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弟與魯彪心有靈犀,得到魯彪的眼神暗示,端起那黑漆漆的槍口就對準了林昆,剛要扣動扳機,把這個來歷不明但伸手強橫的傢伙給崩了,耳邊突然‘咣咣’兩聲爆炸般的槍聲炸響,耳鼓發麻,震盪的精神恍惚。
應聲,其中的兩個小弟來不及痛叫,後腦勺被開了瓢,整個人凌空趴在了地上,後腦勺上兩個碗口大小的窟窿,白色的腦漿,腥紅的血液,濃濃的流淌出來。
血腥,至極!
餘下的兩個小弟全都懵了,也包括魯彪在內,這變故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不等身下的兩個小弟回過神,冷冰冰的兩把*的槍口抵在了他們的後腦勺上,充斥着一絲玩味的冰冷話語響起:“把你們手裡的燒火棍放下吧。”
兩個小弟渾身打了個機靈的把手舉起來,手裡端着的兩把長槍落在了地上。
林昆目光淡淡的一瞥,落在魯彪的臉上,“報上名號,我林昆不殺無名之輩。”
“這……”魯彪強行的鼓起氣焰,想要跟林昆繼續斡旋,可事實擺在眼前,他光有氣勢也只是徒勞,自己的手下被人控制,自己又不是人家的對手,最終還是軟了下來,臉上陪着難看的笑容,說:“兄弟,咱們無冤無仇,今天只是個誤會,在下魯彪,是黑豹幫的老大,以後我們可以常來常往。”
“常來常往?”林昆玩味的笑道:“這主意聽起來還真不錯,只不過……”
不等林昆把話說完,強撐着站起來的顧微,咬牙切齒的大喊道:“殺了這混蛋!”
林昆轉過頭看向顧微,只見這個昔日妖媚性感的美人兒,此時一臉的污垢狼狽,一雙血紅的眼睛裡充滿仇恨,看向魯彪恨不得一口一口把他給生撕了。
嗖嗖!
口氣中忽然兩道冷風乍起,向林昆的胸前和眉心刺殺了過來,林昆趕緊回過頭躲閃,兩把短戟貼着他的鼻樑和胸口擦了過去,鏗鏗的釘入了身後的一株大樹上,入木七分,只留得一小截的戟柄,林昆扭頭看了一眼,後背一陣涼氣。
“快追啊!”顧微嘶啞着衝林昆大喊道,也不知道爲什麼,看見這個自己內心明明恨的入骨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的男人,竟然一下子委屈的哭了出來。
淚水像是秋後決堤的洪災,在本來就污垢狼狽的臉上,掀起了一層層的悲傷。
“哦。”林昆應了一聲,轉過身就追了過去,幾個跳躍就消失在了灌木叢裡。
八指提着兩把短筒獵槍抵着來個小弟的後腦勺,目光輕佻的看着顧微說:“美女,幹嘛這麼大火氣啊,怎麼這幾個小王八羔子的欺負你了?”
顧微眼神死死的盯着魯彪逃走的方向,沒有回八指的話,八指也不覺得尷尬,笑了笑說:“你放心吧,那小子是有兩下子,但絕對不是昆子的對手。”
顧微還是不說話,八指暗道自討沒趣,手裡的兩把*扣動扳機,咣咣的兩聲爆炸般的槍聲響起,兩個倒黴蛋的小弟的腦袋瓜子頓時就像被打爆的西瓜一樣,腦漿子血漿子迸濺一片,顧微啊的一聲尖叫,嚇的臉色煞白。
“哈哈哈!”八指大笑起來,一臉看熱鬧的表情,顧微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果然,沒登上十分鐘,林昆回來了,一個人回來的,左手拎着一個圓不溜秋的東西,往地上一拋,咕嚕嚕的滾到了顧微面前,顧微低下頭看,嚇的魂不守舍的倒退,但緊接着下一秒,她擡起腳狠狠的向魯彪的腦袋踩下。
鏗鏗鏗……
“哎,夠了夠了。”八指實在是看不過去了,趕緊過來拉住顧微,“這狗東西就算是再混賬,畢竟已經死了,你這麼糟蹋他的腦袋瓜子,損陰壽啊。”
“你讓開!”顧微惡狠狠的道,她內心所有的委屈與憤怒,驅使着她根本停不下來,如果不是林昆及時出現,她恐怕就要被腳底下這混蛋和一幫畜生給糟蹋了,她擡起頭,瞪着一雙血紅的眼睛看着林昆:“去,去把他們都給我殺了!”
林昆向前走了兩步,來到顧微的面前,內心深深的自責的將他淪陷,他看着這個曾經癡迷自己,這個同樣也令自己喜歡的任性女人,他忽然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心痛,在這世界上,對於一個男人而言,除了什麼國家與江湖的大義,最能牽動內心的莫過於伊人的眼淚,那個曾經對自己一往情深不能自已,而自己卻要站在這看着她哭紅着雙眼,彷彿聽到了她心碎的聲音。
“顧微……”
林昆喊着顧微的名字,嘴角咧開微笑,張開雙手想要將她擁抱入懷,卻被顧微狠狠的一把推開:“你給我讓開,我不要見到你,我永遠也不要見到你!”
林昆向後趔趄,退了一步,這一步不大不小,寸步方圓之內卻像是畫上了一道咫尺天涯的鴻溝,任時間與光陰累積,永遠無法逾越,只能滿心愧疚的凝望。
林昆轉過身,走進密林的深處,八指臉上的笑容收斂,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昆子,你要去哪!”
林昆的聲音從林子裡傳來,“老八,你在這等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八指喊道:“你小心點!”
沒有迴音,只有風聲吹過樹林的沙沙聲,八指轉過頭看顧微,顧微哭紅着雙眼滿臉委屈,八指本來想數落她兩句,在漠北的時候就差點要了林昆命,現在都到這地界上還這麼折騰,作爲兄弟他是很替林昆打抱不平,不過最終還是忍住沒說,不管怎麼樣顧微和林昆之間的關係微妙,外人是解決不了的。
八指嘆了口氣,這個經歷過無數生死,雙手沾滿血腥的男人,好像頭一次這麼無奈。
慕容白扶着光頭走了過來,光頭已經很虛弱了,顧微趕緊來到光頭的面前,關心的問道:“你,你沒事吧?”
不等光頭開口,八指站在身後說道:“能沒事麼,傷口有毒,再耗下去必死無疑。”
“有毒?”顧微驚詫的回過頭看八指,覺得他的話不可信,轉過頭又看光頭,“真的有毒麼?你爲什麼不告訴你,你不應該沒感覺到那短戟有毒吧!”
光頭的嘴角泛起一絲蒼白的笑容,看着顧微說:“顧小姐,我沒有辜負顧薔大當家的,我餘某就是捨棄了自己的性命,也要竭盡所能保全你,現在好了,你的朋友們來了,我也可以安安靜靜的闔上眼了,你以後保重。”
“不,你不能死……”顧微一把撲進了光頭的懷裡,緊緊的抱着光頭,這一刻光頭就彷彿他的兄長,彷彿她的父親一樣,她孤立無援陷入到最深的絕境當中,她本以爲自己活不成了,是這個自己一直以爲不是好人的人救了她,她還沒好好的跟他說一聲謝謝,他就要這麼撒開手離自己而去。
“你不能死,你還要幫我奪回大當家的位置,我要升你做二當家,你要全力輔佐我!”顧微大聲的哭了起來,哭的委屈,哭的令人心碎,彷彿全世界都要崩塌了一樣,她抱緊光頭的肩膀,咬着牙說:“你還要幫我姐姐報仇!”
“行了行了,別在這哭天喊地的了,他死不了,你要是真有良心,還是關心關心昆子吧。”八指翻着白眼瞥了一眼顧微說,轉而對慕容白說道:“小白,別愣着了,趕緊給你那善使毒善解毒的女朋友打電話,叫她快過來。”
“哦。”
慕容白應了一聲,拿起手機就給司蓉兒打過去,司蓉兒接到電話聽了慕容白的話後,一時間兩難起來,自己過去吧,就得留下秦老頭一個人守着車,這秦老頭一大把年紀了,周圍這大山裡險相縱生,萬一這老頭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可沒導遊了,可要是把這老頭一起帶上的話,就沒人看着車了。
最終,司蓉兒還是暗暗的一咬牙,嘿,乾脆就和秦老頭一起開車過去,路上能走多遠算不遠,開車不能走了再下來步行,至於這車最終出不出事,那就看造化嘍,反正已經快要到黑蜘蛛的老窩了,這老窩裡不會連輛吉普車都沒有吧。
司蓉兒拿出了醫藥箱,給光頭先簡單的處理了下傷口,然後開始勾兌解藥,調酒師可以讓各種美酒混合在一起濃郁出與衆不同的味道,司蓉兒同樣是一個大師級別的人物,不同的毒藥放在她的手裡搭配,就能調製出各種解藥。
光頭的毒只是單一的蛇毒,蛇毒看似普通,卻分爲極其多的種類,不過倒也難不倒司蓉兒,盞茶的功夫過後,一小瓶鮮豔欲滴的解藥就調製好了。
光頭喝下去,整個人的臉色頓時黑了起來,顧微馬上情緒波動起來,緊張的衝司蓉兒大喊道:“你給他喝的什麼,他,他怎麼會這樣,怎麼回事!?”
司蓉兒對顧微可沒什麼好印象,先不說她拆穿了自己和章小雅易容的秘密,在黑龍江綏鎮的時候,這個女人可是在自己崇拜的昆哥胸前紮了一刀,昆哥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一直都把昆哥當親兄長看待,那一刀紮在了昆哥的身上,卻像是疼在她的心裡,好在昆哥沒有什麼三長兩短,否則她早對這個女人動手了,都是久經沙場刀尖上舔血的‘漢子’,行蹤江湖就‘情義’二字最重。
“你給我安靜點,要不是看在昆哥的面子上,你以爲我會幫這個忙?”司蓉兒冷言的衝顧微道,話剛說完,光頭就吐出了一大口黢黑的血液,濃濃的一股腥臭味薰的人直欲作嘔,但同時光頭的臉色漸漸的紅潤起來了。
顧微驚喜交加的看着光頭,說:“餘大哥,你感覺怎麼樣,好點了麼?”
光頭點點頭,掙扎着站起身,單膝跪在了司蓉兒的面前,道:“謝謝姑娘相救!”
司蓉兒姿態高高掛起,道:“謝就免了,我是看在昆哥的面子上,要謝就謝昆哥吧。”
轟!
遠處突然一聲爆炸的響聲傳來,緊接着又是一波‘轟’的炸響,這一次聲音更大,周圍的整個大山彷彿都跟着搖顫起來,八指等人臉上表情緊張起來,循着爆炸聲的方向就看去,光頭喃喃道:“那是黑豹幫老窩的方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