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消失在山邊的夕陽,華彬正式走進了苗寨。
寨中炊煙裊裊,圍欄裡有雞鴨各種家禽牲畜,隨處可見熱情的苗家人在烹煮洗涮,一派祥和的景象,在這羣山環抱,遠離繁華的山村中,照樣能活出屬於自己的精彩。
“華醫生來了?”一陣草噪聲傳來,一行人從最大的吊腳樓裡走了出來。
華彬擡眼一看,原來是李丹琪那一行人,之前比試的七個青年才俊全都到齊了。華彬也瞬間明白了比試的意義,即便輸了你也可以來,但何首烏就沒份兒了,一切都是爲了利益在扯淡。
華彬熱情的與衆人揮着手,除了張同哲依舊冷漠之外,他還吃驚的看到了範蓉蓉,派一個代表不久夠了嗎,她還來做什麼?
說話的功夫,一行人回到吊腳樓內,燈火通明,擺設佈景都獨具特色。
苗妙和村裡人端上了剛做好的糯米飯,香氣撲鼻的竹筒雞,還有純正甘甜的糯米酒,這既是大自然的恩賜,也是苗家人智慧的結晶。
“感謝各位千里而來,大恩不言謝,薄酒一杯,聊表寸心。”苗妙這些詞語用的雖然有些彆扭,但在她心裡,這可能就是最正式的感謝詞了。
但那一大碗米酒卻是實實在在的,衆人入鄉隨俗,也紛紛端起酒杯,將米酒一飲而盡。
“痛快!”華彬愜意的說,這是糯米與山泉釀製而成,甘甜醇厚,回味無窮啊。
只不過其他人都有些喝不慣,神色有些難看,只有華彬毫不客氣,就像回家一樣,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那叫一個瀟灑寫意。
“苗妙姑娘,我想請問,患者現在身在何處,我們能去看看嗎,也要提前瞭解一下病情。”一杯酒後,張同哲就迫不及待的開口了,到了這裡,他多少收起了一些冷漠的態度,畢竟在異地他鄉,沒人慣着他的臭毛病。
苗妙沒想到他如此心急,苦笑道:“患者現在在一個特殊的地方,暫時我還不能帶你們去,至於病情,我也不瞭解。”
“這是怎麼回事兒?”衆人不解,張同哲道:“苗妙姑娘不要開玩笑,患者就算不在醫院,也要在家裡吧,總不會在山林中吧?病情是不能耽擱的,還是讓我們先看一看吧!”
“呵呵,這位醫生還真說對了,患者目前就在深山之中,她本身就苗醫,正在自治過程中,但她說效果很不好,還需要各位出手相助。”苗妙說道:“而且她的情況非常特殊,我根本沒辦法介紹,但我相信,諸位都是中原千年傳承的中醫門派的翹楚,等看到患者,一定會有自己的辦法的。”
話說到這份上,張同哲也就不再堅持了,倒是李丹琪這紈絝公子忽然開口道:“那能讓我們先看看那棵千年何首烏嗎?”
衆人都愣住了,紛紛白眼相對,我們中原人最是含蓄,很少會直接相比人提要求,這楞貨還沒辦事兒先要獎金,真是丟人現眼。
李丹琪看着衆人的白眼,不屑道:“瞪我幹什麼,你們還不都是爲了何首烏來的嘛,裝什麼清高啊!
苗妙姑娘你別介意,現在這年月講究的就是市場經濟,買賣雙方誠意合作。”
苗妙大方一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只不過,何首烏和患者在一起,等過幾天,中秋前後,大家自然就能見到了,我們苗人是絕不會騙人的。”
兩大公子開口都碰了釘子,人也見不到,貨也見不着,讓他們的一腔熱情有些浪費,連吃飯都沒心思了。
苗妙也看出衆人意興闌珊,便開口道:“諸位舟車勞頓,在這大山深處可能還有些水土不服,不如早點休息吧,我讓人安排你們洗漱,至於房間,大家要怎麼住?”
苗家姑娘想的體貼周到,衆人也確實不願意窩在這裡了,至於怎麼說,當然是單間了,誰想擠在一起了。
只有李丹琪這二貨說道:“我們各睡各的就行,倒是華醫生和範蓉蓉,他們倆是未婚夫妻,應該住在一起!”
“啊?”範蓉蓉正吃着手抓糯米飯,聞言直接抹了一臉,還是習慣性的先看了看張同哲,再看向華彬。
而華彬正在啃雞腿,自己又給自己滿上了一大碗酒,好像沒聽到一樣。
範蓉蓉紅着臉,道:“雖然是未婚夫妻,但師門規矩森嚴,一天沒成親,都不能住在一起的。”
苗妙見華彬沒出聲,便招呼寨子裡的人,安排衆人的住宿和洗漱問題。
偏遠山區條件簡陋,習俗不同,大家還是要注意。
衆人紛紛散去,唯獨華彬坐着未動,張同哲眉頭一皺,似乎想留下,但想了想還是默默無聲的走了,李丹琪大咧咧的說:“哥們真是好興致,若不是這酒我實在喝不下去,真想跟你好好喝點。”
“回去有的是機會。”華彬無所謂的說。
衆人散去,苗妙好奇的問華彬:“華醫生和他們也是一夥的嗎?卻又感覺不太一樣。”
“苗家人淳樸善良,所以你不用瞭解這裡面的利益關係,你只記住我是醫生,是來應診看病的就可以,看的好,給點診金,看不好分文不取就是了。”華彬豁達的說。
苗妙甜美一笑,這大丈夫的胸襟,在任何民族都招人喜歡。
華彬一口氣幹掉一隻雞,吃了半斤糯米飯,竹筒糯米酒更是不知道喝了多少,感覺就像回老家了似得。
吃飽喝足起身告辭,那個小阿哥見他出來,立刻拎起兩個大木桶,道:“我去給客人打水洗漱。”
華彬看着他朝寨子外面走去,立刻叫住他,道:“你是要去寨子外面的碧湖中打水嗎?”
小阿哥點點頭,華彬擺手笑道:“太麻煩,我可沒讓人這麼伺候過,那碧湖若不是飲用水源,我自己直接去湖裡洗個澡不就行了!”
“這……”小阿哥靦腆的不知說什麼好。
苗妙連忙說道:“那到不是飲用水,只是湖水冰涼刺骨,老輩人說,原來這四周都是雪山,積雪經歷千萬年緩緩融化,有冰水形成的那座湖,水寒涼徹骨,我們打來也要煮一煮才能洗漱的。”
“沒事兒,我最喜歡涼水澡了!”華彬大方的擺手道:“正好酒喝多了,全身燥熱,我自己去洗澡了!”
說完,華彬大踏步走了出去,苗妙根本攔不住,只能讓小阿哥跟着一起去,千萬別處什麼事兒。
雖然苗寨大山中冬暖夏涼,氣候宜人,但這畢竟是九月天,還有有些燥熱,何況華彬喝了酒,出了汗,若是驟然進入冰水湖中,這突然的冷熱刺激,恐怕會出大問題的。
可沒多久,那小阿哥氣喘吁吁的跑回來,道:“阿姐,他,他……”
“華醫生怎麼了?”苗妙大驚,也不顧對方回答,自己急忙跑了過去。
來到湖邊藉着月色一看,頓時輕叫一聲,連忙伸手捂住秀紅的俏臉,急忙背過身去。
華彬此時就像一條大白魚,赤條條的在湖水中暢遊,湖水清脆碧玉,天空的皓月映照其中,本是美景不勝收,可偏偏多了個華彬,一會仰泳,一會自由泳,偶爾還學鯨魚的樣子吐口水,好不愜意。
“這怎麼可能啊?”苗妙不顧羞澀,吃驚的問着自己。
這湖水的溫度她最清楚,絕不會超過零上五度,四季恆溫,太陽曬不熱,冬天不結冰,無比的神奇,平時寨子裡的人都不敢來這裡洗衣服,都是打水回去燒熱再使用,更別說有人下湖游泳了。
唯一能解釋的,那就是,華彬是個冬泳愛好者!
沒多久,可能華彬遊累了,竟然像泡溫泉一樣坐在邊緣,水漫過全身,只露出頭在水面上,碧水悠悠,很快連漣漪都不見了,只有月亮的倒影和華彬,組成了一幅不太和諧的畫面。
苗妙也不顧男女之別,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看,他竟然真的泡在這寒潭中,而且好像很愜意。
而此時的華彬,體內真氣正在瘋狂的運轉着,這千萬年形成的寒潭,裡面寒氣逼人,極陰極寒,冰寒徹骨。
真氣引導着天然的寒氣,流淌在華彬的四肢百骸,在不停的沖刷着。
正所謂,要想身體好,天天冷水澡。皮膚遇冷刺激後,血管急劇收縮,大量血液迴流到心臟和深部組織。心臟輸出量增加,血管擴張,大量血液又從內臟流向體表,這一張一縮使之得到鍛鍊,故稱做“血管體操”,能提高血液循環速度,使人體耐寒力及免疫力得到加強。
當然了,有心腦血管,血壓不穩定等等疾病的人,或者老幼都不適宜。
而這特殊的寒潭,萬年積雪融化而成,有種特殊的陰寒,刺激着華彬的五臟六腑,奇經八脈,讓一切變得更強韌,有種洗筋伐髓的感覺。
華彬不知不覺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身體的變化最是明顯。
這麼多年征戰在外,身上各種槍傷,刀傷,爆炸傷遍佈,都成了永久的軍功章,雖然沒有筋骨方面的大問題,但外傷難愈了,留下的疤痕偶爾陰天下雨還會痠痛。這種生理性結構改變,是真氣也無法復原的。
而此時,這碧湖中的萬年雪水,正飛快的滋潤着他滿身的傷疤,陳舊的傷疤竟然有點麻麻癢癢的感覺,好像要生出新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