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十艘驅逐艦出現時,魯西恩已經無法淡定,剛開始猛攻李若白的翼騎士也放緩了前進速度。
此時此刻,雙方從實力上來說已經是旗鼓相當。魯西恩完全沒有想到光年居然會拉出數量如此龐大的艦隊,雖然其中沒有重巡、也沒有輕巡,然而數量說明一切。原本設想的碾壓局瞬間就變成了死鬥,可問題是,魯西恩能不能下決心打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
理查德臉色微變,想起了埋伏楚君歸的前後經過,以及事後慘死的狙擊手和情報官,下意識地說:“光年那羣人可都是亡命之徒……”
魯西恩忽然有些煩躁,他難道不知道光年裡都是一羣瘋子?可問題是光年哪來的這麼多的星艦?
他還在猶豫,另一側戰場上李若白已經抓住翼騎士攻擊放緩的空當擊潰了正面的兩艘護衛艦,然後開始追殺運輸船。而剛剛出現的大隊驅逐艦完全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向魯西恩撲去!
此時前出的翼騎士立刻陷入兩難,不知道是該回援還是去救近在咫尺的運輸船隊。
遲疑了整整三分鐘,魯西恩才咬牙道:“迎戰!”
只是此時在艦隊的通訊頻道內,已經開始有恐慌的情緒蔓延。絕大多數家族艦隊的軍官一直以來打的都是碾壓局,至少也是順風局,何曾見過勢均力敵的死戰?而艦隊另一半的地獄犬軍團雖然兇悍,但他們只是來幫忙的,可沒有死戰的義務。
雙方主力艦隊迅速接近,相隔上百公里時,高能光束已是洶涌而出!
兩方艦隊都是集火策略,只不過魯西恩面對的都是一色的驅逐艦,只好隨意選了一艘衝在前面的。
而楚君歸選擇的集火目標是翼騎士!
畢竟和那兩艘看着就普普通通的重巡比起來,翼騎士實在是太出挑了,顏值堪比佐利畫筆下的朗基努斯。
顏值不光代表了正義,還代表了金錢。翼騎士長得如此好看,就算不是對方最強的星艦,但也一定是最貴的星艦。每一炮打上去,都會讓對手痛徹心扉。
十道粗得出乎意料的高能光束狠狠轟在翼騎士上,只一擊就差點讓翼騎士的護盾崩潰。瞬間的能量讀數顯示,這些驅逐艦的主炮威力已經直追輕巡,哪怕是改裝的高端重巡翼騎士,也擋不住十艘輕巡的圍攻。
而被魯西恩集火的驅逐艦的護盾則在第一時間崩潰,高能光束持續削融着裝甲,這艘驅逐艦居然不閃不避,強行頂住了第一波攻擊。不過它一側艦身上出現大片傷損,融坑最深處深達兩米!
這麼深的融坑就算還沒有擊穿裝甲,想來也差不多了,就連魯西恩都看得有點驚心動魄。看來對方的這艘驅逐艦是專門加掛了裝甲,但就算如此,也還是險些就被打穿。
雙方都開始準備第二輪攻擊,這時令魯西恩和理查德側目的一幕出現,那艘打頭的驅逐艦非但沒有撤出戰鬥,甚至都沒有往後退,躲到其它隊友身後。它居然掉了個頭,換上另一側完好的艦身面對對手!
這簡直不是用悍勇能夠形容的。
“將軍,還集火它嗎?”艦長們紛紛請示,他們中許多人可從來都沒見過這個。
魯西恩一咬牙:“繼續集火!它的艦體結構已經受損,就算另一邊撐得住,這邊可不一定。另外全體發射太空魚雷!”
楚君歸也下令發射了太空魚雷,不過驅逐艦的載彈量天然不如重巡和輕巡,因此太空魚雷的數量只有對手的一半。但光束炮的功率就是另一回事了,第二輪齊射,翼騎士的護盾終於堅持不住,徹底崩潰,裝甲上也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融坑,有的深達一米。
而被楚君歸攔在前方的驅逐艦更慘,這一輪打擊下融坑最深處超過3米。
雙方準備第三輪齊射的時候,令魯西恩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那艘本已遭受重創的驅逐艦居然又把受損較輕的一面轉了回來,繼續擋在前面!
“這是瘋了嗎?明明還有那麼多完好無損的星艦,就非得讓手下送死?”理查德也看不明白了。
魯西恩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是要展示意志給我們看啊!”
“展示意志?”理查德沒明白。
魯西恩道:“母星時代早期許多地方幫派橫行,談判時候有的人爲了震懾對手會用刀插自己的大腿,以示兇狠。”
“啊?還有這樣的蠢貨?”理查德大吃一驚。
魯西恩哼了一聲,臉色凝重,緩道:“對手的意思就是哪怕傷亡慘重也要打贏這一仗,這是在逼我們放棄運輸船隊啊!”
“這怎麼行?運輸船上還有換防的2000守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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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西恩沒有說話,雙眉緊鎖,正在不斷權衡利弊。
第三輪齊射很快過去,雙方集火目標依舊不變。驅逐艦一邊機動一邊還擊,最終這一面融坑達到了恐怖的5米。讓人意外的是,就這樣居然裝甲還沒被鑿穿。
而翼騎士在承受了又一輪高能光束的洗禮後就比較悽慘了,表面裝甲大面積受損,幾臺姿態引擎和副炮都被擊毀,有好幾處融坑已經深達2米。翼騎士不得不轉向,將另一側挪到了前面。
楚君歸坐在指揮椅中,全身都在散發驚人的高熱,而專門改造過的指揮椅則不斷噴出冷卻氣體給楚君歸降溫。
楚君歸盯着星圖,瞬間將各艦下一步移動的座標和速度發至各艦,同時設定了主炮射擊諸元。
整個艦隊開始了精妙之極的機動,星艦如受驚的魚羣忽然四下散開,然後紛紛開炮,光束炮的落點卻又恰好在翼騎士上。只有一艘驅逐艦掉頭,一炮轟向正從艦隊後方包抄過來的翼騎士上。
這一輪齊射對翼騎士的損傷似乎不怎麼大,然而翼騎士艦長的臉已經有些發綠了。九道高能光束倒有七道命中了重要部位,姿態引擎、副炮乃至一臺護盾發生器都被擊傷。幾輪攻擊下來,翼騎士的裝甲層雖然沒受多大的傷,但是整艦相當於被洗了一遍,艦體各類設備損失慘重。
翼騎士可不是普通重巡,它一艘的造價就比魯西恩手裡兩艘重巡加起來還高得多,正常情況下楚君歸整支艦隊的造價也就和一艘翼騎士差不多。翼騎士上每個設備修起來可都不便宜,而且它又不是防禦型的星艦,現在乾的卻是肉盾的活。
艦長眼見要楚君歸只派了一艘驅逐艦硬頂回援的翼騎士,整個艦隊依舊死死盯着自己,頓時就有點受不了了。
雙方的太空魚雷羣都已經抵達目標,魯西恩的魚雷羣全部被副炮消滅,楚君歸的魚雷羣相對耐打得多,但數量太少,也被悉數擊毀。然而翼騎士的副炮被毀了一半,出現了致命疏漏,竟被一枚太空魚雷逼近到千米之內,雖然最終還是擊毀了這枚魚雷,可是艦長已經驚出一身冷汗。
“魯西恩將軍,我艦受損嚴重,申請轉換隊型,進入後排攻擊陣位。”
“可以。”魯西恩緊急調整,先讓一艘重巡擋在翼騎士前,然後又把兩艘輕巡前提,準備更換肉盾。調動同時,魯西恩抓緊時間又發動一輪齊射,讓對方派來送死的驅逐艦艦身到處都是5米深的融坑。
“還打不穿?這會不會是陷阱,對方專門加掛了幾倍的裝甲就等着我們打?”理查德震驚道。
魯西恩額角青筋跳動,說:“就算加掛再多的裝甲,也總有打穿的時候,先打掉它,再一艘一艘敲掉其它的。等外面的翼騎士包抄到位,我們就贏了。”
“損失呢?”理查德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魯西恩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這場就算能打贏也是慘勝,多半要損失一艘翼騎士,就算打贏了,怎麼看也都是得不償失。但此刻別無選擇,魯西恩沒好氣地喝道:“想那麼多幹什麼?先打贏再說!”
此時此刻,開天第一次跟楚君歸溝通,“主人,頂在前面的0001號已經只剩一半的裝甲了,要不要調到後面去?”
楚君歸略一沉吟,道:“也好,讓對方以爲我們的裝甲就只有六七米。第二艘融坑到了3米就撤下來,給他們留一個其它星艦裝甲帶4米的印象。”
“炮擊改由我指揮嗎?老大你快着火了。”
“不必,你精度不夠。”楚君歸一邊吹冷氣,一邊小心翼翼地繼續替翼騎士洗地。
哪怕魯西恩調整了陣列,但是楚君歸的星艦不斷移動,總能有幾道光束打到翼騎士。
其實楚君歸已經可以打穿翼騎士的裝甲,但是那樣做的話只會放跑翼騎士。所以楚君歸控制着光束炮的落點,一個一個地拔除艦身的姿態引擎,至於副炮和護盾發生器則是順帶的添頭。
艦隊後方,那艘驅逐艦已經傷痕累累,但卻是死死咬住另一艘翼騎士不放,擺出一副死也要咬下對手一塊肉的架勢。
此時看到打頭的驅逐艦終於躲到了後邊,魯西恩精神一振,大聲道:“對方最硬的星艦已經被我們打殘了!大家加把勁,此戰必勝!!”
艦隊頻道中頓時一陣歡呼。
而在楚君歸的意識中,戰鬥進程才進行到10%多一點,他要耐心地把所有對手、特別是兩艘翼騎士的殼全剝得差不多了,再一舉收割,要讓魯西恩一艘星艦都逃不出去。
戰局膠着僵持,而雙方都認爲自己能贏。
就在此時,戰場後方突然躍出一艘老舊、粗獷且猙獰的重巡,全身上下充滿了機械暴力之美。它甫一出現,就從尾部亮起耀眼光芒,然後光流由後而前,涌過整個艦身,最後匯聚在主炮炮口。
宇宙中光芒一閃,一發電磁炮彈每秒上百公里的恐怖相對速度射出,巨大的後座力將整艘重巡推得向後滑退數百米!
炮彈瞬間劃破深空,直接將魯西恩墊後的一艘輕巡攔腰打成兩段!
超乎想象的一炮瞬間打破了戰場的平衡,兩艘翼騎士甚至都不請示魯西恩,掉頭就跑。只把辛辛苦苦剝了半天殼的楚君歸扔在原地,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