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女諜垂淚
白露露骨的色誘動作讓江海龍感到心驚肉跳,暗歎:“狗日的軍統,派了這麼一個角色來當說客,幸虧的是老子還有定力,美色眼前過,主意心中留。要是換了別人,恐怕早就不知道東南西北,雙手高舉白旗了。”
儘管江海龍不停告誡自己,人家一切都是爲了工作而作秀,千萬不要自作多情。但白露象化了酒暈妝的俏臉上豐富的表情變化仍讓他看得心醉神迷:忽而不滿,忽而驚訝,忽而焦急,忽而期盼。她下意識地緩緩解開外衣的動作刺激得他身體都有了反應,忍不住猥瑣地想,寬衣的動作都這麼刺激,解帶的動作只怕會鬧出人命!
拿她和馮英相比,兩人都是英姿颯爽,爲巾幗翹楚,但她多了一些野性,成熟與大膽,少了些矜持,穩重與柔順,更無拘無束,隨心所欲,肆無忌憚,所以更勾人,讓人想入非非。江海龍豈是老實之人,抑制不住有了挑逗她的慾望,眼色壞壞地朝她身上瞟去,故意吊胃口道:“唉,我的條件看似簡單,其實難以辦到,不說也罷,免得強人所難。”
“你這人怎麼回事,有條件就說,只要我能辦到的都行。爽快點,吞吞吐吐象啥男子漢!”白露目光逼視對方,起身靠近一步,挺胸伸了個懶腰,擺出一種極具**力的性感姿勢,把女性迷人的“S”形線條完美而誇張地顯露出來,媚眼秋波暗送。她早注意到對方望着自己癡迷的眼神和潛意識裡夾緊的雙膝,心道:“你好這口就好辦!”她對自己的魅力從未懷疑,加之對江海龍的談吐深感嘆服,對這高大威猛的男人早已心有所動,於公於私都有了點期盼心理。
隨着她的目光和身體的逼近,江海龍只覺得渾身燥熱,呼吸急促,坐立不安,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膛。暗想,媽的,這女人太有殺傷力了。慚愧,老子也算閱女無數,還真分辨不出她的哪些媚態是軍統教的,哪些是天生的!心中默唸:“阿彌陀佛,罪過,玩笑開大了。再鬧下去局面就失控了,老子寧願抗日而死留下傳世英名,決不能慾火焚身而亡落下千古笑柄。軍統女諜不好惹。”他對醫學涉獵甚廣,對心理學也有較深的造詣,哪裡會看不懂眼前的美女對自己的示好,隨時準備接納自己的肢體語言。知道她誤解了自己要提的條件,忙解釋說:“我的條件是——第一,絕不對抗戰的隊伍開槍;第二,先給我配備一個德械營的裝備。”心想反正沒作指望,老子不妨獅子大開口。
白露臉紅紅的,感到自己想偏了,竟隱隱有些失望,忙拿筆記錄以掩飾窘態,說:“好的,我會把你所提的條件向上峰彙報,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向我敞開心扉,從來沒有人在我面前說過這些話,特別是直言不違地評論當局。不能不說你有些看法很有道理,讓我大開眼界。”她儘量用平心靜氣的口吻說。
“那是因爲你是軍統特工,沒人敢對你說。”江海龍揶瑜道。他提及軍統時露出的不屑,讓白露很是不爽。
“特工也是人,並非你想象的個個冷酷無情,六親不認。喂,你對當局和委員長大言不敬,對軍統印象不佳,就不擔心我向上面反應嗎?”白露氣鼓鼓地說,又偏着腦袋反問。她對軍統感情複雜,軍統給她帶來了難以彌補的傷痛,但也給她殺敵報仇提供了機會和條件,完成任務後總會得到上司和戰友的讚賞,她已接受自己是軍統一員的事實。她恨軍統,卻又不願聽別人當面講它壞話。
“我擔心個鳥!”江海龍一激動口出粗言,“我仰不愧對於天,俯不愧對於地,放棄國外優厚的待遇,懷抱一顆赤子之心自願回國參加抗戰,除日寇外,量誰也不敢公開加害於我!我只殺日寇,不問政治,抗戰勝利後就解散部隊,不參與任何內戰,自己到國外去繼續做我的醫生,享受我的瀟灑人生。你大學是學經濟的,告訴你,經濟學鼻祖Adam Smith說過,在一個社會中,醫生和律師的勞動報酬應該比較高,因爲我們把健康委託於醫生,而把財產委託於律師。在西方發達國家,醫生的待遇是相當高的,幹它幾年買個汽車洋房,養幾個漂亮老婆**,根本不是問題,誰又能奈何我。爲防意外,我還有一招,必要時我會殺人滅口的!”
江海龍逼近白露,作勢雙手緊合,做出一個掐脖子的嚇人動作。不料白露美目微閉,主動將穎長的粉頸伸了過來,裝出一副大義凜然引頸就戮的樣子,江海龍手碰粉頸觸電般回縮。
白露眼淚“刷”地涌出:“我就那麼令你生厭嗎,連碰都不願碰一下。”白露從特訓營結業後,曾多次懷疑自己的淚腺已經萎縮。受傷後沒打麻藥處理傷口她沒哭;戰友被敵人殘忍殺害,她沒有眼淚沒有悲傷,只知道冷靜而麻木地分析敵情和行動失敗原因,滿腦子想的是如何繼續執行戰友未完成的任務,讓敵人死得更慘。她懷疑自己被軍統訓練成了冷血殺人機器,女人的情感不能流淚發泄,內心的痛苦有多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不通今天爲何這一男人躲避自己,胸中的委屈、自卑,羞憤便伴着淚水洶涌而來。
江海龍見不得女人流淚,萬想不到外表剛強的白露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難道是女諜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嗎?他面露尷尬,連忙辯解:“我絕沒那意思,我只是對你們組織有點反感,再說當軍統女特工又不是你的錯,我怎麼會討厭、瞧不起你呢。”
哪知這話勾起白露想起了在軍統訓練營飽受摧殘、不堪回首的傷心往事,頓時淚如決堤之水流了滿面,她緊咬朱脣說:“對不起,是我這令人嫌棄的殘花敗柳想多了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