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月光下,城市顯得冷清極了,拉長的樹影裡,偶爾落下幾隻不知名的小鳥,有時也飄來幾隻白色的垃圾袋,偌大的街上,除了膽大妄爲的老鼠與酣唱的蟋蟀外,便只有錢華光一行三人了。
單行盜一瘸一拐,錢華光恐驚動了他,延着冷清的街道,他走得很慢,偶爾還得貓在樹影裡躲避單行盜回頭的目光,若是驚動了這斯,找不到陳顯高不說,還有可能殃及到那地下城市的萬千民衆。
說來奇怪,單行盜這斯專撿一些偏僻的地方走。彎道幾棟闌尾樓以後,他便來到一家小旅館門前,擡頭一看,但見綠光裡跳閃着微弱的燭光,他看了看門口的一根大腿骨,彎下腰便撿起來藏在身後,隨後狡黠的笑了笑,慢步走向旅館。
“他想幹嘛?”納蘭慧躲在巷子,探出半個腦袋,疑惑的說道。
錢華光冷哼了一聲,擡手作了一個切頭的動作,而後便觀察着周圍的環境,但見四周盡是爛尾樓,小旅館門口豎着一根青色的水泥杆,那杆子很長,直通旅館樓頂,他運足目力,向樓頂瞧去,但很可惜,他只看到旅館的招聘——**之家。
指了指電線杆與招牌,錢華光呵呵一笑,摸了摸下巴便說道:“我從那裡爬上去,你們躲在這裡別動!”
“又要丟下我們!”武小詩頓時不高興,拉長了俏臉,撅起了嘴,彎眉下的那雙眼睛很懷疑的看着錢華光,眨眼之後,她又看了看——**之家四個大字,腦子裡不由靈光一閃,想出一個自認爲不錯的藉口來。
得意一笑,武小詩向謝夢婷與納蘭慧使了個眼神,想那納蘭慧與寫夢婷何等機靈,瞬間明白武小詩用意。
謝夢婷掏出牛仔褲裡的鴨舌帽來抖了抖,冷不丁的說道:“是不是撇開我們,上去好乾見不得人的事啊,見這旅館的招牌便知道你心思,哼!”
謝夢婷會讀心書,說這話便代表了一切,武小詩與納蘭慧紛紛揚起粉拳,邪惡的看着錢華光,那上的笑,讓錢華光不寒而慄。
向後退了幾步,錢華光護住胸口,驚恐萬分的說道:“好說好說,別動手!”
就在此時,旅館裡突然尖叫一聲,電線杆上的一隻麻雀嚇得撲通一聲飛走,牆角里的幾隻老鼠也嚇得吱呀鑽進了下水道,錢華光暗叫不好,顧不上三人,騰身便飛上電線杆,三下五除二便跳到了樓頂上。
武小詩,謝夢婷,納蘭慧三人也不甘落後,紛紛由電線杆騰飛了上去。
且說錢華光來到樓頂,才落地便飛起一腳,踹破樓道大門,縱身便從樓梯上躍了下去,落地之後,他亦是不作停留,化作一道殘影衝向尖叫聲所發之處。
穿過一道已經打開的鐵門,他便看到一個女人光着身子趴在地上,單行盜卻不知所蹤,他怒罵了一句:“這個畜生,到底還要禍害多少人!”說完便急忙本過去,扯下窗簾蓋在那女人身上。
女人擡起頭,驚恐的看着錢華光。她的頭上有一快血漬,右下巴有一顆痣,模樣十分俊俏,吃力的爬起半個身子,女人護住胸口,戰戰兢兢的看着錢華光,乞求說道:“別殺我,真的沒有食物了!”
錢華光蹲下來,嚴肅的看着她,指着她白皙的額頭說道:“打你的人去哪裡了,你放心,我不是壞人!”
不等女人回答,武小詩等人也趕了過來,謝夢婷站在門口,見是個驚豔的女人,心中頓時有些不快,疾走幾步,她上前拉起錢華光,擋在錢華光與女人中間說道:“你出去吧,這裡交給我們三個好了!”
錢華光嘻嘻一笑,探頭向女人拋了幾個電眼,豎起拇指讚道:“美女,你的背很白,呵呵……”
謝夢婷白了他一眼,伸手便將他推到門外,隨後哐啷一聲將門關起來,錢華光若不是閃得快,鼻子也許就被門夾掉了,摸了摸尚在的鼻子,他笑了笑,見無事便一邊觀察環境,一邊隨意的走動起來。
忽然,一間包房裡傳出砰的一聲響動,他眉頭一皺,快走幾步便來到門前:“單行盜,我雖然不能殺你,但可以教訓你!”想了想,他飛起一腳,那厚實的房門頓時被踹飛。
摸出打火機,“嘣”的一聲打亮,藉着微弱的火光,他頓時愣住了。
房間裡,一個生化狂人被綁在椅子上,他看着錢華光張開大嘴,恨不得立馬撲上來咬斷錢華光的脖子,在他的腳邊,有一個陳舊的相框,錢華光看了看牆壁上的印子,心知剛纔的聲音是相框掉了。
走上去,他撿起相框,翻過來一看,心中又是大吃一驚。
相框裡,單行盜西裝革履,胸帶紅花,一個天使般的女人晚着他的手,幸福的笑着,微揚起頭來看着藍天白雲,白雲之上豁然落下四個大字——百年好合。
“他們竟然是夫妻!”錢華光自言自語,將相框丟在地上,轉身便向門外急走,口中還絮絮叨叨的說道:“裝作受死,奶奶的,差點上當了!”
原來,單行盜的妻子就是那個受死的女人,武小詩三人不知道,錢華光不急纔怪。
踹飛房門,他便大叫一聲:“閃開,我來收拾……”
不等他說完,謝夢婷卻突然起身,走來便擋在他面前,生氣的說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嗎,快出去!”
沒見過女人?錢華光一愣,身子一側,探出半個頭想看看什麼情況,見到半個球體之後,便覺得眼前一花,他一驚,急忙退後幾步,那謝夢婷指着他健在的鼻子,怒罵道:“再看,再看我要你後悔終身!”
“如此豔景,不看才後悔終身!”錢華光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而後心有不甘的退到門外,接着便低頭猜想那半個球體的顏色,半徑,以及光亮度……
“你可以進來了!”武小詩突然喊了一句,打斷了錢華光的聯想。
錢華光迫不及待的衝了進去,武小詩三人識趣的讓開,可惜,那半個球體被一層藍色的衣服給遮住了,他有些失望的說道:“你們幾個在幹嘛你,她可是單行盜的老婆,危險着!”
納蘭慧坐在白色牀墊的牀上,一邊摸出鏡子看自己的臉,一邊輕描淡寫的說道:“給她體檢,還好沒受到什麼大傷,怎麼,你難道還要再檢查一次嗎?”
這完全是答非所問,錢華光走近女人,豁然伸手,準備掐住女人的喉嚨,逼問她單行盜躲哪裡去了,不料武小詩手疾眼快的拽住了他,盯着錢華光嚴肅的臉,武小詩搖頭說道:“放過她吧,如今在這末日裡,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女人淚眼巴巴的看着錢華光,伸手摸了一把心酸的淚水,渾身顫抖的便哭泣着說道:“那個畜生每次回來都會這樣打我,他殺了我的孩子,殺了我父母,現在還幫着R國人做事,嗚嗚……我的命怎麼這麼苦,老天爺啊~你爲什麼要讓我遇到這樣的男人!”
女人的哭聲讓錢華光感到無地自容,想自己一個男人居然爲難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他壞壞一笑,雙手合十,閉眼念道:“唉,罪過罪過,女施主,不知她們爲你體檢如何了,要不要我再替你看看!”
衆人一驚,想不到錢華光突然搞笑起來,那謝夢婷站在錢華光身邊,順手便揪住他的耳朵,***突然用力,錢花光便覺得耳朵快要掉了。
“我看你不是想給她看傷,是惦記着人家的身子吧,再這樣,可別怪我們姐妹三個不客氣了!”謝夢婷一本正經的說道,那被鴨舌帽遮住的兩隻眼睛,似乎能殺死錢華光。
錢華光咧嘴笑一笑,急忙開始求饒,可不管他怎麼說,謝夢婷就是不撒手,這時候,那個牀上哭泣的女人偷偷的看了看錢華光,而後戰戰兢兢的伸手拉了拉謝夢婷的衣襬,膽怯的說道:“姐姐,我早已是殘花敗柳,大哥那會瞧得上,你就放了他吧,他是開玩笑呢!”
謝夢婷看了看錢華光,而後又看了看女人,最後生氣的撒手,一聲不吭的走到納蘭慧身邊才說道:“才見面就勾搭上了,錢華光,你豔福不淺,哼!”
錢華光心知謝夢婷真的生氣了,不過他很開心,能生氣說明謝夢婷在乎自己,走向謝夢婷,他張口便想安慰幾句,不料卻被那個女人搶先說了。
“姐姐,你這麼漂亮,大哥怎麼捨得,可不要說這傷人的話了!”
錢華光白了那女人一眼,伸手指着他說道:“要你插嘴,告訴我你男人去哪裡了,他關係到陳顯高將軍,我不會翻過他的!”
女人嘆氣一聲,站起來望了一眼窗外冷清的街道說道:“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但他一定會去百貨超市,那是他常去的地方!”
百貨超市?錢華光一愣,這BJ城市有N家百貨超市,等找到了說不定鬍子都白了,他看了看武小詩一眼,武小詩聳肩表示無解,接着便是納蘭慧,不料納蘭慧自顧着照鏡子,瞧都不瞧他一眼。
“你是豬嗎,先從最大的開始找,我就不信翻不出這個畜生!”謝夢婷沒好氣的戳了錢華光一下,大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