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各種糾結
舒麗金緊張的思考着其中的變數,他不敢保證維什尼亞克對組織的秘密守口如瓶,以他對維什尼亞克的瞭解,只要上酷刑,這個貨會一五一十的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和盤托出。唯一讓舒麗金輕鬆一點的是,維什尼亞克只是組織在布爾什維克中佈下的衆多棋子當中的一個,雖然是比較重要的那一個,但並不是不能替代的。
“維什尼亞克了已經完全暴露了!”舒麗金嚴肅的命令道,“不要再派人去聯繫他了。”
四號小心翼翼的問道:“那要不要去營救他?”
舒麗金輕笑了一聲,似乎是在說四號提出的這個問題太幼稚,組織爲什麼要浪費寶貴的力量去營救一個完全無用的廢物?更何況,很有可能這個廢物已經將組織的秘密出賣得一乾二淨,營救一個叛徒?哼哼,舒麗金可不瘋!
“不用了!”舒麗金很坦然的說道,“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我們沒有多餘的力量去營救維什尼亞克,掃平了亂黨之後,追贈他爲俄羅斯英雄也算對得起他了……”
四號知道舒麗金無情,但真沒想到這位能無情到這個地步,雖然她也知道營救維什尼亞剋意義不大,也知道這個沒骨氣的傢伙可能會叛變。但是她還是認爲,組織不能對曾經的功臣如此的冷漠,長此以往誰還敢爲組織賣命。
對此,舒麗金完全嗤之以鼻,他輕蔑的教訓道:“你懂什麼!我們的組織是服務於偉大的沙皇陛下,作爲陛下的臣子,每一個俄國人都天然的要爲陛下效勞,哪怕是獻出生命也是必然的義務……沒有必要對盡義務的人太過於優待,那隻會讓他們變得懈怠……我們的任務就是用帶刺的鐵鞭狠狠的抽打他們,讓他們竭盡所能的爲陛下盡忠!”
望着面容扭曲的舒麗金號再也不敢說什麼,她很懷疑如果自己再說錯一句話,舒麗金就會立刻掏出帶着血跡的鐵鞭狠狠的鞭撻自己。當然,不說什麼並不代表她認同舒麗金的觀點,她只是暫時不敢反抗而已,如果有可能擺脫這個魔鬼的奴役,她什麼都願意幹。
看着四號急匆匆的逃出自己的馬車,舒麗金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他剛纔完全就是故意的,目的就是震懾組織內部一些有小心思的傢伙。這幫人眼瞧着組織遭受了重創,想竟然不是重鑄組織的聲威,反而盤算怎麼擺脫組織的領導。
對於這些意志不堅定妄圖開小差的膽小鬼,舒麗金是深惡痛絕,如果是以前,直接是發現一個就殺一個。可現在組織的力量被極大的削弱了,爲了幫助陛下復位,他不得不暫時容忍這些傢伙,當然,這份忍耐不是沒有限度的,該敲打的時候就得敲打。
車伕發出籲的一聲,兩匹馬兒收住腿腳,穩穩的停靠在一間小教堂前,舒麗金輕鬆的跳下馬車,對車伕吩咐道:“半個小時之後去埃菲爾餐廳接我!”
說完,舒麗金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教堂,找到了一號懺悔室推門就坐了進去,不一會兒格子窗那一頭就傳來了牧師的聲音:“我的兄弟,你有什麼罪惡要向天父告解?”
舒麗金定了定神,很恭謹的說道:“fr,事情出現了變化,我們的一個兄弟被布爾什維克發現了,他很有可能已經泄露了我們的計劃……”
格子窗那一頭的神父倒是很淡定,似乎一點兒也不着急,慢條斯理的問道:“那麼,你來找我,希望我做什麼?”
“fr,”沉默了片刻,舒麗金斷然說道:“爲了以防萬一,我請求得到大長老閣下的幫助!”
“這不可能!”神父斷然拒絕了舒麗金的要求,“我早就告訴過你,大長老閣下還在療傷,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出關的!”
舒麗金當時就急了:“哪怕是關係到俄國的未來?如今只有他老人家出手,我們纔有必勝的把握,否則俄國將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難道您就眼睜睜的看着這種慘劇發生?”
舒麗金的話激起了隔壁牧師的怒火,他很不滿意的哼了一聲,訓斥道:“你懂什麼!俄國的未來從來就不在於皇室,更不在於那個無能的尼古拉,確保俄國未來的從來都是我們偉大的組織,只要我們存在,俄國的未來就有保障,如果連我們都不在了,哪怕尼古拉復辟了,俄國也斷然不會有什麼未來!”
舒麗金還想爭辯兩句,可那一頭的神父已經起身走人了:“大長老不會出手,一切你自己好自爲之!舒麗金,我最後再提醒你一句,我們是爲俄國服務而不是爲皇室服務,不要讓你個人的感情妨礙組織的核心利益!”
望着頭也不回的神父,舒麗金臉上流露出了憤恨的表情,對於教會當中這些食古不化的老古董,他完全無可奈何,這一批人超然於物外,就是對皇室也完全不假顏sè,只有當他們覺得俄國已經是危在旦夕,纔會出手。
而現在,不管舒麗金好說歹說,他們就是不認可俄國已經開始滑向地獄的現實,死活是不肯出手。無奈之下,舒麗金也就只能自力更生了。一個小時之後,他秘密的會見了潛伏在羅將柯身邊的二號。
“一號,這個時候你突然要見我,是不是太急躁了一些!這可能暴露我們之間的關係!”二號很不滿意的質問道。
“管不了那麼多了!”舒麗金鬆了鬆領帶,看得出他的情緒相當的激動,“13號暴露了,布爾什維克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如果再按照原計劃行動,我們恐怕會輸得什麼都不剩!”
二號對這個消息是相當的震驚,訝道:“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舒麗金一想到計劃被泄露十幾個小時之後,他們才發覺,就氣不打一處來,“四號的情報工作簡直是糟透了,這麼重要的消息她竟然拖了這麼久才通知我,如果不是無人可用……”
二號也嘆了口氣,在上次的襲擊中,組織的損失太慘重了,雖然上一次的慘敗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爲前一任四號的疏忽大意,可是這一任四號跟上一任比起來,不管是能力上還是經驗上差得太遠了,他覺得當時舒麗金急吼吼的處死前四號是一個極大的錯誤。
“那不是錯誤!”舒麗金斷然否定了二號的指控,他憤憤的強調道:“賞功罰過,天經地義。沒有任何人可以不爲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對此,二號很不以爲然,如果要追究責任的話,你這個一號也跑不掉,可你除了把責任推給前一任三號和四號,有做過一點兒自我反省?
當然,這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如果嚴格的追究責任,他這個二號也跑不掉,他跟舒麗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別想跑掉。而且現在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那你來找我是什麼意思?”二號攤了攤手很無奈的說道,“我手裡可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動用,有功夫跟我抱怨,你還不如去找長老會!”
舒麗金嘆了口氣,罵道:“找過了,那羣假和尚根本就不管!”
二號苦笑了一聲,這才知道爲什麼舒麗金會如此的失態,換做是他,恐怕已經跳腳罵娘了。
他急迫的問道:“那現在怎麼辦?取消計劃?”
“不行!”舒麗金斷然否定了這個提議,“這是我們好不容易纔創造的機會,放棄太可惜!而且你沒有發現,那些該死的布爾什維克已經開始總動員了,如果我們就這麼放棄,羅將柯他們就全完了!”
二號想了想說道:“可是不放棄的話,以科爾尼洛夫手裡那點可憐的兵力,哪怕就是加上羅將柯和我們的力量,偷襲毫無準備布爾什維克還有可能,正大光明的跟他們打,恐怕結果會很不理想!”
“我知道!”舒麗金焦躁的說道,“所以我纔來找你,我的意思是,羅將柯可不可以給內閣施加一點壓力,讓他們任命科爾尼洛夫爲陸軍最高統帥,只要科爾尼洛夫登上了那個位置,他的影響力就大大的不一樣了……”
二號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這很困難,前一段時間,你讓我離間他跟科爾尼洛夫的關係,如今羅胖子對科爾尼洛夫完全就不信任,讓他同意科爾尼洛夫擔任最高統帥,那根本不可能啊!”
想了想,二號很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們不應該給老布魯西洛夫施加那麼大壓力的,老頭雖然是逼迫陛下退位的元兇之一,但有他在,還能依靠個人聲望調動一部分軍隊平叛,他掛冠而去,內閣幾乎就指揮不動一兵一卒了!”
舒麗金何嘗不知內閣唯一的希望就是布魯西洛夫,有老頭在他們還能調動一部分軍隊,沒了老頭,內閣的大佬們就是純粹的光桿司令。可問題是,如果想要幫助尼古拉二世復辟,那就必須徹底的削弱內閣的力量,如果他們手裡還有軍隊,那麼就不會完全依靠科爾尼洛夫的,最後就算消滅掉列寧一干亂黨,最後掌握俄國最高權力的還是內閣。
舒麗金當然不會接受這樣的結果,他的目的就是幫助尼古拉二世復辟,勝利的果實只能落在皇帝陛下手裡,所以首當其衝的他就必須削弱內閣和羅將柯的力量,使他們不得不依靠已經爲自己所用的科爾尼洛夫。只有讓科爾尼洛夫拿到兵權,他才能順利的將內閣、國家杜馬和蘇維埃以及列寧等等亂黨一舉掃平。
可誰想到完美無缺的計劃,因爲維什尼亞克的暴露,露出了老大的破綻,提前知覺他的計劃的布爾什維克就變成了一顆完全不受控制的棋子,這顆棋子的力量太強大了,不光掌握了數量不菲的軍隊,還擁有彼得格勒幾十萬民衆的支持。
而他們這邊,按照原定的計劃,逼走了唯一能調動軍隊的布魯西洛夫,內閣和羅將柯的力量確實按照要求被極大的削弱了。原本以爲憑此可以慢慢的跟羅將柯討價還價,借布爾什維克的手逼迫羅胖子交出軍隊最高統帥的位子,然後順利接管所有的軍權,只要軍權到手,後面的一切也都不成問題了。
現在的情況變成了布爾什維克過於強勢,形成了尾大不掉之勢,恐怕不等他慢慢逼迫羅將柯屈服,布爾什維克就要搶先發動,一舉將他們統統幹掉。
舒麗金一點都不喜歡爲人作嫁,如果他苦思良久才完善的完美計劃最後卻成了他們自己的催命符,那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了。本來他還寄希望於長老會能出手,那樣的話他大可以繼續按照原本的計劃走,可誰想到長老會決心當醬油黨,完全沒有依靠的他一下子就慌神了。
“你必須想辦法逼羅胖子答應我們的條件!必須!”舒麗金真的急了,一連用了三個必須着重的強調,“否則,俄國就要落入列寧一干亂黨的手裡,那種可怕的後果你應該是知道的!”
二號怎麼會不知道,正是因爲這種可怕的後果,他才覺得需要退讓的是自己,而不是羅將柯,只要科爾尼洛夫不馬上謀求最高統帥的寶座,按照羅將柯的命令立刻出兵,以他們四方的合力應該還能壓制住布爾什維克。如果按照原定計劃,繼續給羅將柯施加壓力,很可能就會耽誤寶貴的時間,最後讓列寧白撿了便宜。
“這絕對不可能!”舒麗金怒了,爲了今天的計劃他死了多少腦細胞,付出了多少努力,說放棄就放棄,他絕不同意,“如果我們這麼做了,那麼就等於拱手將勝利的果實送給了羅胖子!我絕對不允許一個傷害過陛下的罪人竊取俄國的最高權力!絕對!”
看着情緒激動幾乎要暴起傷人的舒麗金,二號嘆了口氣,一開始當舒麗金醞釀這個計劃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妥,這個計劃構思太過於jīng巧了,要同時算計羅將柯、克倫斯基的看守內閣、蘇維埃以及布爾什維克和區聯派幾大政治勢力,這個難度不是一般的高。他們就像一個妄圖舞動幾十斤重的大鐵錘跟一羣成年人作戰的三歲小孩,哪怕是作戰計劃再巧妙,也是有力不逮。
不過二號也明白,這完全就是迫不得已,誰讓在這幾大股政治勢力中最弱小的就是他們,如果不出奇謀詭計,根本就不是上述幾派的對手。他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尼古拉二世受罪卻什麼都不做吧?
“我試着再做做羅將柯的工作吧!”二號嘆了口氣說道。
一聽這話,舒麗金的情緒才稍稍緩和一點,不過他還是強調道:“不是試一下,而是必須!如果你不能說服羅將柯,我們就會統統完蛋了!”
二號心中苦笑一聲,心道你也知道問題的嚴重xìng啊!早知今rì何必當初,你若是不用盡全力的削弱羅胖子的勢力,那麼今天的布爾什維克就完全不是問題……
“我只能說盡量!”二號冷冷的說道,“至於能不能說服羅胖子,我沒有任何把握……一號,我只是最後提醒你一句,如果真的到了最危急的關頭,羅將柯還不肯退讓的話,我希望你爲了俄國的未來做出讓步!”
說完,二號根本就不等舒麗金回答,扭頭就揚長而去,舒麗金呆呆的坐在那兒,臉上yīn晴不定,努力的權衡着得失取捨,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容忍讓羅將柯白撿一個大便宜。
在舒麗金陷入糾結之中時,布爾什維克也在緊張的觀察的局勢的變化,列寧在此時此刻所面臨的壓力一點兒都不比舒麗金小。蘇維埃遲遲的不肯屈服,讓導師大人傷透了腦筋。他很想立刻發動羣衆大幹一場,但是如果沒有蘇維埃的許可,用武力推翻臨時zhèng fǔ就是非法舉動。
雖然作爲一個政治家最注重的只是結果,他大可以將蘇維埃和臨時zhèng fǔ一鍋端,但這份罵名,他真心背不起。就算暫時取得了成功,布爾什維克的節cāo恐怕也就碎了一地。
現在,導師大人還不想太早的就敗完了節cāo,不到實在沒辦法的時候,他不願意走這條路。問題是導師大人想等,可黨內的不少大佬,尤其是基層的黨員實在是不想等了,他們一波一波的向zhōng yāng請願,要求立刻動手,一秒鐘他們也無法忍耐了。
斯維爾德洛夫氣喘吁吁的衝進列寧的辦公室,報告道:“列寧同志,第一機槍團的士兵已經自發的行動起來了!斯 大林同志完全無法勸阻他們,他們已經向塔夫裡徹宮進發了!”
得知這一消息的列寧面sè大變,對工作不力的斯 大林是充滿了怨念,你這個傢伙怎麼又掉鏈子了!導師大人真的是後悔了,當時應該派一個更得力的人去領導第一機槍團的。
可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因爲斯維爾德洛夫馬上繼續說道:“他們的行動帶動了一大批羣衆,現在羣衆們已經跟隨在他們後面一起行動了!”
列寧深深的嘆了口氣,他知道現在不發動也不行了,很快他下定了決心斷然命令道:“通知同志們,開展行動!”
斯維爾德洛夫扭頭就準備傳達命令,列寧趕緊又叫住了他,叮囑道:“一定要跟同志們說明,我們推翻臨時zhèng fǔ的目的不是奪取政權,而是將權力還給蘇維埃!這一點一定要着重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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