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峰的文化水準雖然比加育勞夫高不少,但是政治嗅覺卻不比這位工人領袖高多少,要不然他也不會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被捷爾任斯基輕鬆翻盤,所以解讀起來難免要費不少功夫。
“你說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同志專門把你叫到了辦公室,非常正式的對你做的指示?”李曉峰問道。
加育勞夫點點頭。
李曉峰又問:“他還囑咐你既要團結同志又要堅持原則?”
加育勞夫繼續點頭。
貌似沒有什麼頭緒啊!李曉峰只能接着問:“你就沒問這到底是爲什麼?”
加育勞夫非常老實的接着點頭。這讓李曉峰很是無語,你丫明明搞不清楚爲什麼,怎麼就不問個爲什麼呢?你以爲這個謎語很好猜阿,得費哥多少腦細胞啊!
只能說某仙人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他自己是個傻大膽,當然是有什麼就問什麼,哪怕是當衆出醜被鄙視也不當回事。但是加育勞夫不是傻大膽阿,剛剛纔捅了簍子被捷爾任斯基一頓狂批的他,再次單獨面見這位鐵面人的時候不禁是兩股顫顫,生怕一言不合就被開除黨籍。在這種狀態下,加育勞夫能把話聽明白了就算頂不錯的,換做還沒升仙時的某人,估計光剩緊張害怕,捷爾任斯基煞費苦心的指示全部得左耳進右耳出。
想了半天,李曉峰實在是不得其解,難道只是捷爾任斯基敲jǐng鍾,給加育勞夫打預防針,但想想又覺得怪,只是jǐng告的話根本就不需要提什麼堅持原則。某人雖然沒混過官場,但是在天庭十年的耳濡目染多少能聽出話裡的重點,團結同志在前堅持原則在後,那重點就是堅持原則。爲此他還特意問了個仔細,直到加育勞夫賭咒發誓自己絕對沒有聽錯才停止了這種近乎於審問的方式逼問。
既然重點在於堅持原則,那李曉峰就有些浮想聯翩了,難道說這是捷爾任斯基知道自己錯了,變相的通過加育勞夫向哥麼認錯?難道說就在這短短一夜之間政治風向發生了某些變化,這種變化還是不利於捷爾任斯基的?
想到這李曉峰來了jīng神,更加詳細的追問起來:“加育勞夫同志,昨天黨內有放出什麼風聲嗎?”
“風聲?”加育勞夫有些奇怪,反問道:“什麼風聲?”
“比如關於前天那場風波的,與原本的結論不相同的風聲。”
“沒有啊!”
李曉峰盯着加育勞夫的眼睛,追問道:“真沒有?”
加育勞夫很無辜的回到:“真沒有!”
“這就怪了?”眼見加育勞夫不像撒謊,李曉峰很鬱悶的摸了摸下巴,思考了片刻又問:“那昨天黨內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嗎?”
“沒有啊!一切都和平時一樣!”加育勞夫很肯定的回答。
這也沒有,那也沒有,總不可能是捷爾任斯基良心發現了吧!
李曉峰暗自腹誹道。當然,與其相信昨天風平浪靜,不如相信眼前這個加育勞夫是個政治敏感xìng遲鈍得跟節肢動物一樣的傢伙。他不死心的說道:“昨天絕對發生了什麼事,你好好想一想,昨天是不是流傳了什麼小道消息,或者下發了什麼不太引人注目的文件?”
說到文件,遲鈍的加育勞夫總算是想起了捷爾任斯基給自己看過的《遠方的來信》,頓時他支吾起來:“比較特別的文件倒是有一份……”
“快告訴我,內容是什麼!”李曉峰迫不及待的抓住加育勞夫的衣襟惡狠狠的說。
“但是……但是……”加育勞夫爲難了,他可是想起了捷爾任斯基一再吩咐他不要外傳,“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同志囑咐了,這是絕密文件,絕對不能外傳!”
“沒關係,我絕不告訴別人!”李曉峰表現得像狼外婆。
可是他卻低估了小紅帽的覺悟,加育勞夫立刻就回絕道:“不行!這是黨內紀律,我不能告訴你!”
看着一臉堅毅,彷彿是準備從容就義的烈士一般的加育勞夫,某人心裡那個恨啊!我擦,你缺心眼啊!不告訴我內容,我怎麼幫你分析!
可惜的是某仙人不會讀心術,對於類似加育勞夫這種認死理的傢伙完全沒有辦法。好在這廝會變通:“保密就保密吧!不過文件的內容保密,你告訴我這份文件是誰起草的總可以吧?”
加育勞夫琢磨了半天,才認可了某人的說法,這才神神秘秘的小聲說道:“這是列寧同志的指示!”
明白了,李曉峰這下是完全明白了,甚至暗自的罵自己有些腦殘,連如此簡單的事都想不到,能讓捷爾任斯基改變態度、又能讓他如此緊張的人能是誰?還不就只有列寧了。
知道了是列寧做出的指示,接下來文件的內容對某個穿越來的仙人也就不是什麼秘密了,當然爲了保險起見他不介意再詐一下加育勞夫。
李曉峰頓時換上了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輕蔑道:“我還以爲是什麼秘密文件呢!感情是這個,大驚小怪!”
被捷爾任斯基狠狠的教育過的加育勞夫,他明顯對某人保持了一定程度的jǐng惕:“你不要想騙我說出文件內容,這是黨的秘密,我不會告訴你的!”
“我還用你告訴!”李曉峰顯得愈發的不屑,“不就是列
寧同志寫的《遠方的來信》嘛!你真當我不知道?”
加育勞夫終於不淡定了,失聲道:“你怎麼知道《遠方的來信》,是誰泄露了秘密!”
李曉峰冷哼一聲:“你想知道是誰!”
加育勞夫傻乎乎的說:“當然,對於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爲,我們要堅決的抵制!必須開除這個傢伙的黨籍!”
李曉峰冷笑道:“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泄露了秘密的就是列寧同志!”
“你撒謊!”加育勞夫急了。
“撒謊!”李曉峰的態度愈發的冷了,“《遠方的來信》早就早國外的報紙上全文刊登了,算什麼秘密?列寧同志根本就沒把它當做什麼秘密,這封信就是寫給全國的工人羣衆們看的,意義就是讓我們明白革命纔剛剛開始,我們必須馬上進行第二階段的革命!推翻這個資產階級的臨時zhèng fǔ!”
說到這,李曉峰幾乎是指着加育勞夫的鼻子罵道:“只有那些還幻想着和臨時zhèng fǔ共進退的護國主義份子纔會將《遠方的來信》當做秘密文件鎖起來,爲的就是對抗革命!對抗人民!我就想不到,像你這樣的布爾什維克怎麼會和加米涅夫這樣的反動分子一樣,站在錯誤的道路上對抗革命!”
加育勞夫的冷汗都下來,他可沒想到李曉峰會給他扣上這麼大一個帽子,頓時結結巴巴的解釋起來:“我……我沒那意思,我……這是遵守黨內的紀律……”
“狗屁!”
輕鬆就從加育勞夫嘴裡詐出了實情的李曉峰那真是揚眉吐氣了,老子這回算是有尚方寶劍了,加米涅夫你給哥等着,哥要跟你好好的算一算總賬。
在找加米涅夫算賬之前,某仙人不介意拾掇拾掇加育勞夫,你這傢伙竟然不告訴哥《遠方的來信》的事,差點讓哥錯過了這麼重大的利好消息。哥今天不罵你個狗血臨頭,讓你長長記心了。
不過罵歸罵,某人心裡還在暗自琢磨,雖然他自認爲已經猜透了捷爾任斯基的迷題,認爲這是鋼鐵費利克斯是發現風向不對,準備給他自己留退路。但是,更多的是對於捷爾任斯基和加米涅夫隱藏如此重要的文件的行爲而震驚。這兩人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敢跟列寧同志唱反調?真是耗子腰裡別了杆槍就存了打貓的心思。
當然,某仙人完全沒有想到的是,他完全誤會了捷爾任斯基的用意。捷爾任斯基是個極爲堅持原則的人,只要他認爲是對的就會堅持,他可不怕對手是列寧還是斯大林。哪怕是他真正的認識到了不對,也不會通過這麼隱蔽的手段給自己留退路,按照捷爾任斯基的風格,估計就是公開的承認錯誤,然後積極的轉變到正確的道路上來。可是如今捷爾任斯基並不認爲自己錯了,所以他找加育勞夫談話,絕對不是什麼蠅營狗苟的目的。
捷爾任斯基的意思很簡單也很明確,就是讓加育勞夫在維護黨的團結的同時堅持原則,誰讓他準備出國,想提前同列寧做溝通工作呢?他擔心的是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加米涅夫一意孤行的右轉,將黨完全帶向臨時zhèng fǔ和護國主義那一邊,對此他是堅決反對的。
爲了避免這種可能xìng,捷爾任斯基就必須要找一個跟加米涅夫意見相左,維護工人利益的代表打對臺。可問題是在黨內的高層這樣的人還真沒有,大家不是同意他捷爾任斯基,就是跟着加米涅夫走,矮個子裡拔將軍,無可奈何之下才選了加育勞夫。
可捷爾任斯基也清楚加育勞夫完全不是加米涅夫的對手,讓這兩人上場打擂臺,加育勞夫就是被秒殺的主,所以他不得不給加育勞夫打一針興奮劑,也就是給他看看列寧《遠方的來信》,雖然只是聊勝於無,但多少也能堅定加育勞夫的信心,至少能讓他多挺幾個回合。
不得不說捷爾任斯基是煞費苦心的,但是壞就壞加育勞夫不明就裡的找某仙人請教。讓某個仙人蔘合了進來,和加育勞夫相比,他的破壞力就要大幾個數量級,至少他那種肆無忌憚的折騰勁就不是加育勞夫能相提並論的。
實際上捷爾任斯基也預見到了這種可能xìng,所以在《遠方的來信》上他給加育勞夫上了緊箍咒,讓加育勞夫保密,爲什麼保密呢?就是怕某仙人知道了瞎折騰。但是千算萬算捷爾任斯基就沒算到某仙人是穿越的,透過一點蛛絲馬跡就把《遠方的來信》給套出來了。有了列寧這塊金字招牌,想讓某人不搞風搞雨,你認爲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