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曉波的嘴角依舊掛着笑意,抿了一口紅酒,說道:“宋先生對我們潘家也一定做了調查,不過都城中的任何一個家族都不會暴露自己的真實實力的,宋先生心中的潘家估計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宋楚揚頓時有些疑惑,看着眼前的這麼一個人覺得陌生,又覺得熟悉,他也抿了一口紅酒,越發地覺得潘曉波諱莫如深。
“我們潘家是經營的是房地產,楚揚集團做的是黃金珠寶等飾品,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我們兩家都不應該有恩怨,再者說,我們素昧平生,更別說什麼家族恩怨了,所以,楚揚集團與潘家不應該有解不開的結。”潘曉波緩緩說道,語氣平淡,不像是是在談生意上的話題,就如同在拉家常,讓人聽了很舒服。
轉而,潘曉波又接着道:“今天宋先生與內弟的一場博弈,恐怕也不是逞一時之快吧,都城中,怕是人人都知都城七太子,卻不知宋楚揚,以儆效尤,如此以來,誰還不敬你宋先生呢?”
宋楚揚怔了怔,但是很快便平靜了一下,他的嘴角也蕩起了深深的弧度,抿了抿紅酒,沒再說話。
只是一旁的於筱婕卻有點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都說的些什麼啊?
明明就是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要決鬥,哪裡來其他呀。
都城本來就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但是沒有想到自己的目光竟然如此短淺,都不及這個表面上看起來嘻嘻哈哈,尾大不掉的宋楚揚。
於筱婕靠在宋楚揚的懷裡,用餘光瞥了這兩人一眼,真是無語凝咽啊,能不能好好說話,這麼算計過來,算計過去,頭不疼啊?
良久,宋楚揚才笑眯眯的說道:“一直以來,我都聽說,西門家大少西門順寧在都城七太子中能力最強,今日見到潘先生,我覺得這個結論是錯的,潘先生應位居他們之上。”
與高手過手,從來不需要隱藏,有些話藏着掖着的,倒顯得矯情了。
“宋先生謬讚了,都城七太子除了上官紫華之外,都有自己的一套,不管西門順寧,還是我潘曉波,我覺得是不應該放在一個層面上去做比較的,因爲質的不一樣,你如何去說量呢?就拿上官紫萱來說吧,她雖是一介女流,你覺得她的能力如何呢?”潘曉波依舊是淡淡的樣子,不溫不火。
宋楚揚聳了聳肩道:“在潘先生面前,我覺得我簡直就透明瞭呀……”
“呵呵,沒辦法,想要在都城這個地方立足,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潘曉波直接說道。
潘曉波給宋楚揚又續了一杯酒道:“今天不管怎麼說,都是內弟的疏忽,我不想與宋先生結怨,所以我會盡全力地去補償宋先生的。”
宋楚揚難以置信地看着潘曉波,簡直被他的言辭震撼到了。
他得有多大的胸懷,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儘管他是帶着目的性的,但是卻能看得出他並非虛情假意,並且不帶一絲矯揉造作。
宋楚揚有點搞不懂了,潘曉波是潘家的接班人,將來是整個潘家企業的繼承人,爲何會對自己這般忍讓,客套呢?
這下宋楚揚倒陷入了被動之地,他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萬事都要逞能的人了,他將潘曉波續上的紅酒一口飲盡,然後點頭道:“潘少,你太客氣了,今天我也不是要與令弟衝突了,這杯酒我幹了,今天就翻篇了!”
潘曉波也將杯中的紅酒一乾而盡,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宋楚揚,纔回道:“早聞宋先生大名,一直還心存疑惑,今日一會,果然是不同凡響啊,怪不得說都城七太子都要忌憚你三分,這話不假,我潘某人佩服不已啊。”
宋楚揚也不傻,自然能擦到潘曉波用意,他直接說道:“潘先生過獎了,我宋楚揚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哪裡能與潘先生相較,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潘先生也不必和我兜圈子。”
潘曉波將目光投向了窗外,將手中的高腳酒杯擱向一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道:“楚揚集團與潘家既然無恩怨,那我希望宋先生還是不要讓我潘家受牽連。”
宋楚揚覺得自己是逢上對手了,這都城七太子,還真的不是簡單人物,剛剛對他還停留在刮目相看這一層面,現在完全是震驚了。
潘曉波的睿智絕對在自己之上,深謀遠慮,而且待人謙和,真的是個人才啊。
這都城七大豪門遠遠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那個樣子,怕是都在韜光養晦,隱藏自己的實力,朦朦朧朧的,任誰都看不清楚……
如果貿然行動的話,只怕會兩敗俱傷,這樣的做法是萬萬不可取的。
而且潘曉波已經給出了自己的觀點,那就是楚揚集團與潘家在都城是可以和諧相處的。
宋楚揚有些錯愕,他確實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哪有潘曉波說的那麼神奇啊,都城七太子都忌憚?呵呵,只是人家賣他個薄面罷了。
潘曉波看着宋楚揚那微斂的眼神,說道:“怎麼,有什麼疑問嗎?”
宋楚揚蹙着眉回道:“我覺得啊,以你們潘家的實力完全可以和我荷槍實彈地比一比,我楚揚集團未必是你們潘家的對手,可你卻這麼謙遜地要退出,這真的讓很難理解啊。”
其實宋楚揚有這樣的疑慮很正常,潘家是完全有實力對付楚揚集團的,但是他剛剛的話卻表明了他的立場,他想退讓,甚至有點懇求的味道,對堂堂都城七大豪門之一的潘家來說,真的讓人費解啊。
潘曉波卻淡淡一笑,回道:“我倒不以爲然,人人都要去爭作強者,而我潘家能在這多面夾擊中存活就好。”
宋楚揚真想一口鹽汽水噴死他!
這什麼邏輯啊,成王敗寇,這是千古以來不變的道理,退讓,求饒,以求在夾縫中所爲,這是懦夫之舉。
剛剛宋楚揚還對這個潘曉波有着一種別樣的情懷呢,現在恨不得給他幾個鄙視的眼神。
對於這樣的人,宋楚揚真的表示很無語,而且恐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也會變得跟他一樣沒有鬥志。
潘曉波從車裡的一個暗箱中拿出了一包煙,給宋楚揚遞了一根,一根留給了自己,剛打算抽的時候,他紳士地看了一旁的於筱婕,客氣地說道:“不影響你吧
。”
於筱婕嫣然回道:“當然不。”
嫋嫋的煙霧在車裡升騰起來,而潘曉波則長長地吸了一口,輕吐完煙霧後,緩緩說道:“其實,潘家在都城七大豪門中還真是個末流的家族,雖說我經常出席一些活動,被寫入各大報紙雜誌,甚至被一些所謂的粉絲,美其名曰,什麼什麼王子,黃金單身漢之類的,其實,我真的……”
看着潘曉波那閃躲的眼神,和突然停頓的話語,宋楚揚似乎懂了。
潘家雖然也在都城七大豪門之中,但勉強只是排了個名兒罷了,根本就沒有外面吹噓地那般神乎其神。
雖說上官紫華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在七太子之中也是最不被人看好的,但是上官家偏偏出了一個上官紫萱,她將整個上官家打理是風生水起,足以讓上官家在都城七大豪門之中佔據很高的地位。
宋楚揚皺着眉問道:“你們潘家是商量好了準備這樣,還是你個人的想法呢?”
“宋先生,人們常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所以對於楚揚集團,我還是頗有了解的。”
潘曉波吸了一口煙後,聳了聳肩,繼續說道:“歐陽家父子被殺,雙華美被收購,潘家對你們楚揚集團就已生了戒心了,恐怕你不知道吧,我們潘家與歐陽家相識多年,關係還不錯,就連雙華美大廈都是我們潘家旗下的。”
聽罷,宋楚揚不由得怔了一下,一旁的於筱婕也蹙着秀眉,難以置信地看向潘曉波。
現在幾乎全世界都已經知道宋楚揚與歐陽家的恩怨了,但是能在宋楚揚面前坦言自己的家族與歐陽家是世家,真是讓人汗顏不已啊。
但是他交代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呢,潘家與楚揚集團勢不兩立,潘家想爲歐陽家報仇,還是怎樣,宋楚揚不知道,也沒有妄下定論。
車內霧氣升騰,於筱婕捂着嘴巴不由得咳嗽了兩聲,潘曉波也微微感覺有點不適,他趕緊將車窗打開,將手中的香菸掐滅在菸灰缸裡,然後再次說道:“我說這番話沒別的意思,宋先生,且聽我說完,雖說我們潘家與歐陽家交好,但是這也都是之前的事情了。歐陽家在青泉市混的是有聲有色的,但是,任何人對自己的現狀都是不滿意的,所以一直想開拓都城的市場,可是有上官紫萱在從中守着,是一個縫隙都不給他留。這後來啊,這房地產市場也越來越也小,再加上遇上經濟危機,我們潘家在這當中受了不少挫折,可謂是九死一生啊,損失慘重,如此以來,潘家的經濟實力滑落了很多。家父向歐陽家求救,本以爲他會念着這麼些年的情分,向我們伸出援手,哪知道……”
潘曉波頓了頓,思緒蔓延,眸光也有些恍惚。
宋楚揚示意他繼續。
潘曉波苦笑道:“本以爲歐陽家會念舊情,哪知道這個歐陽家非但不幫忙,還落井下石,說要吞併我們潘家,讓我們潘家歸歐陽家所有,家父果斷拒絕,從此與歐陽家的情分也隨之斷了。誰知道這個歐陽家還沒有善罷甘休,一心想吞併我們潘家的企業,甚至想從我們潘家這邊尋求出口,從而開拓都城的市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