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黛雲這纔想起羿小風還被困在網中,便示意大哥放他下來,宮世邢怒道:“讓我放他下來,即使是你求情也不行!”
巫黛雲不願再浪費時間,問道:“那大哥你是願意我們三個人在這裡乾瞪眼,還是我們早早完成任務回金烏宮去?”
宮世邢被駁得說不出話,只得聽巫黛雲的話放羿小風下來,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哼,這個死小子,真該讓他在上面好好掛掛,最好是扒光了衣服再掛!妹妹你還不知道,此人是個變態,及其喜歡裸奔!”
羿小風在網中愜意地躺着,聞言哈哈大笑,悠哉悠哉地說道:“哪裡哪裡,比不上你喜歡吃屎。”
“你——”宮世邢聞言大怒,一刀割斷繩子,罵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不要以爲妹妹對你好,我就會因此放你一馬!”
樹枝上的網瞬間散開,羿小風輕巧地落在地上,拍去衣服的灰塵,笑道:“爺騎的是驢,不是馬。”
巫黛雲見兩人劍拔弩張,不由皺眉勸道:“好了,你們兩個好歹也算相互非禮過的人,就不能相處的融洽些麼?”
羿小風和宮世邢對瞪一眼,扭頭便走。巫黛雲嘆了一口氣,跟上前面氣鼓鼓的兩人。羿小風與宮世邢一邊吵着一邊趕路,不多時來到小鎮,巫黛雲見羿小風與宮世邢吵得不可開交,插嘴問道:“羿小風,你知道夏初晴她人在哪兒麼?”
巫黛雲與宮世邢同時看向羿小風,羿小風攤手道:“慢慢找唄!”
宮世邢拽起羿小風的衣領,怒道:“什麼,你連夏初晴現在在哪兒都不知道?等你找到了,我們是不是可以直接挖個坑埋了她了?”
羿小風推開宮世邢,挖着耳朵說道:“你着什麼急,說不定她忽然就隨隨便便從我們面前走過去呢!”
羿小風話音剛落,忽然感覺有人從後面拍他的肩膀,扭頭一看,發現來人竟是夏初晴!原來夏初晴從小店中出來,正好遇見羿小風三人。夏初晴只是想過來打個招呼,不想羿小風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夏初晴小心地問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爲什麼你們都這麼看着我?”
宮世邢神情緊張,生怕夏初晴察覺到什麼,說道:“我和妹妹是偶然來到這裡,你不要懷疑。”
夏初晴聞言更感覺奇怪,羿小風卻是哈哈大笑,對巫黛雲說道:“你這個大哥,真是夠誠實的,估計他當初怎麼吃屎,跟你說得一清二楚吧!”
宮世邢見羿小風對自己冷嘲熱諷,心中更加氣憤,呸道:“總比滿嘴謊話的人強。”
羿小風和宮世邢你一言我一語地吵起來,夏初晴站在一旁無人搭理,於是扭頭對巫黛雲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你們現在的關係貌似很好。”
巫黛雲點頭同意,卻見羿小風與宮世邢同時扭頭呸道:“狗屁!”
遠方城鎮的一條偏僻小路上,緩緩走來三人,正是慕容觴與他的朋友,大風忽起,遮住衆人的身影,也掀起地上無數塵土,待風沙過後,一間簡陋的草棚出現在三人面前。
此時天空陰霾,風雨欲來,行人只覺的周圍潮溼而又壓抑。慕容觴眼前的草棚內,鐵匠身材矮小、肌肉結實,正專心修補着一件寶劍,渾身是汗卻全不在乎。慕容觴看到此人停下腳步,舉手止住身後的葉無方和司冥,三人不再前行,站在遠處觀察那鐵匠的言行。
鐵匠見寶劍已成,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滿意地笑道:“好了,完工!客官,這把寶劍您收好,我的技術絕對的一流,以後若再有事可來找我,包您滿意!”
客人接過寶劍也不檢查,隨手收好扭頭便走。鐵匠急忙攔住客人說道:“客官,你還沒付錢呢!”
原來這客人是一名官府的士兵,平時飛揚跋扈慣了,怎麼會有付錢的習慣?士兵見鐵匠擋住自己的去路,將他一腳踹開,罵道:“你沒長眼睛啊,竟敢找我要錢?耽誤爺這麼長時間,爺還沒要你付錢呢!趁大爺我心情好,閃到一邊去!”
街上的其他商戶看見此情此景,誰敢阻攔,只是縮在一旁暗暗不忿。士兵見衆人龜縮在一旁,不由得意,正欲大搖大擺地騎馬離開,不想身後忽然有人制住自己的肩膀。士兵未看清來人,正要張口大罵,臉上忽然着了一巴掌,登時身子飛了出去!士兵趴在地上口吐鮮血,定睛一看才發現地上的血裡還有幾顆牙齒!士兵支撐着寶劍勉勉強強站了起來,才發現出手的人身穿白裘、看不出男女,雖是美貌,但那笑容猶如毒蛇的粘液,讓你的內心泛出無限的恐懼。
慕容觴見那士兵看着司冥如同傻了一樣,站在一旁出聲道:“錢留下,趕緊滾。”
那士兵顫顫巍巍得如數付錢,心中懼怕不敢再做停留,一瘸一拐地牽着馬走了。鐵匠收好錢,美滋滋地清點了一遍又一遍,慕容觴走到鐵匠身旁,搖頭道:“一代神匠碎武,現在竟然淪落到街頭賣藝,還任人欺凌。我雖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也不由觸景傷情,真心爲前輩感到惋惜。”
碎武早已注意到這黑衣公子器宇不凡,料定必非常人,隨手從旁邊的架子上扯下一塊毛巾,擦着汗漬髒黑的手,笑道:“公子看着不像附近的人,我能讓公子這種英雄才俊不遠千里尋求到此,又有什麼令人惋惜的地方?”
慕容觴見他說話爽快,也不在繞圈子,直接表明來意,說道:“在下慕容觴,自小聽聞世間有一鐵匠,其名碎武,可打造世間一切神兵利器,特前來拜訪,還望長輩能不吝才藝,爲晚輩完成心願。”
碎武放好毛巾,笑道:“公子的心願必是要一把神兵利器了,不知公子想要什麼樣的武器?”
“我要一把劍,能配上我身份的劍,世間一切的神兵利器都要在它面前俯首稱臣的劍。”
碎武聞言點頭,緊接着問道:“那公子可知什麼是世上最好的劍?”
慕容觴也不思考,張口便答道:“最好的寶劍,自是鋒利無比,可以斬斷世間一切事物。”
碎武聞言哈哈大笑,搖頭道:“非也。”
慕容觴稍微猶豫,“可助主人流芳百世,成萬世之名。”
碎武依舊笑着搖頭,“非
也。”
慕容觴不由好奇碎武心中的寶劍是何等威力,便恭敬地行禮道:“晚輩不才,還請前輩指點一二。”
碎武左右看看,因見四周均是好奇的眼光,便將三人請進屋內,“此處說話不便,我們屋裡談,公子裡面請。”
慕容觴三人隨碎武走進去,只見屋內陰暗潮溼,地上隨便鋪着幾塊毯子,碎魂請衆人坐下並奉上茶水,唯有葉無方見茶碗看不出年代骯髒無比,毯子烏黑一片還有破洞,嫌棄地以扇遮脣,遠遠站在一旁,慕容觴與司冥倒是毫不在意,坐了下來。
碎武盤腿坐到慕容觴的對面,笑道:“我年少時也如公子一般,認爲最強的劍客便是武功蓋世、天下無敵,但是——不知公子可曾聽說過蕭南風?”
慕容觴與司冥相視而笑,說道:“聽聞此人武功不凡聲震九州,不過年代久遠我並未見過他,在我眼中,蕭南風不過是個傳說,既是傳說,就有被誇大的可能。”
碎武看着殘破的窗戶,以及昏暗的天氣,逐漸陷入回憶,緩緩說道:“四十多年前,我隱居在堯光山,蕭南風與他的好友松青子找到我,那時他們的希望和公子一樣,希望讓我幫他們打造出世間最好的武器。我便告訴他們,既然要最好的武器,那自然要最好的材料。當時在槐江山有半塊補天石,乃是女媧補天遺留下來,珍貴無比,可惜有上天神獸九嶷白虎看守。我告訴兩人,你們若能將補天石帶來,我便可以爲你們打造最好的兵器。於是蕭南風與松青子兩人離去,來到槐江山合力打敗了白虎,天神英招見兩人神勇,便將那半塊補天石贈予他們。蕭南風與松青子兩人遂將補天石拿來給我,可惜那石頭只夠打造一把武器。於是蕭南風與松青子決定一戰,勝者優先。於是,蕭南風打敗了好友松青子,拿到了我爲他量身打造的不世寶劍。得到神兵後,他打遍武林高手,無愧於天下無敵四個字。”
慕容觴聽着故事頗爲有趣,不由點頭讚道:“如此奇人,我倒是很想一會。”
碎武嘆了一口氣,搖頭道:“現在你已經見不到他了。”
慕容觴不由好奇,問道:“前輩爲何如此說?不過四十年,蕭南風又是一代劍神,怎麼可能早早離世呢?”
碎武說道:“這其中的緣由待我告訴公子,蕭南風雖然並未死亡,但是他已經消失於人間了,任何人也找不到他。雖然蕭南風武學達到了頂峰,可惜因對名利太過癡迷,最後落了個親離子散,他無法忍受這個結局,黯然消失在這片土地上,從此再也沒有人見過他的蹤影。蕭南風雖然戰勝了世間一切,卻未能戰勝自己,終究還是一個失敗的人。”
慕容觴細細品味手中灰色暗淡的茶水,只覺苦澀無比,“前輩告訴我這個故事,可是爲了告戒我,最強的未必是最好的?”
碎武哈哈大笑,說道:“我只是告訴公子這個故事,並不是想告訴公子什麼道理。公子少年才俊,怎麼會在乎我這個老頭子的想法?至於公子此行的目的麼,公子可曾聽過上古莫邪?”
慕容觴點頭道:“略有耳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