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子,雙手端起一杯酒,對着昱王爺和福晉說道:“王爺,福晉,溫暖謝謝你們二位。”
說完,她仰起脖子一飲而盡,眼淚已經是嘩嘩的落下。
吃完飯,她並沒有讓李醇昱派人護送,直接就帶着香彌兩手空空,就悄悄的離開了王府,一路趕回黎府。
從王府中出來,蘇月茗就如同一隻小鳥離開了牢籠一般,一路上忍不住就想蹦跳幾下,唱上幾句,香彌看着小姐高興,也是一臉的笑容不斷。
兩個人都是歸心似箭,專門抄近路,不到半個時辰,已經趕到了黎府所在的那條街道。
就見遠遠的黎府大門外的臺階上,似乎有一個熟悉的影子,好像是黎斐然,然後魚蛋在一旁似乎說着什麼,邊說邊拉扯着黎斐然,可是黎斐然似乎不願意起來,只是一個勁兒的掙扎,好像嘴裡還振振有詞的說着什麼。
魚蛋拉了一會兒黎斐然,沒有成功,也只好放手,一臉無奈的嘆氣。黎斐然仍然是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街道,似乎在等待着什麼人。
蘇月茗從看到黎斐然的一霎那,眼淚已經是撲簌簌不停的往下落開了,旁邊香彌急忙遞過來一條錦帕給她,主僕二人都是熱淚滿面。
“斐然——”
蘇月茗走上前去,用手去扯地上的黎斐然。眼前的黎斐然看上跟她走的時候,簡直瘦了整整一圈,原本白皙的面孔,現在變得黑瘦,眼窩深陷,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呆滯。
“你是誰?不要過來。我知道你們都是壞人,不讓我等萌兒。我要等我的萌兒。”
黎斐然的態度讓蘇月茗大驚失色,什麼?斐然竟然不認識自己了?他不是已經變聰明瞭嗎?怎麼又成現在這幅模樣了?
“斐然,我是萌兒啊,我就是萌兒啊,你的萌兒回來了,你怎麼不認識萌兒了?”
蘇月茗幾乎痛哭失聲,她不相信,曾經她治好的那個黎斐然到哪裡去了,怎麼時隔一個月之後,仍然還是那個當初癡傻的黎斐然?並且竟然比原來好像更嚴重了。
“你是萌兒?可是我的萌兒好像跟你不一樣。我的萌兒會做這個,你會嗎?”
黎斐然一臉癡呆的看着蘇月茗,不停的左看右看,似乎在確定着她究竟是不是自己心中的那個人,終於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狗,那是蘇月茗當初爲了讓香彌哄騙黎斐然服藥的時候做的那個。
“嗯嗯,我當然會做了,因爲我就是萌兒罵。斐然,要不你跟我回去,我做一個一模一樣的給你看,好不好?如果我不是萌兒的話,你就趕我走。”
聽到蘇月茗竟然說小狗自己會做,黎斐然不禁高興起來,他又拉着蘇月茗看了半天,這才笑眯眯的道:“好吧,那我就考考你吧。如果你不是的話,斐然可是要打你屁屁的。”
看着眼前的黎斐然,蘇月茗是心如刀絞,她給旁邊正在抹眼淚的魚蛋使眼色,帶着黎斐然趕緊回到府中。
這一次,她無論如何要好好的給黎斐然治病,再和黎斐然相認之後,她發現其實黎斐然確實是變聰明瞭,但是卻由於一直見不到她,從而憂思成疾,而他的身體剛剛恢復,所以也就逐漸的虛弱下去,如果能適當的滋補和調養,也許還能恢復。
蘇月茗讓香彌拿出她們從王府帶回來的盛世婆羅花的根皮,又找來一些珍貴的藥材,配製成了一幅清心大補湯,每日裡親口喂黎斐然服下,然而,原本應該是見效很快的湯藥,到了黎斐然的身上,竟然如同泥牛入海。
一家人重新陷入了恐慌和焦慮之中,蘇月茗日日對着黎斐然垂淚,她感覺到一種技窮的悲哀。
三夫人也是每日過來,現在的她幾乎每天都要到康泰苑來一趟,看看兒子的情況,可是眼看着兒子的情況一日一日的不見好轉。偶爾變得聰明一下子,不過還好,他還認得虎娃是自己的兒子,而虎娃在身邊,也總算是讓蘇月茗那顆苦痛着的心有了一點安慰。
這日,三夫人再次來到康泰苑,看着給黎斐然做鍼灸的蘇月茗,好久才說道:“溫暖,不行的話,咱們就上凌雲寺吧。聽說那裡的方丈空劫大師,乃是一位世外高人,不但醫術高明,而且深知人的過去未來之事。說不定他能幫助咱們把斐然的病給治好。”
“唉,也許只有這樣了。媳婦也聽秋儂跟媳婦提起過,說是咱們城裡一戶姓張人家的兒子,就是被那個空劫方丈給治好的。不行,我們就過去看看。別的也沒什麼法子了。我已經把我所有的所知所學都給用上了,可是竟然還是不行。”
蘇月茗停止了手中的動作,長嘆了一口氣,現在的她也沒有什麼好法子了,她的心情就跟那些街頭病急亂投醫的人一樣,現在不管是誰給她一個主意,她都會視若珍寶的考慮一番,如果覺得有點希望,就想要過去試一試。
她爲了黎斐然,曾經專門再次去了一趟王府,找到福晉蜜雪兒,可是對黎斐然的病,蜜雪兒也是愛莫能助,不過蜜雪兒告訴她,黎斐然的病絕對不是外傷落下的根子,而是當年中過某種毒藥。現在難治的原因是因爲這毒年深日久,已經進入骨髓,所以恐怕終身都無法治癒了。
蘇月茗得知了以後,雖然恨死了那下毒之人,但是現在事已至此,她恨又有什麼用?即使她找到下毒之人殺了她,也是無濟於事,反倒是自添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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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眼下婆婆的方法倒是可以試一試,也許那空劫大師就有什麼神奇的法術,能治癒黎斐然呢。
所以蘇月茗馬上就開始準備,決定第二天帶着黎斐然上凌雲寺。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也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醫治了,因爲現在的黎斐然已經不僅僅只是做一個傻子了,他現在的情況時好時壞,和當初完全癡傻的時候還不一樣。
蘇月茗每日裡給他把脈,他的經脈似乎錯亂的非常嚴重,而這種錯亂又隨時可能帶來生命危險,這纔是蘇月茗最擔心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魚蛋和陳勇已經備好了車子,專等着黎斐然和蘇月茗,一起上凌雲寺了。
蘇月茗這次去凌雲寺,並不打算多帶人,只帶着魚蛋和陳勇,還有香彌秋儂等四人。三夫人本來是不打算去的,可是到了點了,又有點擔心了,就也跟着一起去。
一行人就浩浩蕩蕩的坐了兩輛車子,一前一後趕往凌雲寺,不過到了凌雲寺的山下,就不能坐車了,山高路陡,車子是肯定上不去的,只有大家一起上臺階。
凌雲寺的七百八十級臺階,直把衆人給走了個腿肚子都直轉筋,好不容上完了所有的臺階,到了凌雲寺門口,三夫人秋儂她們可就走不動了,一屁股蹲在地上,都累壞了。
蘇月茗由於心中有事,還算是能行,而魚蛋和陳勇由於換着背黎斐然,也是累的趴地上都不會動了。當下,她和黎斐然就帶了一名小廝先到寺廟裡面去找空劫大師,三夫人等人先在外面休息一會兒。
“你這人長不長眼睛?”
一聲怒喝,把那小廝嚇了一跳。他明明好好走路的,是對面下來的這個人碰到了他的,怎麼還反過來罵他?
小廝擡眼一看,發現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雖然對方相貌兇惡,但是回頭一看大少爺大少奶奶都在,還有魚蛋一夥人在那邊呢,小廝的心裡也就底氣壯了起來。
“是我不長眼睛,還是你不長眼睛?我們明明上臺階走的這邊,是你下來碰到了我,還竟然反咬一口?”
小廝這一嚷嚷不要緊,看來對面這個漢子可不是好惹的,當時一見蘇月茗他們的小廝嚷嚷,那漢子竟然也不說話,直接就衝了過來,對着小廝就是一陣推搡。
小廝畢竟身子瘦小,而那男子身強力壯的,當時就擱不住那漢子的一推,腳下蹬蹬蹬就往後連退了好幾步,腳下收腳不住,一下子撞在了背後的黎斐然身上,黎斐然眼下神智不是很清楚,現在的情況,即使是個健康人,說不定也會被撞倒,更何況他還不是個健康人?
就見黎斐然的身子被那小廝一撞,當即往後一退,只聽咕咚一聲,就跌倒在地,也真是倒黴了,不偏不倚的,黎斐然的後腦勺,剛好就撞在了一塊長着尖角的石頭上。
“斐然——”
“兒子——”
“少爺——”
…………
整個黎府的人從上到下都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尤其是站在旁邊近距離的看到眼前事態的蘇月茗,幾乎差點沒背過氣去。
鮮紅的血從黎斐然的頭下面,嘩啦一下就涌了出來,就如同打開了水龍頭一般,簡直血流成河。
那個壯漢也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眼看着要出人命了,嚇得當時就混在人羣中溜掉了。
凌雲寺門口立刻就圍了個的水泄不通,在門口經過的一個小沙彌看到了眼前的場景,已經飛跑進去稟告了方丈大師空劫。
不一會兒,蘇月茗纔剛剛反映過去,抱起黎斐然,慌亂的扯下自己的衣襬捂在黎斐然
頭上那不停汩汩冒血的血窟窿上,就聽得凌雲寺裡面一人高呼佛號:“阿彌陀佛——”
然後就見圍繞着的人羣立刻閃開了一條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已經帶着一羣和尚急匆匆的走過
來,上前一看裡斐然的傷勢,當時就伸出手指,啪啪幾下,先封住了黎斐然身上的穴道,然後命令幾個年輕力壯的和尚把黎斐然給擡到寺廟裡面去。
黎家的一羣人剛纔還都累的坐在地上起不來,這會兒都也不知道累了,看見黎斐然的樣子,一個個臉都嚇白了,急匆匆的跟着方丈等人一路進入寺廟中。
三夫人簡直都被兒子的情況給嚇傻了,如果不是被陳勇揹着的話,恐怕癱軟在地上就起不來了,直到黎斐然被方丈大師在方丈室內經過一番救治,逐漸趨於穩定之後,纔算是清醒過來。
“大師,我兒子的情況怎麼樣?”
“唉,施主,小施主的情況非常令人擔憂啊。雖然老衲現在已經給他用了藥物,也止住了他顱骨內的出血,但是目前還不能說他就脫離了生命危險。”
空劫大師一聲長嘆,看樣子他對目前黎斐然的狀況也是感到十分的棘手。
“可是,怎麼會這樣?當初我因爲偶得一夢,擔心我兒的安危,剛好有個道士據說道行高深,給我解了夢,說我兒子這一生如果想要平安,就要娶個名字中帶暖的妻子,可是現在怎麼我有了個好媳婦,但是我兒子卻仍然是一路不順利呢?”
三夫人的一臉的憂愁,對空劫大師提到了當初自己的那個夢,並說出了自己當初找人解夢之事。
“哦。既然這樣,施主可否將當時的夢境與老衲講一下,讓老衲與施主在算上一算如何?”
空劫大師聽三夫人提到當初的事情,不禁臉上露出一些好奇之色,他看了一眼牀上的黎斐然,再次審視了一番他的面相,這纔要求三夫人將當初的夢境說給他聽。
三夫人急忙一五一十的把當初自己做的夢境,以及找那道士解夢,等等,等等,這所有的情況都告訴了空劫大師。
空劫大師聽三夫人說着,越往下聽,臉上的神色越凝重,到最後,幾乎凝重得能擰出水來了。
“女施主,請把你兒子和媳婦的生辰八字報給老衲。”
看見空劫大師一臉凝重的樣子,三夫人不由心中一陣慌亂,她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難道,當初竟然錯了?
她急急忙忙把黎斐然和蘇月茗的生辰八字都告訴了空劫大師。
空劫大師閉上雙目,口中低吟佛號,右邊手快速的撥動着手中那串黑亮通透的佛珠,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極度惶恐起來,這可把三夫人給嚇壞了,就連旁邊一直守護着黎斐然的蘇月茗,看到空劫大師臉上的神色也不禁嚇了一跳。
“唉,老衲不得不把實情告訴女施主。當初女施主找的那個道士,不過是胡言亂語的而已,他竟然給女施主解錯了夢。女施主的兒子本來如果娶一位名字裡面帶寒字的女子爲妻子的話,恐怕現在就是另一番景象了,而偏偏女施主的兒子娶了現在的妻子溫暖,她們兩個人八字犯衝,所以女施主的兒子纔會頻頻出現危險。現在,唯一的方法,如果想讓女施主的兒子重新活下來,並且恢復正常的神智的話,就只能讓女施主的兒媳離開,如果她不離開的話,女施主的兒子最好是終生癡傻,這樣方能保得一世平安。”
“啊?怎麼會這樣?”
不等三夫人說話,旁邊的蘇月茗已經是搖了兩搖晃了兩晃,一頭栽倒在地,當場就昏厥了過去。
三夫人當時就亂了陣腳了,急忙一疊聲的呼喚外面候着的香彌和秋儂,兩個丫鬟急匆匆的跑進來,而空劫大師也已經把蘇月茗給救醒了過來。
“娘,怎麼會這樣?大師,怎麼會是這樣?難道我和斐然的愛情竟然是爲上天所不容的嗎?娘,大師,難道真的是我害了斐然?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從來沒有想要害他,我只是想要救他救他!”
蘇月茗爆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哭聲,直哭的旁邊的人聞着落淚,空劫大師嘆了口氣:“女施主,請不要激動,其實,如果你和斐然施主真的是真心相愛的話,他即使是癡傻之人,又有什麼妨礙呢?”
“是啊。溫暖,大師說得對。斐然這個樣子,娘不怪你,其實這一切,如果說是上天的懲罰的話,那就是娘自己造的孽,跟你無關。”
蘇月茗等人由於黎斐然的傷勢,在凌雲寺呆了兩天才下山回到黎府。
黎斐然又恢復了以前的模樣,現在的他就跟當初蘇月茗遇到他的時候一樣,仍然是癡癡傻傻,不過還好,他認識蘇月茗,還認識自己的兒子虎娃,雖然是個傻子,不過和蘇月茗虎娃一家三口,倒是也其樂融融。
可是蘇月茗卻心中留下了一個天大的死結,她一直很自責,認爲如果沒有自己的話,也就沒有今天的黎斐然,也許黎斐然仍然是一幅英俊睿智的樣子,是黎家那個人人敬仰的大少爺,可是現在,他卻只是個傻子,走在大街上,後面會跟着小孩,喊他一聲“黎大傻”。
蘇月茗認爲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她再次詳細的詢問香彌,當初溫暖小姐的情況,深切的後悔自己不該來到黎府,如果當時自己不嫁給黎斐然,也許三夫人他們就會另外給黎斐然找個老婆,那麼也就不會是今天的情況。
可是偏偏造化弄人,明明溫暖已經死了,自己卻又穿越而來,讓現在的黎斐然終身變成傻子。
她怎麼都不能原諒自己,雖然白天還能強顏歡笑,但是晚上她卻欺騙不了自己,每天夜裡身旁的黎斐然和虎娃安睡之後,她都忍不住暗自垂淚。
看着一天一天鏡子中的自己消瘦下去,蘇月茗終於坐不住了,她無法原諒自己,她要告訴婆婆,她必須離開,只有離開才能贖清她身上揹負的罪孽。
這一日,她看到婆婆一個人在房中爲虎娃做一雙小靴子,就悄悄走了進去。
“娘。”
“哦,是溫暖啊。來,趕緊坐下,你看,娘給虎娃做了一雙小靴子,你看看怎麼樣?”
看見媳婦進來,三夫人熱情的招呼她過去坐下,忙着向她展示着手中的小靴子。
“娘,真漂亮。”
蘇月茗接過婆婆手中的小靴子,放在眼前仔細的觀看着,可是眼睛中卻不由自主的流下淚來。
“溫暖,怎麼哭了?怎麼心裡不舒服嗎?如果有不舒服的話,就告訴娘,娘說不定能幫你解開心中的難過。”
三夫人看着蘇月茗忽然落淚,似乎已經猜到她心中的癥結所在。
“娘,關於斐然的事情,其實我有件事情一直瞞着您,這次上凌雲寺,讓我看清楚了很多事情,以前我一直在想着如何尋找自己的真愛,當我發現斐然是我愛着的人以後,我拼命的爲他付出,誰知道卻竟然是更深的傷害了他。”
“其實,娘,當年的溫暖已經死了。我雖然也是溫暖,但是卻只有她的靈魂,我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溫暖是這一世的我,而我是來自未來的溫暖的靈魂。可是陰差陽錯,我卻冒充了溫暖嫁進了黎家,我的名字叫做蘇月茗。”
“娘,我一直以爲自己和斐然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是方丈大師的話讓我明白,其實這一生的溫暖已經死了,她和斐然之間已經沒有了姻緣的延續,而我卻強行的和斐然將這段姻緣繼續下去。娘,我知道,是我違背了上天的意旨,所以才導致了今天的結果。娘,請你原諒媳婦。現在您給我一紙休書,我心甘情願的離開黎家,只要斐然和虎娃能夠幸福。”
蘇月茗說着已經是哭着雙膝跪倒在三夫人的面前,這個時候的她,情願接受任何責罵任何懲罰,因爲她心中只有一個願望,減輕自己的罪孽,只要能讓斐然幸福。
三夫人看着伏在地上的蘇月茗,臉上忽然神色變得十分的安靜,她半響沒有說話,也沒有一句勸告的話,只是任憑蘇月茗不停的哭着,發泄着她心中的痛苦和難過。
“溫暖,你起來。其實你的身份,娘早就猜到了,只是看見斐然和你過得快樂,所以娘不願意猜穿而已。咱們娘倆都是同道中人,又何必這樣呢?娘早在凌雲寺的時候就和你說過,如果上天真要責罰的話,這一切都是孃的錯,如果沒有孃的錯,怎麼會有你的錯?所以,你心中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所謂‘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既然你和斐然過得都很快樂,又何必在意別什麼呢?你看,現在斐然不是也很快樂嗎?雖然他是傻了,但是他卻撇開了更多的凡塵俗事,這樣的結果也許對於他來說是個更好的結果。”
婆婆的一番話,讓蘇月茗剛開始聽了個莫名其妙,但是後來她明白了,原來婆婆竟然和自己一樣,也是個穿越人士,怪不得當初婆婆在凌雲寺的時候,並沒有因爲方丈大師的話兒埋怨自己,反倒是一力的安慰自己,還說都是她的錯。
知道了婆婆的身份,蘇月茗忽然覺得心裡一陣輕鬆,原來她在這個世界並不是孤單的,她不但有她愛着的黎斐然,還有自己的孩子,更有一個理解自己行事方式的婆婆。
“溫暖,以後你在這個家中,你永遠都是溫暖,你的孃家是溫家。從此以後其他的身份再莫要提起。”
三夫人看蘇月茗的臉上神情有所好轉,這才笑着說道,然後拉着蘇月茗給虎娃剪一雙鞋樣。
婆媳兩人在屋內,一天的雲霧散
淨了,彼此之間的共同語言也多了好多,正說得熱火朝天之際,就聽得外面香彌的聲音急急的傳進來:“大少奶奶,你在嗎?夫人,大少奶奶在不在這裡?”
“哎喲,你這個丫頭,到了夫人這裡還敢大呼小叫的,看我回去不收拾你這個小蹄子。”
蘇月茗掀開簾子,一邊應着一邊斥責着香彌。
“大少奶奶,不是我大呼小叫,實在是咱康泰苑那邊可是翻了天了,大少爺午睡起來,非要找你,這會兒找不到你,他要往井裡面跳呢。”
香彌的話登時把蘇月茗給嚇了一跳,屋裡面的三夫人也嚇得不輕,急急忙忙趕到門口,急赤白臉的問香彌大少爺現在究竟怎樣。
“回夫人的話,現在大少爺正被魚蛋和陳勇兩個人給控制着,不過看那樣子也控制不了多久,您也知道,大少爺的力氣很大的。整個康泰苑都快鬧翻天了,奴婢們都出來忙着找大少奶奶回去呢。”
“趕緊走了,邊走邊說。”
蘇月茗不等香彌說完,早已經蹭的竄了出去,一路小跑的趕往康泰苑,後面三夫人領着香彌也急匆匆的往這邊來。
這還沒到康泰苑的門口呢,就聽見裡面一片人聲鼎沸,只聽黎斐然的聲音最高:“我要萌兒,我就知道你們都是些壞人,把我的萌兒又給弄走了。我不活了。沒有萌兒,我也不活了。”
蘇月茗聽着黎斐然的吼聲,臉都嚇白了,三兩步竄進院子裡面大聲喊道:“斐然,萌兒沒走。萌兒在這裡。”
那正在井邊上撕撓着的黎斐然,聽見蘇月茗的聲音,當時就從魚蛋和陳勇的懷中掙脫了出來,張開雙臂,往蘇月茗的身邊奔來,一把就把蘇月茗給抱了起來,學着平常蘇月茗逗虎娃玩的樣子,抱着蘇月茗就是一陣瘋狂的旋轉,臉上是一陣陣的傻笑。
看見黎斐然和蘇月茗幸福的樣子,三夫人笑着點了點頭。
和三夫人的談話,以及黎斐然對自己深深的依賴,讓蘇月茗終於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糾結。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蘇月茗的心中卻始終有一個陰影,如果給黎斐然一個機會,讓他在選擇自己和選擇變聰明之間選擇的話,他是會選擇自己,還是選擇變聰明。
這一日,蘇月茗在房間裡面收拾東西,在整理自己的一包衣物的時候,突然一個小小的錦囊掉在了地上。
蘇月茗驚訝的拾起來,她看着那個有點眼熟的小錦囊,忽然想起,這個錦囊是當年雲休大師,那個路雲霆送給自己的,她記得他將這個錦囊放在自己手中的時候,說道,等到有一天,打開他,說不定可以給自己一段美好的姻緣。
她看了看那錦囊,想到自己和黎斐然之間的現狀,雖然表面很快樂,但是她心中卻一直被一個疑問所幹擾着。
她想,也許現在就是該打開的時候了。她試着去解開那錦囊口上的黃色絲線,可是卻怎麼也解不開。
看着手中那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錦囊,她覺得十分的奇怪,這個錦囊的口似乎被一種神秘的力量給控制着,無論她怎麼拉扯,都似乎很強大的粘和在一起。
正在焦頭爛額想不通之際,忽然簾子一響,黎斐然走了進來:“萌兒,你怎麼在這裡?我找你半天了。我讓你陪着我去踢球。”
“咦,這是什麼?”黎斐然的眼睛挺尖,馬上看見了蘇月茗手上的那個錦囊,“萌兒,這個是不是給我的?我就知道萌兒對我是最好了,總是給斐然好吃的好玩的。這裡面裝的什麼呀。”
黎斐然說着就伸手過來搶,蘇月茗下意識的一縮手,但是黎斐然卻已經抓到錦囊袋口的絲線,兩個人一爭一搶之間,忽然看見那錦囊口竟然神奇的張開了,只見一道白光從那袋子中噴射而出,整個房間立刻籠罩在一股亮白之中。
黎斐然站在蘇月茗的對面,近距離的看着蘇月茗:“溫暖,你真是要離開我嗎?”
黎斐然的問題讓蘇月茗簡直興奮得想要窒息了,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這才發現,原來現在和她相對的只是黎斐然的靈魂,而她自己,也已經脫離了自己的肉體,兩個人正面對面的漂浮在半空當中。
難道這個錦囊是玉人一族的靈魂脫殼術?
蘇月茗的腦海中忽然知道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對,乾脆自己就趁這個機會,問問黎斐然,自己心中那個困擾了自己時間已久的問題,現在自己面對的是他的靈魂,說出的話絕對不會是假的。
“斐然,其實我並不願意跟你離開,只是,原來愛着你的那個溫暖已經死了,我不過是她的替身而已,你也知道,在凌雲寺裡面,空劫大師說過,我們兩個的八字犯衝,所以如果我在你的身邊,你就只能癡傻。斐然,你說我該怎麼辦?”
黎斐然微微一笑,看着蘇月茗,眼睛中滿是深情:“溫暖,我真的不要你離開我。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如果,斐然,我是說如果,如果對於癡傻的你來說,有一個機會能讓你變得聰明,但是卻必須讓你失去我,那麼,你是選擇變聰明,還是選擇擁有我?”
蘇月茗遲疑着,終於說出了自己內心糾結已久的這個問題。
“溫暖,我說你怎麼比我還傻呢?其實一直以來我很聰明的,比如說不管我怎麼傻,我都記得你,還認得你,不過別人卻看不見我的聰明,可是難道你竟然也看不見嗎?這一切都只是因爲一件事,我是因爲愛你才聰明的,所以我能記住你的一切,但是卻記不住別人的。現在,你問我這樣的一個問題,我不用考慮就可以回答你。我一定會選擇你。”
“因爲如果失去了你,我將會生不如死,既然生不如死,那麼還讓我變聰明幹什麼?你也看到了,你不是曾經把我變聰明瞭嗎?可是你不在我身邊,我最終還是因爲相思太深,而重新專情得讓別人以爲我又成了傻子。”
黎斐然一段情真意切的告白,蘇月茗激動得熱淚盈眶,她猛地衝過去抱住了眼前的黎斐然,卻覺得兩個人的身體猛地往下墜下去。
“萌兒,救命啊。”
黎斐然一聲大吼,把房間外面的秋儂都給嚇了一跳,也顧不上通報了,急忙掀開簾子進來,看到房間裡面的兩個人,卻不由臉上一紅,急忙放下簾子轉過身去。
原來那黎斐然正兩條腿盤在蘇月茗的腰上,兩隻胳膊摟着蘇月茗的脖子,他那高大的身軀竟然跟只章魚似的,在蘇月茗的身子上掛着。
“斐然,趕緊下來了,你看,別人都看見了。沒事啊乖,你看咱們不是好好的嗎?咱們兩個都在地上呢。”
蘇月茗急忙安慰着黎斐然,不過剛纔兩個人的靈魂突然從半空中掉下來的那一瞬間,不說黎斐然害怕,就連她是知道這是個法術,也嚇得猛的心中一個忽悠。
黎斐然聽蘇月茗說,這才慢慢的睜開了自己緊緊閉着的眼睛,四下看了看,果然發現自己是在房間裡,蘇月茗站在地上,而自己正兩條腿盤着她的腰,看來自己的體重比較重,因爲蘇月茗已經累得直喘粗氣了。
他這才蹦下地,撓着後腦勺問蘇月茗道:“萌兒,可是剛纔斐然怎麼感覺好像做了個夢,咱們兩個從好高好高的地方掉下來,把斐然都快給嚇死了。”
“哈哈,沒事,是你剛纔有點累了。對了,你不是想讓我去陪你踢球嗎?走,咱們兩個到院子裡面踢去。”
現在的蘇月茗心情非常的好,經過剛纔的靈魂對話,她已經聽到了黎斐然內心真實的想法,這讓她心中那困擾已久的糾結,一下子煙消雲散了,是的,還是婆婆說的好,只要快樂就好了,這一生,快樂纔是最重要的,既然她愛他,而他也愛她,又何必糾結他是不是傻子呢?
“好啊好啊,斐然最喜歡跟萌兒踢球了。還有魚蛋,還有陳勇,咱們叫好多好多的人一起玩好不好?”
黎斐然聽蘇月茗說要陪自己去踢球,發出一陣興奮的歡呼,馬上就扯了蘇月茗往外面奔去。
“魚蛋——陳勇——你們都來跟我一起踢球了,要不我就再也不理你們了——”
黎斐然快樂的呼叫聲在康泰苑裡面迴盪,蘇月茗也跟着他喊起來,叫着魚蛋等人趕緊都過來玩,說她今天要教他們一種新玩法。
一聽大少奶奶竟然還有新玩法,康泰苑中的下人們,不管丫鬟還是僕婦,只要是年輕的,都圍攏了過來,湊在蘇月茗的身邊。
蘇月茗看着衆人過來微微一笑,猛然把手中的布球拋向天空,大叫道:“今天咱們不踢球了,玩手球,就是每個人都要用自己的手把球給擊打起來,誰把球沒有擊打得飛起來,誰就淘汰出局。好不好?”
黎斐然帶頭蹦跳着喊道:“好!”
整個康泰苑馬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放下了心結的蘇月茗,更是首當其衝,帶着黎斐然以及一幫子丫鬟小廝在院子裡面來回的奔跑。
三夫人和三老爺抱着虎娃走了過來,現在已經會說話了的虎娃,指着人羣中的蘇月茗和黎斐然笑着咿呀道:“爹,娘。”
雖然他的聲音還不是很清楚,但是已經表明。他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孩子,雖然黎斐然這一生要癡傻了,但是他和蘇月茗的愛情結晶,將會健康茁壯的成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