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李曉峰正在審視案卷的時候,他的部下帶來了一個十分糟糕的壞消息——阿爾法納西的妻子以及鄰居被抓走了。
“混賬!”李曉峰當時就憤怒了,阿爾法納西現在十分重要,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這個時候抓人,這尼瑪不是豬隊友嗎?“是誰做的,工人糾察隊還是工人赤衛隊?”
他的部下臉上露出了怪怪的表情,吞吞吐吐的說道:“好像都不是!”
都不是?
李曉峰頭頂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除了這兩家,也就只有契卡了,但是契卡屬於初創時期,機構都沒有完全建立起來,逮捕抓人的工作一般還是交給那兩家處理。如果不是這三家,那是誰呢?
李曉峰正思考的時候,明仁斯基氣哼哼的衝了進來,將一張報紙猛地拍在某人面前,大怒道:“安德烈.彼得洛維奇,看看你乾的好事!”
李曉峰看了一眼這貨,隨手拿起那份報紙,一邊看一邊問:“出什麼事了?”
“出什麼事了?!”明仁斯基重重的一拍桌子,顯得異常憤怒,“你有種幹你沒種承認是吧!”
李曉峰簡直莫名其妙,不過他也不急着發飆,而是仔細的先看看報紙上到底說了什麼,如果是明仁斯基故弄玄虛,那他不介意狠狠的抽這貨幾個大嘴巴。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份《圖拉晚報》的頭版頭條標題就十分驚悚《契卡當街抓人,孕婦慘遭虐待!》。標題下還配了一副大大的照片——兩個帶着紅袖箍的人正拽着一個大肚子孕婦在街上拖行。
頓時李曉峰就反應了過來,這難道就是阿爾法納西的媳婦。放下報紙,他目光炯炯的望着明仁斯基:“這是怎麼回事?”
明仁斯基斜了他一眼,歪着嘴說道:“你還裝傻,這難道不是你做的!”
做你妹!李曉峰在心中吐槽了一句,老子又不是你這種豬頭,怎麼可能做這種沒腦子的事情?
可是明仁斯基卻不依不饒了:“我告訴,安德烈.彼得洛維奇,你的人胡亂抓人。這是要激起民憤的,這件事影響激起惡劣,我一定要向zhōng yāng反映的!”
看着明仁斯基那得意的樣子,李曉峰有點明白了,這個貨恐怕就是想惡人想告狀,就是想把屎盆子栽在他頭上。頓時某仙人冷哼了一聲,揚了揚手裡的報紙:“怎麼。你還準備倒打一耙了。我的人今天就沒離開過圖拉廠,也只有你手下的那些飯桶纔會幹這種蠢事!想嫁禍我!你也太天真了吧!”
明仁斯基頓時變了臉sè,疑惑的問道:“不是你的人做的?”
李曉峰搖搖頭,反問道:“你覺得我會做這種蠢事嗎?”
明仁斯基眼珠子一轉,立刻擺擺手道:“這也不是我的人做的!”
李曉峰饒有興趣的看着這貨,問道:“你怎麼能這麼肯定呢?”
明仁斯基斷然說道:“我沒有下過這種命令!”
李曉峰冷笑了一聲:“你沒有下過命令。不代表你的人沒有做過!”
明仁斯基倒也光棍,立刻說道:“那立刻開始自查好了,但是我可以保證,我絕對沒有下過這種命令,就算這事真的跟工人糾察隊和工人赤衛隊有關。那也絕對是他們被反革命份子利用了……”
“那個以後再說吧!”李曉峰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揚了揚手中的報紙。說道:“現在最關鍵的是,怎麼消除影響!我十分想知道,這份報紙上的東西是怎麼通過新聞審查的!”
明仁斯基撇了撇嘴道:“它壓根就沒通過!”
李曉峰頓時提高了嗓門:“那它是怎麼出版的?!”
“那家報社自己有一臺印刷機,他們私自印刷的!”明仁斯基嘆了口氣道。
“該死!”李曉峰罵了一聲,“圖拉契卡難道是吃乾飯的,zhōng yāng早就下過文件,要求收繳一切印刷機,你們……”
明仁斯基完全無話可說,這一段時間他根本就是在打醬油,而他手下的人又忙着找資產階級的麻煩,對收繳印刷設備自然沒有太用心,結果就導致現在被動了。
看着沉默不語的明仁斯基,李曉峰真想抽這丫的嘴巴,但是導師大人之前有過吩咐,雖然讓他全權負責處理圖拉的危機,不過並沒有撤掉明仁斯基的職務,甚至導師大人還交代他,必須要給明仁斯基留一點面子,不能太過分。
所以眼瞧着這貨裝啞巴了,李曉峰也拿他沒辦法,只好說道:“印刷機的事以後再處理,對於這間報社,我們必須嚴肅處理,必須立刻查封它!”
明仁斯基頓時瞪大了眼睛,“這麼做,不妥吧!現在全市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如果我們再查封報館,恐怕……”
“沒有什麼恐怕!”李曉峰斷然說道,“你以爲這一切真的就是巧合?我就不信他們能這麼巧的撞上了這件事,他們就是在幫我們的敵人煽風點火,就是唯恐天下不亂!這就是現行反革命,必須立刻拿下,否則,他們還以爲我們怕了他們,將更加的肆無忌憚!”
明仁斯基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李曉峰直接轉過身去,拿起了電話,撥給了圖拉革命軍事委員會:“……是的,情況就是這樣,從現在開始,全城戒嚴!嚴厲的盤查一切可疑分子……對,組織一部分力量,開始全城大搜捕!”
等李曉峰放下了電話,明仁斯基弱弱的問道:“這麼做有用嗎?如果這一切真的是敵人的yīn謀,很有可能,那個女人已經遇害了!”
李曉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對左右吩咐道:“立刻前往案發現場,將現場控制起來。尤其是要將受害者的親屬控制起來。敵人很有可能要拿他們做文章,好製造混亂!”
李曉峰猜得一點兒都不錯,李爾文確實打着這樣的盤算,她的目的就是要給布爾什維克拉仇恨,要抹黑布爾什維克,要製造混亂。
捉拿阿爾法納西的老婆就是第一步,第二步她就準備煽動相關羣衆去找圖拉契卡要一個說法。只要對峙的局面形成了,她就會乘機再製造混亂。比如在對峙中開槍什麼的。到時候,衆目睽睽之下,鬧出了人命,必然就是一場軒然大波,那時,布爾什維克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不過要完成這一切,李爾文有一個關鍵xìng的問題要解決。她必須獲得詹姆斯的支持,沒有大鬍子的幫助,僅靠她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你還想讓我幫你!”獲知這一切的詹姆斯是勃然大怒,指着李爾文的鼻子教訓道:“我之前是怎麼吩咐你的,我一再強調,在沒有獲得上級同意的情況下。不准你採取單邊行動。可你都做了什麼!”
李爾文在心裡嘆了口氣,她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如今也只有儘可能的說服這個白癡:“當時的情況十分緊急,安德烈.彼得洛維奇準備搶先採取行動。如果我什麼都不做,那就算上級同意了我的計劃。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所以……”
她還沒說完,詹姆斯就咆哮道:“所以你就不管不顧的私下行動。是吧!”
李爾文剛想解釋,詹姆斯又吼道:“我不管你有什麼藉口,又有什麼理由!我只知道一點,在沒有得到我允許的情況下,你私自開展行動。這是絕對不允許的!李爾文,我明確的告訴你,你現在被停職了,來人!把她押下去,嚴加看管!”
眼瞧着李爾文就要被逮捕,她的邪惡計劃也要功虧一簣,一個人突然闖了進來:“頭,上級回電了。全盤同意了李爾文的計劃……我們……”
這貨突然才發現,房間裡的氣氛似乎有些怪異,所有人都驚詫的望着他,尤其是他們的偷偷詹姆斯,一張臉都氣綠了。
他手足無措的問道:“我……這……怎麼了?”
“你剛纔說,上頭同意了李爾文的計劃?”詹姆斯咬牙切齒的問道。
“是的。”那個貨聲音越來越小了,但是這沒有意義,因爲詹姆斯已經一把揪起了他的前襟,噴了他一臉口水:“你再說一遍!”
當這個可憐蟲再一次重複了上級的指示時,詹姆斯的臉sè立刻就垮下來了,他哀怨的看了一眼電報,似乎是在問:“爲什麼今天上頭的效率變得這麼高了,這不科學啊!”
不過,不管科學還是不科學,詹姆斯也只能接受這道命令,哪怕他一萬個不情願,“現在開始行動,李爾文,你負責具體指揮……我jǐng告你,不要再把我的命令當成耳旁風,下一次,你就不會這麼走運了!”
對於詹姆斯的威脅,李爾文並不是特別在意,這只是某人惱羞成怒和無可奈何的反應,就是失敗者爲了掩蓋自己丟臉的遮羞布而已。這充分說明,對方已經拿她沒有辦法了。
她信心滿滿的說道:“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煽動羣衆……”
不過,很快李爾文的信心就遭到了沉重的打擊,負責前往煽動羣衆的間諜反饋回來了一個壞消息——他無法接近目標,現場已經被工人糾察隊封鎖了,所有的相關人員都被嚴密的監控起來了。
“什麼!”李爾文呀了一聲,布爾什維克反應之快太讓她意外了,如果現場已經被對方控制了,那她就無法鑽空子了。
“你難道沒有B計劃嗎?”
李爾文犯愁,詹姆斯自然要高興,他巴不得對方的計劃失敗了纔好,那樣他不光能找回剛纔丟掉的面子,更是可以規避執行這個新計劃帶來的風險。
李爾文自然知道詹姆斯這話是什麼意思,更知道對方纔期盼什麼,說實話,對此她很不屑,“當然有B計劃,實際上布爾什維克現在的動作還算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嘿嘿,他們以爲控制住相關人員就沒事了?太天真了!”
李爾文衝她的部下做了一個手勢。“給我們的報社打電話,讓他們趕緊再做一個增刊。報道一下布爾什維克爲了掩蓋自己的過失,而封鎖消息的事實……”
哪怕是看李爾文不順眼的詹姆斯,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真的很邪惡,如果這個消息見報了,那等於是又給布爾什維克潑了一盆髒水,而且這盆髒水還是避無可避的那種。
“什麼,報社被查封了。印刷機和所有的職員全部被逮捕了!”
當李爾文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似乎布爾什維克已經提前料到了她所有的動作,將一切漏洞全部堵得死死的。
連詹姆斯都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他們就不怕激起公憤?”
李爾文想了想,嘆了口氣:“我們太小看安德烈.彼得洛維奇了,這個小子比明仁斯基難對付多了。恐怕他已經看穿了我的計劃,按照原計劃行動。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這句話詹姆斯就愛聽,他迫不及待的說道:“那我們就終止行動吧!”
“那可不行!”李爾文冷笑了一聲,自信滿滿的說道:“我不光有a計劃和B計劃,還有一個c計劃!”
“c計劃?”詹姆斯皺了皺眉,問道:“那是什麼?”
李爾文酷酷的說道:“本來我是不打算執行c計劃的,畢竟這將極大的削弱俄國的戰爭能力。但是。現在如果不能讓俄國繼續這場戰爭,留着他們的戰鬥力也沒有用了。”
詹姆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嚴肅和冷酷的李爾文,剛纔對方的眼神僅僅是掃了他一下,就讓他打了一個冷顫,可想而知。李爾文的c計劃將是多麼的邪惡。
“炸燬圖拉廠!”李爾文嚴肅地說道。
詹姆斯打了個激靈,不解的問道:“你說什麼?”
李爾文又重複了一邊:“我們去炸燬圖拉廠……只要我們告之軍火庫裡那個傻蛋。他的老婆和未出生的孩子已經被布爾什維克殺害了,你說他會怎麼做?”
果然夠邪惡,詹姆斯在心裡頭佩服不已,能想到這麼邪惡的鬼點子,難怪老話說最毒婦人心。如果換做他是阿爾法納西,當得知這個噩耗的時候,恐怕也會選擇跟布爾什維克同歸於盡的。
不過,他有一個疑問:“可是,我們怎麼把這個消息告訴那個小子?圖拉廠已經被封鎖了……”
“對你們來說,確實被封鎖了,”李爾文冷笑了一聲,“但是對我而言,如履平地!”
深夜的圖拉廠一片燈火通明,大隊荷槍實彈的工人赤衛隊封鎖着所有出入通道,幾臺探照燈讓整件軍火庫四周如沐浴白晝一般,任何一個人要靠近軍火庫都要接受重重盤查。不過李爾文的契卡工作證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依然是暢通無阻。
不過她並沒有因此而得意,恰恰相反,她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人多眼雜而且燈火通明,這讓她根本就無法靠近軍火庫,她總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衝進軍火庫吧?
這個情況讓她很煩躁,恨得某仙人牙癢癢,想都不用想,這麼嚴密的安保工作,肯定是出自他的命令。
“怎麼樣才能混進去呢?”圍着軍火庫繞了三圈,李爾文愣是沒找到一點漏洞,甚至這一路上還被盤查了幾回,如果不是她應對得當,恐怕就已經暴露了。
要不直接硬闖?煩躁不已的李爾文腦子裡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不過馬上她就把這個念頭丟到了九霄雲外。就算她能硬闖進去,可是進去容易出來就難了,她可沒打算犧牲自己,更不想跟圖拉廠一起陪葬。
可是不硬闖又進不去,反正李爾文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討厭某個人,也許那個混蛋此刻正在爲自己的佈置而得意呢!
對了,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在哪?這時候李爾文才突然發現,一直坐鎮現場指揮的某人不見了蹤跡,她下意識的就覺得不對,立刻叫住了一個工人赤衛隊員,問道:“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同志呢?”
“去開會了……”
赤衛隊員還沒有回答完,就聽見咔嚓一聲,原本白晝一般的現場,陡然黑了下來,所有的探照燈、路燈,凡是帶一點亮的東西同一時間同時熄滅了。而在燈光熄滅的同時,在遠離軍火庫的另一個方向,陡然爆發出激烈的槍聲。
現場立刻就混亂起來了,原本井然有序的層層封鎖線陡然就混亂起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槍聲所吸引,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個黑影正在快速的接近軍火庫。
李爾文跑得飛快,雖然她並不知道是誰幫她引開了守衛的注意力,但是她明白,機會只有一次,如果她不能乘亂衝進軍火庫,然後在乘亂逃出來,那麼結局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死定了。
李爾文衝進軍火庫的那一剎那,軍火庫裡傳來了一個驚懼的男聲:“誰!不許動!”
李爾文趕緊停下了腳步,她可不想嚇着阿爾法納西然後導致自己悲劇,她大聲問道:“阿爾法納西先生嗎?”
黑暗中那個男聲驚懼的問道:“是我,你是誰?是布爾什維克的人嗎?我已經告訴過你們了,不答應我的條件,我會立刻炸燬軍火庫!”
Ps:鞠躬感謝大爆炸理論、秒殺土豆兩位同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