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夜晚的漫天星辰,畫到晨曦的朝霞錦繡,胃部劇烈的疼痛並沒有消失,沐雨瞳依然在不知疲倦的畫着,有一次甚至疼得暈了過去,像是睡着了,卻又很快的清醒過來:她一直都記着,他的婚禮。
一個星期不長,卻足以讓她走完這一生,醫生預言的三個月,也即將走到盡頭,她變得比以前更憔悴了,粥也難以下嚥,老闆有的時候看不下去,就放她的假,讓她回家好好調整調整,她卻從來沒有調整過,整天盯着筆記本發呆。
她在小屋常做的事,就是窩在牀上睡覺,小屋很昏暗,卻有一扇很小的窗對牀開着,每到中午的時候,沐雨瞳睡的枕頭上便有一小塊陽光,她便愛上了在陽光裡醒來。
有一天她做夢,夢到自己來到了那天去過的靖江大廈門口,她看着門口掛着的易烊千璽大幅婚紗照,漲酸着眼睛猶豫了很久才進去,裡面人很多,攝影機話筒採訪本遍處都是,卻唯獨少了男主角的身影。
她悵然若失的坐在角落裡的一張紅絨座椅上,靜靜等着男主角挽着女主角出現在紅毯上,身邊的人都很陌生,一張張怪異神情的臉,似乎都在嘲笑她的低微和懦弱,她縮了縮頭,臉更深的埋進了衣領。
周圍人聲一片嘈雜,她默不做聲的坐在一旁:這裡……和她曾經幻想的婚禮現場一模一樣:她也曾想過有一天可以在這樣堂皇的大廳,穿着婚紗,站在那樣優秀的他身邊。
她擡起頭,夾雜憂傷一般看了看眼前的大廳,花束,場景,連背景音樂都是她最愛的Stevie hoang的那首《somebody's girl》,她擡頭看着頭頂那盞淡黃色的水晶吊燈,光芒從水晶掛飾之間折射出來,絢麗的展開在沐雨瞳瞳孔上,她的眼睛被刺痛了一般,淚水忽然奪眶而出。
全場嘈雜的聲音忽然凝固了一般,沐雨瞳擦掉眼角的眼淚,看向了紅毯的盡頭:王俊凱和王源,穿着伴郎西裝,站在易烊千璽的身後。
周圍的閃光燈開始閃耀起來,大廳中央的仇雅被沈初夏和季雨詩託着婚紗坐在輪椅上,沐雨瞳拼命抵住哭泣的聲音,靜靜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仇雅身上的婚紗。
連婚紗都和她夢想的一模一樣。
只是女主角卻不是她。
她默默的看着仇雅被推向易烊千璽,雙腿固執的想要站起來,卻總是癱軟着沒有力氣, 她坐着,不斷的安慰着自己:沐雨瞳,不要哭,不要哭,這就是你所希望的……
她沒有再聽司儀繼續說些什麼,只是低着頭不再看紅毯上的璧人,婚禮很快就進行了一半,她的心也漸漸的縮緊着:
‘易烊千璽先生,你確信這個婚姻是上帝所配合,願意承認接納仇雅小姐爲你的妻子嗎? ’沐雨瞳的心酸甜苦辣的陳雜着,卻期待着易烊千璽的嘴裡蹦出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我願意。’ 嗓音一如既往的熟悉,對她無盡的吸引,讓她不得不擡起低沉的頭,心決堤一樣的流血,她聽到親屬席一片的歡聲笑語,看到紅毯上洋溢着一片幸福。
司儀不緊不慢的笑了笑,面向仇雅繼續問到:‘仇雅小姐,你確信這個婚姻是上帝所配合,願意承認接納易烊千璽爲你的丈夫嗎? ’
‘我願意。’白色頭紗遮蔽下的仇雅,多了比平時更美的恬淡,配上身上的婚紗,就像童話書裡從天使翅膀上掉落的潔白羽毛,美的窒息。
心裡緊湊的疼痛,沐雨瞳皺眉,視野朦朧的漸漸看不清大廳中央的紅毯,只是聽到司儀讓伴娘伴郎上去把結婚鑽戒遞到新娘新郎手中,讓新郎新娘互相給對方帶上戒指。
閃光燈一刻不曾停歇的閃爍着,明亮的光線蓋住角落裡的沐雨瞳,沐雨瞳將自己縮到前排椅子的背後,強忍着哽咽顫抖着身子。
這時候的背後突然伸出來一隻溫柔的手拍了拍沐雨瞳的肩,她愣了愣, 終於鼓起勇氣看向了滿臉微笑的Yuna姐。
‘請問你是來送蛋糕的人嗎?’Yuna姐似乎對她很陌生,臉上掛着陌生禮貌的微笑靜靜的看着她,‘馬上就要吃蛋糕了哦,可以幫忙把你的蛋糕推到紅毯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