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萬全之策



黎斐然看來是真的困了,剛躺到牀上,就把身子一歪,一條腿壓在蘇月茗的兩條腿上,雙臂抱着蘇月茗,嘟嚷了幾句,就陷入了夢鄉。

蘇月茗躺在了牀上,聽着身旁黎斐然發出均勻的鼾聲,她卻一點也睡不着,今天晚上她必須把所有的事情都過濾一遍,好趕緊讓這些事情都恢復本位,好讓她重新回到過去的安穩生活,過去雖然也有波折,但是畢竟牽涉不到江湖恩怨仇殺。

而現在,她只是因爲被黎斐然推倒腹痛,就莫名其妙的捲入了這麼一場江湖恩怨當中,並且還莫名其妙的成爲了血殘組織的成員,而且竟然還莫名其妙的知道了這麼多奇怪的事情。

但是也許這是她必須經過的一個過程,因爲沒有這個過程,也許她還不能擁有前世今生以及未來的所有記憶,並且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竟然是個混血的玉人。

而也正因爲她是一個混血的玉人,所以纔沒有因此江湖因爲玉人之爭的仇殺,這也是屬於她的一種幸運吧。

平躺着身上被黎斐然給緊緊的擁抱着,沒多久,她就覺得非常的難受,可是黎斐然的胳膊扳過去幾次都有攀附了上來,氣的她嘆了一口氣,差點沒打黎斐然一個嘴巴,真是的,睡覺也不會好好躺着,難道今天晚上一夜都打算這麼睡嗎?這要是等到天明,還不把自己的渾身骨頭都給累散架?

可是想到過去和黎斐然那些甜蜜的記憶,她擡起的手掌又緩緩放下了,側過臉看着他俊美的臉龐,如果這個樣子看去,他真的就跟正常的男人一樣,面容俊美,呼吸均勻。

“唉——”她不由長長的嘆了口氣,把擡起原本想打黎斐然的手輕輕的放在了黎斐然的臉上,“斐然,好好睡吧。我一定會把你給治好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努力的。”

黎斐然好像是在睡夢中聽到她說的話的樣子,適時的露出了一絲微笑,這讓蘇月茗的心裡忽然十分的開心,她猛然的轉過身,一把抱住了正在熟睡着的黎斐然,把自己的兩瓣紅脣印在他的脣片上。

一種觸電般的感覺讓她猛的身子一震,而熟睡中的黎斐然也忽然翻了一個身子,脫離了她的吻,同時嘴裡咕噥了一句:“萌兒。”

吻了一下就被黎斐然給摔開了,雖然感覺有點意猶未盡的失望,但是卻讓自己擺脫了黎斐然的熊抱,蘇月茗失望之餘仍然樂了起來。

她舒舒服服的在牀上躺好,伸展了一下腰身,然後開始想事情。

目前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雖然自己被幾方面爭奪,但是最終的目的其實無非是有兩個,一方是想報仇,也就是明秋道這方,而另一方是爲了得到自己,王爺的這一方。

但是似乎在承雲寺的時候看到的那個雲休,說的話卻又有點奇怪,他竟然說自己是有緣人,那麼有緣人是什麼意思呢?

想到那個雲休,她忽然想起那個雲休給自己的那個錦囊,本來那天被劫持來血霧山莊之前,她就要打開看一看的,結果卻被人突然給敲昏了頭,現在那錦囊也不知道遺失到何處了,想是還應該在承雲寺裡面吧。

不過她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雲休的臉,這個雲休恐怕也應該是藍茉提到的人吧,她忽然想到了藍茉提到的玉嬋娟的師傅路雲霆,難道雲休竟然是他?

現在她的公公黎少卿是路夜璽,明秋道是黑豹,雲休和尚是路雲霆,而昱王爺也就是當年的昱王爺,她似乎腦海中忽然感覺思路清晰了起來,看來這次的對壘只要明秋道和昱王爺放下糾葛,應該所有的事情就能有一個瞭解,可是怎麼才能讓他們之間放棄糾葛呢?

昱王爺那個人是絕對不會放棄的,通過她自己的接觸還有藍茉的介紹,她已經知道如果讓昱王爺放棄,恐怕唯一的方法只有讓明秋道死去,那麼她能不能也在昱王爺眼前策劃一場明秋道假死的戲份呢?

黑夜中蘇月茗的眸子閃閃發光,她忽然覺得思路越來越清晰了起來,自己的公公昱王爺其實一直都沒有認出她就是當年的落夜璽,其實如果不是她對公公有所熟悉的話,恐怕也不能確定他就是當年的落夜璽,就像她確定不了明秋道就是當年的黑豹一樣,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都易容隱姓埋名。

公公黎少卿和雲休和尚那裡,她憑着自己的直覺已經可以確定,他們兩個都希望這段江湖恩怨就此結束,而眼下,明秋道也已經同意自己在幫助他和兒子之間矛盾化解之後,就陪着藍茉隱居到天山,所以唯一的麻煩,就是昱王爺。

看來自己在解決了這邊蘇洛巖的事情之後,應該馬上回到黎家,然後去見昱王爺,告訴他明秋道的死訊,同時讓整個血殘組織都放出血殘老大明秋道的死訊,這樣就能讓昱王爺相信明秋道已經死了。

明秋道陪着藍茉去了天山

,那麼就不會對昱王爺採取任何動作,因此昱王爺即使有所懷疑,也不能在說什麼了,畢竟人已經死了,而且再也不會對他構成威脅了,那麼蘇洛巖的處境也就會好很多,如果保存下雲休和尚,那麼她相信雲休會對昱王爺做出一些勸告的。

當然,她還得瞅機會去找到雲休和尚交給她的那個錦囊,因爲那個錦囊似乎有點點的奇怪,現在想起來,那個錦囊確實似乎是有些魔力的,因爲那個錦囊的口只是很平常的用一根黃絲線給綁着,但是她那天卻幾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打開。

想着想着,蘇月茗感覺到一陣昏昏沉沉的睏意襲了上來,然後就睡了過去。

“斐然,等等我。”

蘇月茗在一片草地上奔跑着,前面是黎斐然那一襲白衣的身影,非常帥氣的在她的視野中晃動着,他的脖子上還坐着一個可愛的小傢伙,胖嘟嘟的,正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虎娃。

“溫暖,你來追我們啊。看咱們誰先跑到那棵小樹那裡。”

黎斐然笑着轉過臉來,一臉的神采飛揚,看上去沒有一絲癡傻的樣子,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然已經恢復記憶了,因爲他喊她溫暖。

一家三口正其樂融融的在碧油油的草地上奔跑,互相比賽着奔向那棵小樹,忽然那小樹卻搖擺起來,然後變成了一個黑衣人,手中竟然還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鋼刀,向着跑在前面的黎斐然迎頭就砍了下去……

“斐然——”

蘇月茗猛的從牀上坐了起來,驚愕的看看四周,才發現原來剛剛只是一個噩夢,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轉臉看看身旁的黎斐然,正臉帶微笑的睡得正香。

她感覺渾身都是汗津津的,剛纔的夢實在是嚇了她不輕,用手一摸,頭髮和上面的小衣都被汗水給浸透了。

撫着胸口,老半天才覺得平靜了下來,狂跳着的心臟感覺開始趨於平穩,可是耳中卻忽然傳來一陣金屬的叮噹撞擊之聲,並且有人低低的嘶吼,難道外面竟然真的如血狼所說,有人入侵?

那麼入侵的人會是誰的人呢?昱王爺?可是如果是昱王爺的人又怎麼會突然要來殺自己呢?

蘇月茗凝神聽着外面傳來的聲音,忽然產生了想要出去一探究竟的念頭。

蘇月茗剛想擡腿下牀,一隻手臂卻被黎斐然給抓住了。

“萌兒,你不能走。我不要你走。”

這可把蘇月茗給嚇了一跳,難道黎斐然醒了?

她急忙轉過臉一看,黎斐然仍然在呼呼大睡,敢情剛剛是在說夢話。

輕輕的掰開黎斐然抓着自己的手,然後把那隻手輕輕的放在一邊,又等了一會兒,看黎斐然仍然沉睡着,這才輕輕的擡腿下了牀。

她想起血狼交代的話,說桌子下面有個機關,如果按下去,就能控制暗門不被人打開,那麼那個機關會不會也是開門的機關呢?

蘇月茗走到桌子旁邊,伸手在桌子下面來回的摸着,果然在桌角的內側發現了一個小小的木塊,她輕輕的抓住木塊,卻發現根本就拉不出來,又試着來回旋轉,竟然也轉不動,那個木塊竟然只能往裡面按。

這可就奇怪了,血狼就告訴了她一個這樣的機關,那麼開門的機關如果不是這個的話,又在哪裡?

蘇月茗看了看屋子上下左右,包裹地面還有房頂,這個房間看上去似乎是密封的,但是蘇月茗敢肯定這間房子絕對有通氣孔連着外面,否則的話,這間小屋子只有五平方大小,高度也只有兩米左右,裡面放着一張牀,還有一張小桌子,基本已經把地方給佔滿了,還住着他們兩個大活人。

這樣狹小的空間,恐怕很快就會缺氧,雖然她不知道他們進來已經多長時間了,但是可以肯定有三四個小時朝上的樣子了,並且聽見外面還有打鬥的聲音,恐怕現在的時間正好是凌晨兩三點的時候。

可是通氣孔會安排在哪裡呢?這暗門的機關又在哪裡呢?

蘇月茗來回上下的打量了足足有五分鐘之久,她忽然微笑了起來,因爲她的腦海中忽然閃出了一個念頭,如果說那個控制暗門的機關是在桌子上,那麼這張桌子就應該是跟暗門中間有一些聯繫的,也就是說這張桌子肯定跟暗門相通。

看來,蹊蹺是在桌子上。

蘇月茗走到桌子旁邊,來回的打量了半天,她用手輕輕的掀了一下桌子,吃驚的發現原來桌子竟然是被固定在地面上的,她又把桌子往外拉了一下,根本就不動,看看桌子靠牆的部位,竟然很奇怪的離開了牆壁三公分之遠,一般新城人的習慣如果桌子靠牆放的話,都會挨緊牆壁,而這張桌子卻是離開了牆壁的。

難道這桌子會轉?

蘇月茗忽然產生了這樣的念

頭,她不禁兩隻手把着桌邊沿使勁的轉了一下桌子,只聽着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響起,果然暗門開始動了,原來這開門的機關就在桌子上,只要旋轉桌子,就能打開這扇暗門。

她不禁一陣大喜,疾步走到打開的暗門邊上,這才發現原來裡外打開暗門的方式不一樣,從裡面打開暗門,外面的牀並沒有挪動地方,如果要出去,就要掀開牀帳。

“你是怎麼打開門的?”

血狼的聲音急促的響起來,透着極度的驚訝,他明明沒有告訴蘇月茗開門的機關,怎麼她就突然打開門了?

“一個小小的機關怎麼能難住我?”

蘇月茗得意的掀開牀帳,跳到了外間的牀上,那暗門在她出來的一瞬間緩緩的關閉了。

“你這個老女人,怎麼這麼不禮貌?竟然直接就跳到人家牀上來了?我是個男人哎。”

血狼被蘇月茗突然一上牀,給嚇得馬上縮成了一團。看到他驚恐萬狀的樣子,蘇月茗笑的肚子都要痛了,但是當然這笑聲是極力忍着的,因爲她一走到外間,只聽外面那些叮叮噹噹的兵器撞擊的聲音越發的清晰響亮了起來。

她好不容易止住笑,把手指在嘴前面一豎,終止了血狼剛要說的話,示意他外面有人,儘量不要出聲。

“外面來的是什麼人?”

蘇月茗壓低聲音問道。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有出去看。我的任務是呆在這裡守護你們的安全,而不是出去禦敵。你也老實的呆在這裡,外面的首領已經安排的有弟兄了。”

血狼的聲音也是壓得極低,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

蘇月茗起身就要下牀,胳膊卻被血狼給拉住了:“你要到哪裡去?首領可是交代了,你哪裡也不許去。還有,你剛剛突然出來就跳上我的牀,你還沒有對我道歉呢。”

“道歉?你又沒脫衣服,我道什麼歉?如果你要是脫衣服了我就不上來了。你以爲我會臉皮厚到直接跳上一個光着身子男孩的牀?”

蘇月茗冷冷的說道,一甩胳膊擺脫了血狼的胳膊,下牀走到了窗戶邊上,不過想了一想,又回來熄滅了房間裡面的燈,現在整個房間看上去漆黑不見五指了。

她憑着自己的記憶,走到了窗戶邊上,然後把厚厚的窗簾掀開了一條縫,往外面看着。

一個人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她的身邊,她連頭都沒扭,仍然是盯着院子裡,對血狼說道:“你這小子也算是忠於職守,明天我一定會嚮明老頭報告,讓他賞你一個雞屁股吃吃。”

“你也太損了。爲什麼給我雞屁股?而不是雞腿?”

血狼也湊過來,看着院子裡打鬥着的人影,對蘇月茗的話十分的不滿。

“嘿嘿,因爲雞腿我和你大哥要吃啊。當然到你那裡就沒有雞腿了。”

蘇月茗嘴上說着,眼睛可沒閒着,她現在已經看清,院子裡總共有六名入侵者,而這些人的目標似乎並不是自己的這間屋子,而是那間安放着蘇洛巖的屋子。

看來這些人果然是昱王爺派來的人,因爲眼下,想要找到蘇洛巖的人,恐怕只有昱王爺一個。

難道自己估計錯了?蘇月茗不禁心中盤算了起來,細細的想着自己前面哪些地方給弄錯了。可是她想了半天,自己並沒有漏掉一個細節啊,可是眼下外面的情況卻似乎跟她估計的又有一些偏差,究竟是那些地方錯了呢?

她只顧沉思默想,竟然沒有聽見旁邊的血狼嘟嘟囔囔的聲音。

外邊的打鬥大概持續了一個時辰之久,然後那六名入侵者似乎全數被擒,然後被血殘的弟兄不知道給弄到哪裡去了。蘇月茗不禁想到昨天傍晚她看見血殘最後抓到的幾個活口,那幾個人也竟然是不知所蹤了。

“好了。危險已經暫時解除。你繼續回到裡面的屋子睡覺去吧。”

血狼冷冷的說道,黑暗中只覺得他的身形一動,只感覺一片金黃色的光芒登時鋪滿了整個房間,原來他已經過去打着火折點燃了房間裡面的燈。

“血狼,你真的有個好身手,如果讓你去當快遞員,一定速度非常的快。”

蘇月茗輕輕的感嘆了一句,不等血狼說話,已經打開了暗門的機關,閃身進入了密室,留下血狼站在當地莫名其妙的想着她的話,快遞員究竟是做什麼的。

蘇月茗回到裡面,看看黎斐然,仍然是睡得死死的,不過看來也是翻了一個身子,因爲他的一條手臂已經落在地上了。

她急忙走過去,輕輕的把黎斐然給翻了過來,然後安置他躺好,這才自己溜着牀邊躺下。自從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以後,她覺得她有必要細心的照料黎斐然,他現在的樣子很可憐,忽然讓她感覺十分的揪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