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我們現在欠了三千多, 怎麼辦?”

“傻孩子,錢財乃身外物。”我語重心長地對葉羅宇說,“唯有尊嚴不能丟卻。”

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尊嚴很重要, 可是三千……”

“我就不信了!”我握緊拳頭仰天長嘯, “我一定要逼他犯規!”

“可是三千……”

“回去特訓, 我要讓他刮目相看!”

“三千……”

我拎起葉羅宇, 男兒要有志氣, 決不能拘泥於眼前蠅頭小事。

深諳大丈夫道理的我,回到宿舍,一把抓過汝雨澤的手。

“教練, 我想打籃球。”

汝雨澤毫不領情地抽回手:“又發什麼瘋。”

我熱切地望着他:“我是認真的,請給我磨鬼的訓練, 讓我有質的飛躍。”

他抱起雙臂, 斜睨我:“原因?”

我含糊地說爲了強身健體。

他眉頭微皺:“你今天神神秘秘地去哪了?”

“沒去哪。”我乾笑。

他與我對視半晌, 嘆了口氣,我忙不迭握住他的手。

“你同意了?”

他伸手在我額頭上重重一點:“不同意能怎麼辦?”

“涼拌唄。”我心頭石塊落地, 開始貧嘴。

汝雨澤拿我沒辦法,只是一再警告我不許去做危險的事。

我心道,我的錢包纔是真真的危險。

不過有汝雨澤做後盾,我信心十足,不出一個禮拜準能叫那個臭老大跪在我面前雙手奉上搶來的錢。

我心裡得意的直哼哼, 晚上卻趴在牀上直哼哼。

“哎喲, 哎喲, 輕點。”

汝雨澤給我按摩小腿肌肉, 在我臀上重重拍了兩下。

“平時不注意運動, 這活兒肌肉痠痛了吧。”

我有點想念之前溫溫柔柔的老媽子了,他現在更像一個管家婆, 我偏偏怕的很。

“痛苦是短暫的,等我……”

“等你什麼?”

“等我練出健壯的腹肌就好了。”

我及時收口,跟他打哈哈。

我的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我,葉羅宇的事情決不能讓他知道,否則,我會死的很慘。

經過一個禮拜的發憤圖強,我的球技在汝雨澤的指導下突飛猛進,我自信滿滿地把葉羅宇約出來。

他一見我就哭喪着臉說:“三千……”

我豪放地說:“贏回來!”

“贏回來什麼?”

“錢啊。”我不耐煩地說,“你不要再嘰歪了,交給我沒問題。”

“是嗎?”

“是啊!”

我瞪眼,葉羅宇委屈地捂住嘴。

“不是我。”

那會是誰……呢?

我緊張地嚥了咽吐沫,用眼神示意葉羅宇,沒想到他比我還沒出息,哆哆嗦嗦地一鞠躬。

“我們真的沒有黃賭毒。”

我絕望地拍住腦門,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汝雨澤抿緊雙脣,幽深的視線在我們身上打算,平日裡柔和的臉龐變得凌厲而冷酷。

“我就覺得最近你不對勁,果不其然。”

我瘋狂搖頭:“你聽我解釋……”

“打住,”他轉向葉羅宇,“你說。”

葉羅宇在汝雨澤強大的氣壓,三下五除二的就全盤拖出了,他說得越多汝雨澤的眉頭擰的越緊。

“你們是白癡嗎?”

葉羅宇點頭,我搖頭。

汝雨澤看向我:“你找我練球,是爲了上趕着讓人揍?”

我點點頭,見他面色不善,慌忙搖頭。

他沉着臉說:“我去解決,你留在這。”

“不行。”我抗議。

他說:“你去也行,乖乖站在一邊,不許添亂。”

上次是兩個人,這次變成了三人行,社區籃球依舊熱鬧非凡,打扮怪氣的少年比我上次見到的還要多,看來那個老大新收了不少小弟。

我偷偷窺視汝雨澤,他始終面無表情,走到老大面前言簡意賅地說:“我贏了,他們欠的錢一筆勾銷。”

老大嘲笑道:“吉娃娃哭着回去找幫手了啊。”

我氣得要揮拳,被汝雨澤攔下了。

到了球場上,他就笑不出來了。

汝雨澤腳步靈敏,動作迅猛,對方引以爲傲的身體優勢都失去了作用,局面很快呈現出壓倒性的傾斜。

我在旁邊激動地吶喊:“幹掉他,幹掉他!”

不少人加入到我的助威中,聲勢愈大,老大的臉色愈難看。

這時,葉羅宇突然低叫一聲:“不好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是怎麼回事,就見對方完全無視比賽規則,猛地撞向躍起投籃的汝雨澤。

汝雨澤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倒地上,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周圍響起噓聲一片,我心急如焚地跑進去,拉住他的胳膊,他卻甩甩頭對我說:“比賽還沒結束,你回去。”

他推開我之後,慢慢地站起來,用手捂住額頭,有血絲順着他的指縫流下來。

他彷彿不覺得疼痛,撿起滾到場邊的籃球,只說了句“繼續”。

接下來,對方開始了肆無忌憚的犯規,將暴力籃球發揮的淋漓盡致,汝雨澤始終沉重的應戰,縱是身上青紫一片也絲毫不受影響。

“繼續。”

漸漸地,囂張暴戾的青年反而被他震住了,頻頻失手,慘敗而歸。

汝雨澤對周遭的議論置若罔聞,徑直走過來,小聲問葉羅宇:“錄下了嗎?”

葉羅宇拼命點頭。

汝雨澤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先去聯繫校領導處理,然後再找警方解決。”

他有條不紊地處理一切,而我則沉默了一路,直至回到宿舍,被他強行掰開緊握的手指,才發掌心滿是汗水。

“你是不是傻。”我悶聲道。

他失笑:“這句話我說纔對吧。”

“你明知我們的計劃很脣,幹嘛跟着做啊。”還弄得一身狼狽。

“因爲這是你想做的事,”他說,“凡是你的意願,我都會幫你完成。”

他嘴上說着深情款款的話,實際上額頭滲着血,眼眶一片烏青,半點都不酷。

我按住他腫成豬頭的臉,心一橫,用牙齒去磕他的牙齒。

“嗷!”

“唔!”

脣瓣霎時傳來火辣辣的痛感,不過我們都顧不上了,視線對上的瞬間,汝雨澤抱住了我的頭。

其實……喜歡上他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後來我把這事兒跟宋嵐說了,他聽後神情十分古怪。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汝雨澤是黑帶的事嗎?”

我想了想:“好像有點印象。”

宋嵐麪皮一抽:“你覺得一個黑帶會隨隨便便被人打傷嗎?”

我很奇怪:“爲什麼不會?”黑帶不是人嗎?

宋嵐嘆氣:“你啊,沒救了。”

我不以爲意,管他有救沒救,至少我們開心。

第五章

朋友關係和戀愛關係絕對是不一樣的心跳體驗,平時不經意間的觸碰,夜晚自然的晚安吻……和汝雨澤呆在封閉的空間裡,我覺得我分分鐘都能自燃了。

他請了兩天假消腫,我也翹了兩天課陪他養傷,儘管他看起來並不需要人照顧。

我笨手笨腳地削蘋果,他坐在我邊上,一會兒捏捏我的耳垂,一會兒摸摸我的脖子,搞得我的臉比手中的蘋果還要紅。

“你再這樣下去,我告你性騷擾啦。”我警告他。

汝雨澤笑吟吟地從我手中取過水果刀和蘋果,修長的手指也沒見怎麼動,一長串不間斷的蘋果皮就落了下來。

“吃吧。”

我傻愣愣地接過來,咬了兩口才發覺不對。

“我是削給你吃的。”

“是嗎?”

他的眼神暗了暗,盯着我的臉,慢慢探過身子,就着我的手在我咬過的地方又填了一排整齊的牙印。

“真甜。”

我整個人都快爆炸了:“你……你……”

他舔舔脣,在我臉頰上印下一吻。

“謝謝你。”

我“哄——”的一下,整個人都懵了,大腦一片空白,任他圈在懷裡你一口我一口,甜甜蜜蜜地分吃了一整個蘋果。

想不到汝雨澤談起戀愛來竟然是這種類型,是我低估了他。

吃完蘋果,汝雨澤抽了張紙巾親自爲我擦手,細細的拂過每一寸肌膚。

我磕磕巴巴地說:“我們是正經人,不可以動不動就調情。”

他眉毛一揚,眼裡蘊着笑意:“我們有調情嗎?”

“有有有!”我說。

汝雨澤伸出手,拇指按在我的脣上,輕輕摩挲,傾過身,雙脣間呵出溫熱的氣息。

“這才叫調情。”

我渾身一震,一時間忘了閃躲。

甜滋滋的,帶着蘋果的香甜……

“夠、夠了。”

“夠嗎?”

他反問我,嘴脣變得豔紅,眼一挑竟是十足的勾人。

我捂住胸口,感受胸腔不尋常的震動,心中哀叫。

我可能真的是個變態。

兩天前我們還相敬如賓,現在卻那麼自然的摟抱在一起,沉溺在他的親吻中不能自拔。

我揪住他的衣領,對準令我心動不已的薄脣,一口啃上去。

是你勾引我的,休怪我不客氣了。

吻着,吻着,我忽然感到不對勁,我的手被牽引着放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汝雨澤看着我漲紅的臉,親親我的眼睛,笑道:“以前你打它的壞主意,現在給你機會,怕了?”

怕,怕死了好嗎。

以前是不知者無畏,現在……我喉口嚥了咽,緊張地縮回手。

作爲一個新鮮出櫃的基佬,我還不想那麼快融入新世界。

“那、那什麼,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去看電影吧。”

汝雨澤也不爲難我,只是接下來的日子他總會有意無意的暗示我,我是懂男人的慾望,但是我腦子裡老出現夢中的小嬰兒和他大肚子的模樣,嚇得我什麼也不敢做。

汝雨澤接連碰壁,看我的眼神都有點泛着綠光了。

我心中一片膽寒,在宿舍裡更加小心翼翼地跟他相處了,實在受不住空氣中瀰漫的曖昧氣息,便跑到宋嵐的宿舍尋求幫助。

“我是個成年人,”我表情凝重地說,“必須對我的愛人負起成年人的責任。”

段鴻軒似乎預感到了接下來的話題會往彎出走,霍地站起來:“我先出去。”

我瞄着他草木皆兵的模樣,對宋嵐說:“他知道深櫃恐同嗎?”

宋嵐說:“我覺得你是基佬看人基。”

“說實話,”我問他,“你是不是也基了,爲什麼對男男那麼清楚。”

宋嵐一巴掌拍我腦門上:“你兄弟我有多仗義知道嗎,已經下定決心替你完成爲祖國添丁的大業,往後生倆了。”

我懷疑他能不能找到老婆都難說,他看懂了我的眼神,於是我倆一陣菜雞互啄,撓的不可開交。

好一會兒,我們累的氣喘吁吁,簽訂和平協議,決定共同繁榮。

宋嵐屈起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你是不是想破菊了?”

我一聽這事就憂傷,握住他的手,熱淚盈眶:“革命軍需要老百姓的幫助。”

宋嵐無語:“你爲什麼認爲我很懂?”

“你不懂?”

“……懂。”

宋嵐給我找來一堆片子,裡面都是兩個男的,三個男的做一些無法言說的事情。

我只看了一眼就嚇得不清。

“我必須對汝雨澤那麼做嗎?”

宋嵐說:“你叫幾聲。”

我:“啊——”

他表示:“不要乾巴巴的,要由內而外的抒發感情。”

我遵從他的指導,醞釀片刻,唱了首忐忑。

宋嵐得出結論,我沒有天賦,只能好好研習,爭取做個技術工種。

我誠惶誠恐地借走了他的移動硬盤,臨出門忍不住問他:“你平時都是看這些打手槍的?”

他惱羞成怒,給了我一個白眼加一個手刀。

我爲自己窺探到好友不爲人知的另一面,狠狠惡寒了一下,並在一次懷疑他的性取向。

同時心疼一下段鴻軒,躲的過一個GAY,躲不過一羣咖喱給給。

回到了宿舍我發現汝雨澤不在,很好,他應該是去給我打飯了。

我做賊心虛地拉上窗簾,關上門,將移動硬盤連上電腦,然後戴上耳機。

“我就看看有沒有拷錯。”

我一面自言自語,一面打開視頻,一開篇就被裡面驚人的姿勢震住了。

原來男人也能有這種柔韌度,那腿開的跟劈叉似的,是不是當受的都得先去練練瑜伽。

我看得愈發入神,幾乎到了目不轉睛的地步,連連發出驚歎,轉動門鎖的聲音都沒聽見。

悲劇就是這時候發生的。

低啞的聲音響在我的耳畔:“你看他們不如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