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又知道,寒冬守不住枯葉……
“呼--”冷風吹掉了枯樹上僅存的幾片葉子。
“啊,冬天來了啊。”少年感嘆着。
“是啊,冬天來呢了。”少年身後的少年感嘆着。
他們都是少年,一個坐着,一個站着,便也不同了。
站的少年在前,坐的少年在後,便又多了幾分不同。
面貌,卻是相同。
原來是對雙生子。
打扮,卻又不同。
在前的少年一身黑色勁武服,衣上繡着一隻張牙舞爪的猛虎,似乎下一秒這隻老虎便會撲出來撕碎一切。
好一個勁武少年!
坐着的少年卻是一襲白衣,手裡還捏着本書,坐石凳倚石桌,彷彿是位極有學問的文士。
“冬天來了,我也該走了呢。”黑衣少年說着,眼中閃碩着光。
“是啊,十一月了。”白衣少年應完,陷入沉默。
久久,他纔打破這片沉默:“狗子,不走行不行?”
黑衣少年聞言嘴角一抽:“拜託老哥,這麼嚴肅的時候麻煩你不要這麼稱呼我行不行?”
白衣少年面無表情:“狗子。”
“得得得,”黑衣少年不再與白衣少年爭辯:“你知道,我要去尋找我的道。”
“你知道,家裡那位不希望你走的!還有齊家那位同樣如此。”白衣少年繼續面無表情。
“徐落落,不要跟我提齊家!”黑衣少年彷彿受了極大刺激,也不再稱呼徐落落爲哥,直接跳起來指着徐落落的鼻子喝道。
良久,他那劇烈起伏的胸口才平靜下去:“我要去尋找我的道,誰也不能阻止我。”
“你不行!家裡那位不行!齊家,更不行!”
聲音鏗鏘有力,在訴說着自己的決心。
“我已經在掠空停留三年,人生,有幾個三年?哥,你知道,涼州太小,外面很大,我想出去看一看!”
黑衣少年眼中的光,在此刻徹底燃燒起來。
徐落落知道,那是堅定、無畏、渴求的光芒。
嘴角扯動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徐落落把手上的書丟到一邊:“小羽,你終究也長大了啊。”
這次,他沒有再稱呼狗子。
不知曾的,徐羽突然有點難過。
“哥,我走了。”只是很快,他就收斂了這份難過,轉身大步離去。
“呼--”徐落落長長的呼了口氣。
他沒有回頭去看徐羽離開的身影。
因爲他知道,那是一道堅決的身影。
沒有人能阻止。
“寒冬,又怎麼能守得住枯葉呢……”嘴中輕輕呢喃,巨大的疲憊爬上了徐落落的臉龐。
……
涼州徐家,有兩個了不得的天才。
徐家大少徐落落,三歲能背誦詩文,四歲便會提詩作對,至今,十六歲,已經是聞名整個涼州的大才子!
人們說,徐落落有學問,將來是要做大官的。
徐落落不那麼認爲,相反,他更羨慕他弟弟徐羽--據說,依徐家取名風格,本來應該名爲徐習習的,後來不知怎得便取了徐羽。
徐羽九歲習武,十歲達浮影境,十三歲掠空境,依樑師傅說,弟弟是百年難遇的武學奇才。
徐落落就不明白了,同樣是一個孃胎裡出來的,爲什麼自己和弟弟的身體素質會相差那麼多呢?
自己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弟弟卻是一個能浮影掠空的強悍武者。
徐落落很羨慕,真的很羨慕。
他親眼見過弟弟達到掠空後輕輕一掠便是十幾米。
他見到弟弟舞刀弄槍,一刀劈開一塊巨大青石。
現在呢,弟弟更是要離家,尋找那突破掠空境的“道”。
而自己呢?只是龜縮在家裡讀書,待來年赴京趕考,若能爭氣考個好名次,便如人們所說,做大官。
徐落落不想做官。
一點也不想。
他和弟弟討論過,做官太難了。
要是稍稍有點理想,想做個好官。那就不僅僅是難,那是極難極難,一個不慎,就是灰頭土臉的下場。
他知道自己雖然喜歡讀書素有才學卻不想做官,但是他並不能改變他的命運。
因爲徐家需要一個大官,所以老爺子不會允許他改變自己的命運。
他不是弟弟,可以和老爺子吵得面紅耳赤然後一拳打碎桌子揚長而去。
他是讀過書的,習過禮的,從骨子裡就註定了不會忤逆長輩。
也曾弱弱的抗爭過,但是老爺子溫言的一句:“徐家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