爲我們都是軍人,是龍國最驕傲的軍人。
中校顫抖着從揹包裡拿出一顆手榴彈遞過去道:“我給你這顆手榴彈,不是讓你用他來炸自己的,你給我記住了,我獵鷹的徒弟,與敵人同歸於盡和被敵人打敗沒區別。”
中校說完,轉身繼續朝着左翼跑去,這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雙眼是模糊的,是被淚水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