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廚娘微微一笑,點頭道:“沒錯,我也姓吳。那吳二公子吳新祐,是我的弟弟。”
這一點大出華彬所料,但他也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美廚娘反而詫異道:“怎麼,你一點都不吃驚,不害怕嗎?”
“怕什麼?”華彬笑道:“若你有心加害,我恐怕根本就醒不過來了。”
華彬無數次經歷生死,見過的大風大浪何其多,更何況這是明擺着的事兒。
美廚娘落落一笑,道:“你倒是坦然,英雄氣概呀,只不過敵人太過強大,手段歹毒,以後還是要謹慎小心爲妙。”
“敵人?”華彬道:“是我的敵人,難道也是你的敵人嗎?你們不是姐弟嗎?”
“是姐弟不假。”美廚娘把雞湯遞給他,隨後走到浴缸邊,看着水中魚兒游來游去,嘆了口氣道:“敵人也說不上,但就是有人不想讓我們安穩。”
華彬自然看得出來這其中必有隱情,昨晚她與吳二公子等人在一起,察覺了對方要對自己下毒,特意在牛肉上刺字來預警,現在又把自己安頓在這裡,坦然自己的身份,看來確實沒有惡意。
眼看美廚娘就要和盤托出,華彬忽然叫停,道:“等等,吳小姐,你能不能做到你的椅子上,雙手放在辦公桌上……”
說到這,華彬站起身左右看了看,有個大概三十寸所有的魚缸,他直接辦下來,將裡面的魚和水倒入其他的魚缸,然後放到辦公桌上,道:“請吳小姐在這魚缸後面說話好嗎?”
美廚娘眉頭一蹙,不解的問:“爲什麼?”
華彬笑道:“我看你特別像是新聞節目的女主播,品貌端莊,斯文大氣,在這後面說話,看起來更像是播報新聞。”
美廚娘頓時滿頭黑線,她將要說的話何等重要,這傢伙竟然還有這心思,也真夠沒心沒肺的了。
她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眼前就是個魚缸,看起來還真有新聞直播的既視感,面對鏡頭落落大方,標誌的無關,端莊的氣度,給人一種信任感,一看就是正面人物。
“觀衆朋友們早上好,今天是X月X日星期日,農曆……”美廚娘隨他心意的說了兩句,華彬過癮似得大笑不已。
美廚娘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他剛剛經歷生死,此時還有這番心思,也真夠奇葩的了。
華彬看着魚缸後的她,不由得再想,若是讓她以這種狀態讀上兩段白潔的故事中的橋段,那是何等感受?
看着華彬癡癡呆呆,目泛銀光,美廚娘知道他一定沒想什麼好事兒,忍不住開口道:“我的話你還聽不聽了?”
“聽,當然聽。”華彬連忙收斂銀心,正色道:“既然不是和你弟弟之間的內鬥,那必然還有第三方在攪局,迫使你們不得不對立了。”
美廚娘一愣,這人看似吊兒郎當,心不在焉,卻一語切中要害,看來是早就看透了一些事情。
她索性直言,道:“雖然我們是姐弟,但卻是同父異母,我生母早亡,父親再婚生了弟弟,而我這位後母是個東瀛女子,名叫蜷川美和子。”
“蜷川?這是很古老的姓氏,而且是貴族的姓氏。”華彬道:“吳二公子叫吳新祐!?蜷川新佑衛門,我擦,一休哥的死黨好基友是你們家祖先啊?”
就衝華彬這豐富的想象力,美廚娘就恨不得把他塞進浴缸裡淹死。
這又是新聞主播,又是一休哥的,一下子把美廚娘的思緒全都打亂了,她沒好氣的坐在那裡生悶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華彬笑道:“好,好,我不說了。”
其實這並非華彬嘴賤,而是一種多年養成的習慣,不自禁的流露出來了而已。
以前每次戰鬥結束,戰友們湊在一起,暢快的說笑,開一些無邊際的玩笑,肆無忌憚,放聲大笑,這是劉子昂建議的,說這是一種心理治療的方式,可以緩解戰爭的壓力和創傷。
但華彬並不這麼認爲,他們這樣做,只是爲了體會活着的感覺,還能說話還能笑,要是就是這種活着的真實。
今天他又一次死裡逃生,這多年來的習慣很自然的就蹦了出來,反倒氣得美廚娘吹鬍子瞪眼。
見華彬老老實實,主動搬走了魚缸,美廚娘沉吟片刻,說道:“我和吳新祐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但身處這樣的家庭中,又都已經成年,自然會面對接班家族企業的問題,我父親雖然傾向於我,但吳老二也並非沒有機會,而且他還一心想着爭位,近年來又突然冒出了東瀛勢力,說是姥家人,但從這些人的行事作風看,怎麼會是普通的東瀛人啊,除非他姥姥是黑龍會的大姐頭!!”
華彬哈哈大笑,聲可震天,但不得不說,這東瀛的黑龍會確實是一切的源頭,無論是他們朝野的讜派,還是軍方,地方勢力,他們無處不在。
若說朱迪周彥君這些人,嚴格算起來,也算是黑龍會的人,只不過有了正規的身份而已。
他本以爲這些人是衝着吳氏傳媒來的,能控制傳媒結構,就等於掌握了輿論,至關重要,是現今的兵家必爭之地,只是沒想到吳二公子竟然有一半東瀛血統,那就更合情合理了。
“可是,既然吳二公子有東瀛人扶持,他姥姥家又有這麼大的勢力,爲什麼還會千方百計想要和樑家聯姻,結成姻盟呢?”華彬不解的問。
可他剛說,忽見美廚娘臉色驟變,瞬間變得蒼白如紙,雙手捂住了胃口,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額頭冷汗如雨般滴落,也不知道在承受着怎樣可怕的痛苦。
她承受着劇痛,用顫抖的手拿起桌上一盒藥,將一大把藥片倒在手上,眼看就要一吞口下。
“別急,別急。”華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正所謂,病急亂投醫,哪有病急亂吃藥的道理,何況你眼前就有一名醫生。”
吳穎嫺已經疼得擡不起頭了,自然無法掙脫他的手,華彬順勢將手指搭在她的腕脈之上,細細感受,頓時神色大變。
“這怎麼可能,竟然是無胃之脈!?”華彬吃驚的說。
他立刻走上前,不顧她的劇痛,強行將她的身子扶正靠在椅背上,一掌伸出拍在她的胃口出,真氣緩緩流動,他非常的小心,真氣就像樹葉上的露珠,慢慢滴落,不敢有絲毫大意。
同時手掌還在輕輕揉動,動作極其緩慢,節奏與胃臟蠕動的節奏相同,彷彿在代替胃部蠕動一般。
就這樣,華彬小心謹慎的施爲,不知不覺額頭冷汗津津,這真氣何其霸道威猛,護住周身可水火不侵,強攻不懼,但此時將真氣變換爲滴水,爲夜露,遲遲緩慢,實在不容易控制。
幸好華彬近日領悟了氣分陰陽之法,陰陽二氣相輔相成,而這胃脈,本就爲陰陽者。
這種緊急又謹慎的治療方法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華彬全身都被冷汗浸溼了,那美廚娘的病症得到了極大的緩解,漸漸恢復過來了。
低頭看着華彬的手就在自己的胃口處,還不由得有些臉紅。
平時這姑娘喜歡穿一切輕靈飄逸的長裙或者肥大的廚師裝,那是爲了掩蓋自己有一對豐滿如木瓜般的偉岸雪峰,因爲地心引力的關係,大,自然就會垂,此時彷彿壓在華彬的手上一般,兩人感覺都非常明顯。
只不過華醫生目光純粹,全神貫注,不受這些所動,直到她徹底緩過來,這才撤走了真氣,長長鬆了口氣。
“多謝華醫生援手,這還是我第一次不服藥就能緩解症狀。”吳穎嫺紅着臉,輕聲說道,眼中感激之情一覽無遺,但同時也有些無奈。
她自己也說了,只是緩解症狀而已。
華醫生也吃驚的說:“五臟者,皆稟氣於胃,乃五臟之本。而胃脈即胃氣之脈象,常人脈搏不浮不沉,不急不徐,節律一致,從容和緩。
可你的脈象沉浮不定,陰陽對衝,剛纔更是一度無法診出胃脈之所在,這分明是病危的表現,但你又不想行將就木之人,除非是先天脾胃不足者,纔會有此絕脈。”
吳穎嫺已經適應了自己的身體,休息一會就緩了過來,見華彬都有如此多的疑問,尚不敢確診,她不由得苦笑一聲,道:“華醫生還是聽我說完剛纔的事兒吧。”
這其中必然有天大的隱情,華彬平心靜氣的坐了下來,靜靜聆聽。
“我吳家與京城千安堂的樑家本是世交,樑家關係極好,不分彼此,在生意場上相互扶持,各自成爲行業龍頭。”
這一點,從吳二公子對樑敏瑩的追求就不難看出,這種豪門家庭最講究門當戶對,結成姻親,縱橫聯營的。
“可是……”美廚娘忽然語氣一變,表情也變得猙獰起來了:“這看似同富貴的局面卻只是個假象,背後竟然蘊藏着想要侵吞霸佔的天大陰謀,爲了實現這個陰謀,他們竟然對一個孩子使用了殘忍又卑鄙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