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在不知不覺中睡着的,
複雜和矛盾的情感雙重糾纏,我仍然睡的很香甜。
猛地發現自己身上還穿着那條水藍色的破碎的連衣裙。
上面似乎還殘留着侄子身上的味道,
昨天火辣的一切瞬間暴露在眼前,啊~簡直讓我的春心蕩阿蕩~蕩阿蕩~
我迅速的脫下裙子,換上了日常的變裝,整理完畢以後,伸出腦袋打探一下侄子的行蹤,
沒有看到侄子,好,出門。
……不過話說,爲什麼最近總沒看到顏久久那二傻了,算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她肯定去找易烊同學了吧。
**
店裡的生意越來越好,我覺得自己累的骨頭都要鬆了。
但正是因爲忙和累,我纔不會空閒下來想那些令自己糾結的事情。
一天工作結束,我拖着疲憊的身體上了地鐵,在車上小憩半個小時,又下了車。
離開車站之後,我突然想起來,自己應該要晚點回去纔是。
瞄了一眼手裡的電子錶,才六點半。
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啊,
到底該去哪裡逗留吶!
我想了想,便在車站附近的那家蓋飯店解決了晚飯。
咖喱牛肉飯,無論是色澤想起還是味道都美好的令我欲罷不能,我心想下一次一定要帶侄子來這裡大吃一頓。
晚飯過後,也還不過七點,
我在街上亂轉着,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身上,,滿目是暖意融融的橙色。
耳邊繚繞着知了的鳴響,宣告着夏日即將到來。
原來我到這裡已經有兩個月了啊。
這兩個月的時間,我到底做了些什麼呢?
杜美女給我發配的【任務】,我真是越想越蹊蹺。
相比改正她兒子性向問題,我倒覺得她是讓我來專程照顧她兒子的。
……以彌補她年輕時候的疏忽嗎?
對兒子不管不問,導致他的性格變得奇怪。
可是,她又爲什麼不自己回來?
是因爲我很閒嗎?
所以……
就想給我這個無所事事的人找點事情打發時間嗎?
呃……
東想西想的,最後居然來到了一個露天的籃球場。
“啪啪啪啪”
突然想到前些時候,侄子打籃球的樣子,英姿颯爽,帥的驚天尤人阿!
球場上有幾個和侄子一樣大的初中生正在練習,什麼上籃啊,灌籃啊,運球之類的。
然而,我並不懂什麼籃球,但心裡,卻開始描繪侄子小時候打籃球的樣子。
他是因爲什麼開始接觸籃球的吶,又是因爲什麼……喜歡上這項運動的呢?
說實話啊,我其實很羨慕侄子,他有自己的目標。
人生只要有了目標,前進的道路無論多麼艱險,便都能夠戰勝啊。
侄子喜歡籃球,他就盡力的去爭取每一場賽事的勝利。
侄子喜歡音樂,他拼命的要站到最高點。
所以,
他成功了,十年後的他,成功活躍在世界每一處,籃球技術也足以讓很多明星讚歎。
但我呢?
我是這麼的漫無目的,總是獲得無所事事,
長到這麼大,沒有什麼想做的事情,想得到的東西,
……沒有目標的人,
真正活到二十幾歲,如果還是這樣的話,真是可怕阿!
不過好在,我現在總算是有自己想要的人了。
侄子……
“啪啪啪。”
腳邊傳來撞擊感,低下頭,才發現有球滾到了腳邊,我驀地回過神,俯身,將籃球從地上撿起來。
大的像南瓜一樣啊……
上面竟然還有細小的紋路摩擦指尖。
“不……不好意思!能把球扔過來嗎?”
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擡起頭,看着那些男生們。
他們渾身上下,彷彿散發着光芒一樣,那是青春的光。
被暮色籠罩着的臉頰,看上去紅撲撲的。
我“哦”一聲,說道:
“不好意思,我能投一下嗎?”
“……誒?”
顯然是有些驚訝。
我便抱着球走上前去:
“那個……我想投一次籃,只一次就好,可以麼?”
“唔……可以的。”
男生抓抓頭,一旁傳來類似於笑的聲音。
我環視了一下週圍的幾個男生,點點頭:
“其實我不會的……就是想投一下。”
“恩,姐姐你站這裡投吧。”
其中一個男生道,並用手指了指場中的那條線。
我說了聲“謝謝”,目光移向不遠處的籃筐。
有多遠呢。
我估算了一下,大概是三四米吧。
……這樣的距離。
侄子小的時候,是否也是從這裡開始的呢。
站在這條線上,騰空躍起來,將球投進框中。
似乎在這個時候,可以感覺到自己和侄子逐漸的重疊了!
他的心情,他站在這個地方的心情,似乎就和他站在舞臺上一樣。
這都是夢想!
最初是一個點,漸漸的連成一條線,然後聚集起來,成爲平面。
那麼現在,夢想的輪廓,是否已經繪成了清晰的,立體的,就像我們生活着的城市一樣。
包圍着自己,近在眼前呢?
“呼……”
我深吸一口氣,擡起手臂,
想象侄子投籃時的動作,想象着,力度從手臂傳遞至手腕……再由手掌將球推出去。
“嗖——”
看到了那條線,劃破空氣的線,連接着……連接着……
……未來,麼?
“砰——”
球最終碰到籃筐,然後彈回來,落在地上。
“啪、啪、啪、”
我吐吐舌頭,和預期想的一樣,畢竟我還是沒有受過訓練啊。
和侄子唯一能夠一樣的,大概也只剩下這份心意了!
“果然投不進啊。”
“姐姐你姿勢不對的。”
那個男生走上前來:
“要這樣……”
朝我比劃着動作。
“恩……”
我點點頭,看到他的額頭,浸出的汗水。
像鑽石一樣,閃亮。
我仔細的聽着,並且按照他的動作再次舉起了手,
似乎真的有些靠近侄子了,靠近那個舉起手臂投籃的他了吶。
然而……
在我剛準備將球再次推向籃筐的那一刻。
一雙大手罩在了我的手上,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附帶的還有溫熱的氣息,他說,
“可可,手臂再伸直一點!”
**
火熱的胸膛貼緊我的後背,
我都沒來得及懷疑,“他爲什麼不在家裡,杜美女不是回家了嗎”這樣的問題,就被他帶動的舉高手臂。
果然……
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垂直降落在籃筐裡。
我吃驚的看着這個被我投中的籃球,然後興奮的毫無保留的轉身,猛撲到侄子的身上,最厲害不停地發出,“太棒了,果然投中了~小凱你真是太棒了!”這之類的讚歎。
侄子沒有回覆我,他環住了我的腰,讓我和他更加的切合,最近他總喜歡用這樣的動作來宣泄自己的情感。
耳邊已經被他富有節奏的心跳聲籠罩。
我在他的懷裡,甚至都感覺到了自己全身發麻。
終於,在我快承受不住自己猛烈的心跳的那一刻,侄子開口了。
他說,
“可可”
聲音就像是含混在周遭橙色的光中,染上了一層暖意,不像昨天的那樣霸道感十足,但又足以讓我無法抗拒。
話音頓住,他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我們兩個人的目光在這個夕陽下總算是交匯在一起。
“那個……”
我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彷彿是在害羞,但又異常的……
嚴肅和鄭重。
彷彿是,準備訴說,美好的誓言!
“……再等我,四年!”
**
在暮色的浸染下,侄子的容顏是那麼的富有詩意。
正是因爲如此,我才能夠茅塞頓開的,一下子想到……
侄子曾經問過我,幾歲可以結婚。
也曾說過,“我還沒有18歲”之類的話。
“……再等我,四年。”
如果我自作多情了,那就繼續的自作多情下去吧。
這份感情,已經無法抑制了啊。
儘管總覺得……像在犯罪……
但是……
“什麼意思?”
我還是佯裝鎮定的問他。
瞳孔中映照出他,疑似害羞的表情。
“……”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轉過身去,迅速走開。
衣襬似是掀起了一陣風……然後留在我眼中的,是他無比堅毅帥氣的背影。
“小凱!”
我愣了一下,追上前去。
像是被某種能量灌頂了似的,我不知哪來的勇氣……
……就這樣,擋到他的面前。
“喂,站住。”
……並且,用手將他推到一旁的鐵絲網上,然後……按住他的胳膊。
“說吧,你是不是想和我結婚?”
然後我聽見不遠處傳來了倒吸氣的聲音。
“嘶——”
來自剛纔那幾個教我怎麼打球的男孩子。然後我看到侄子的瞳孔霎時收緊,如同在看鬼一樣的看着我。
“……”
然後我終於回過神來,並且注意到……
自己做了多麼可怕的事……
問了多麼可怕的問題……
“呃……”
已經無法再扯出嚴肅鎮定的表情了。
我的臉已經控制不住的開始抽搐起來。
“呃……那個……我……”
我一把鬆開他的胳膊,並退後幾步。
“小凱……呃……”
低下頭,根本就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能用其他的話來掩蓋自己內心的恐慌。
“呵呵呵,表姐她,她回來了吧!”
然而,
我轉移話題的話根本沒有獲得侄子的回答。
他深深的看着我,
讓我後面準備的“你怎麼不呆在家裡,你爲什麼要來這裡,吃飯了嗎,我們去吃飯吧”這種話,都沒有展開的機會。
良久之後,
在那些孩子們的驚恐的眼神裡,
侄子說,
“是!”
然後……
那些孩子們倒吸涼氣的聲音,更加的響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