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所跪何人?”趙府尹千篇一律地問着話。
“小人常春,曾在衛府做過長工……”常春在趙府尹的問話中仔仔細細道來。
“衛夫人,衛世子,你們可認得此人?”趙府尹視線掃向衛夫人母子。
衛夫人表示不認識,府裡那麼多人,更何況這是二院外的長工,她怎麼可能會認識?更何況連見都沒見過面。
但是衛秦守卻拖着虛弱的身子,緩緩點頭:“沒錯!就是他……他就是與孫瑩瑩私通的男人!”衛秦守一個勁地往後院塞人,卻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竟會帶綠帽子。就是這個賤男人,讓他堂堂的威遠侯世子顏面掃地!所以他記得非常清楚。
與此同時,衛府的那些下人也跟着小雞啄米般點頭,紛紛確定那個男人就是當日他們捉到的姦夫。
“好!既然你們都指認他是當日的姦夫,那麼常春,本官問你,當日在衛府究竟發生了何事?你與世子妃究竟是何關係?你且仔仔細細的道來
。”趙府尹見衛秦守的目光死死瞪着常春,一副你敢不說實話就走着瞧的架勢,趙府尹心中冷哼,“你且放心,只有你說的是實情,本官保你性命無憂,再者皇后娘娘這坐在這裡,沒人可以威脅的了你。”
“是!常春,你只要說實話,這裡沒人敢威脅的了你!”衛秦守跟在趙府尹的聲音後面,大聲地保證!
常春看也不看衛秦守,只朝着皇后和趙府尹分別磕了一個響頭,然後擡頭,鄭重說道:“回大人的話,小人與世子妃並無發生任何關係。”
什麼?!衛秦守聞言差點跳腳,不過他此刻臀部受重傷,這麼一動只痛得他滿頭冷汗直流,但是衛秦守不顧疼痛,大聲喊叫起來:“你說謊!你說謊!”
“小人以性命擔保,小人與世子妃並未發生任何關係!如若小人有半句假話,願遭五雷轟頂,天打雷劈!”常春舉起手掌,面容冷凝,鄭重發誓。
衛秦守氣得腦門生疼,他怒不可遏地指着常春,恨聲道:“當日,本世子進去的時候你明明躺在孫瑩瑩的牀上,當時你還下跪供認不諱,難道你忘記了嗎?!”衛秦守轉而直直望着趙府尹,“趙大人,這常春分明是被人買通了,所以才說出與之前完全相反的話來!”
至於誰買通的他……衛秦守的目光狠狠射向宋顏,以行動表示他的憤怒。果然是最毒女人心,皇后長的如此漂亮,心腸卻這般歹毒,委實可恨!
此刻,常春直直給趙府尹磕了一個響頭,挺直脊背,字正腔圓道:“大人,當日小人確實在世子妃房中,也確實對世子供認不諱,這一點,世子並不曾說謊。”
“譁——”常春此話一出,不僅趙府尹,就連周圍圍觀的人也都一臉訝異。
這人到底怎麼回事?到底是站在誰那邊的?他先是撇清與孫瑩瑩的關係,現在又說衛世子沒有說謊,當時他確實對衛世子承認與孫瑩瑩私通的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真是想得腦袋都糊塗了。
不過衛秦守倒沒有到多,他聞言,眼睛斜睨宋顏,揚着下巴冷哼數聲,以表示他的得意之色。
然而,常春的話還未說話,只見他清了清嗓子直接一個轉折,繼續說道:“但是——當時小人之所以會出現在世子妃房中,之所以會對世子供認不諱,那是因爲……小人被人收買了
。”
“譁——”這個轉折簡直太特麼的激動人心了,簡直將整個事件調到高氵朝。
圍觀人羣一個個閃着八卦熱血的目光,紛紛打聽着。
“聽到沒聽到沒,那常春之所以會出現在世子妃房子,那是被人收買的。”
“這貴族的生活還真是齷齪啊,爲了毀去眼中釘,不惜誣陷人清白。”
“也不知道是誰,心腸這麼歹毒,而且對世子妃又恨之入骨的。”
“這還用猜嗎?那個人不就在眼前嘛。”這人說完,還不忘擠眉弄眼地指向衛夫人,而他身邊的人聽了,也都露出瞭然的神色,摸着下巴點頭表示贊同。
但是,衛秦守聽到常春這話後,卻瞬間炸毛了,他怒斥道:“你說謊!本世子看你現在說的這番話纔是因爲被人收買了呢!”
衛夫人爲了表示清白,也跟着指向常春:“我兒說的對,你現在纔是被人收買了呢,要不然的話你說,當初是誰收買的你?!”
“對啊,你說,當初是誰收買的你?要是說不出來,看世子怎麼收拾你!”衛秦守惱羞成怒地咆哮。
“肅靜肅靜!”趙府尹面對這隊毫無公堂意識的特權階級,很是頭痛,他拍着驚堂木不悅道,“衛夫人,衛世子,現在沒有輪到你們說話!”
“趙大人!請讓他親口說出當初是誰收買的他,不然的話威遠侯爵府當不起這樣的罪名,這個官司,我們誓死打到底!就算打到皇上面前,我們也絕不認這樣的罪名!”衛秦守氣急敗壞道。在他心中,他已經認定了此事是皇后主導,皇后買通了常春來誣陷他們威遠侯爵府。
常春緩緩吐出一口氣,目光輕飄飄地落到衛秦守臉上,似乎下定了決心,緩緩說道:“衛世子,你當真想知道當初是誰買通小人陷害世子妃嗎?”
“哼!是誰?本世子就看你怎麼個編法!”衛秦守冷笑連連。
常春緊緊閉上眼睛,再睜開眼,雙眸已經恢復一片清明,他咬着下脣,一字一頓,緩緩說道:“那個人就是——柳賢媚
。”
“媚兒?”衛秦守聽完,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本世子就知道你謊話連篇!你編排誰不好,卻偏偏編排媚兒?她那麼柔弱賢惠的性子,就連殺只雞都怕,怎麼可能會去陷害孫瑩瑩?真是荒唐!”
常春盯着衛秦守的目光中盡是嘲弄諷刺,他忽然一笑,“柳賢媚連殺只雞都怕?世子當真是被矇在鼓裡,她怎麼可能會怕殺只雞?她家以前就是賣雞的,家裡的雞可全都是她殺了。”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衛秦守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轉而朝趙府尹抱拳道,“大人,此人神智已瘋,說話顛三倒四,不甚清醒,還請大人將他住處公堂!”
常春忽然發出一道冷笑:“衛世子,小人沒瘋,傻的那個反倒是你,而且我剛纔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實話告訴你吧,其實這世上最瞭解柳賢媚的人不是你,而是我常春!”他的視線猶如一道毒蛇,森冷地盯着衛秦守,“因爲,我是柳賢媚的表哥,我們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況且,在她進威遠侯爵府之前,她的身子早已經給了我!”
“你胡說!”衛秦守氣得差點跳起來。
“我沒有胡說。”這時候的常春顯得很冷靜,他雙膝跪在地上,一字一頓,字正腔圓,口齒清晰說道,“我本是上京趕考的舉子,因爲家道中落,所以寄居在姨父家中。一來二往之下,擦槍走火,柳賢媚不小心懷我的孩子,當時我們很怕,正欲去找姨父求饒,希望能夠成全我們。正在我們成婚之際,而你,卻突然出現看中了她。她那個賣友求榮的繼母打掉了她腹中胎兒,轉眼便將她給了你!”
“不,這不是真的!”衛秦守的聽着這刺耳的話,恨不得衝上去將常春撕個稀巴爛。
“這是真的,而且等下我自會證明給你看。”常春滿眼嘲弄,冷意看着這個被蒙在鼓勵的笨蛋,嘲笑道,“自從她嫁進威遠侯爵府之後,嚐到了貴婦人的滋味,於是便想甩開我,但是那時候我爲了能夠接近她,甘願進府裡做長工。”
“不!不!你說謊!”
常春沒有理會他的嘶吼,他能夠理解知道真相後的那種瘋狂,只見他繼續說道:“柳賢媚找到了我,她跟我哭訴說在府裡過的怎樣的委屈,要我幫她除掉世子妃,那樣的話她才能過的幸福
。當時我很痛苦,但是……因爲愛她,所以義無反顧,便答應她的計劃,潛進世子妃的閨房。”
常春一番話娓娓道來,話音中帶着淡淡的嘲諷,他的眼底似有若無地閃過一抹心酸,一時間,四周很靜,很靜。
“但是,看到無辜的世子妃,我一時之間竟下不去手,只能……只能將世子妃打暈,然後剝光了她的衣服,造成一種假象,而就在那個時候,世子正好帶着一羣人撞門而入。”常春嘲弄地望着衛秦守,“如若我沒猜錯的話,當日你會進來,是因爲柳賢媚的暗示吧?”
衛秦守心底一涼,眼睛瞪得很大……他記得,當日他到了媚兒的院子,是媚兒的丫環小蝶一時之間說錯話,說看到世子妃的屋子裡似乎有男人的聲音,但是當時那小蝶被媚兒喝斥了,當時媚兒還拉着自己不讓自己過去。不過自己一時氣憤甩開媚兒的手帶着手下氣勢洶洶地過去了,結果果然看到……
常春看到衛秦守臉上的表情,哈哈大笑,“你只知道柳賢媚在你面前的裝模作樣,卻完全想象不到在人後,她是如何的心狠手辣。如若不是……如若不是她想殺我滅口,如若不是親眼所言她的狠辣,我也會同你一樣,認爲她是天底下最純潔最善良最仁慈的女子。呵呵呵,她派人將我救出去的時候,我還以爲她對我念着舊情,但是當那個人的匕首刺向我,招招都是致人死地,而且他親口承認,柳賢媚是想殺我滅口!”
“說謊!如若她想殺你,又何必救你!”
“那是因爲,如若當時她不救我,爲了保住性命我可能會將她做下的那些醜事一件一件全部講出來。所以,她只能先將我救出去,然後再將我滅口!”常春眼底閃過一絲扭曲的恨意,“哼!既然她對我不仁,我又何必對她仁慈!她做下的那些罪孽,她罪有應得。”
“你胡說!”
“我胡說?呵呵,衛世子,你想知道爲何你家後院裡自從柳賢媚來了之後,除了她就再也不會有旁人懷孕嗎?”常春面目猙獰,冰冷的目光猶如毒蛇,狠狠瞪着衛秦守,將他心中關於柳賢媚的美好幻想完全撕裂,他嘲笑道,“其實很簡單,因爲你的那些妾室,包括你的那位世子妃,她們全都中了絕育散!”
衛秦守瞬間臉色蒼白,或許是因爲劇烈的疼痛,或許是因爲真相太過駭人聽聞,他覺得他的腦袋有些眩暈,意識也有些模糊了。不可能,不可能,媚兒絕對不會是這樣的人,絕對不是
!她純潔地猶如雪域冰原上的白蓮花,她乖巧的猶如孱弱的小白兔,她無辜而天真,無邪而可愛,她絕對不可能是常春口中的那個惡毒婦人!
而此時,孫瑩瑩臉上也蒼白了幾分……她的手下意識地撫向腹部。那個地方,再也不會有孩子了嗎?原來她已經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了……淚,無聲無息地瞬間雪白麪頰滑落,而此刻,孫夫人也早已淚流滿面,不過她仍然堅強地抱着孫瑩瑩,目光憤怒地瞪着衛府一干人等。
正在此時,外面又傳來了一陣喧鬧的聲音,不多時,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大跨步行來,他進來後第一眼視線便落到衛秦守後背,看到他那遍體鱗傷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痛惜,繼而他大步走向宋顏,恭恭敬敬道,“臣,威遠侯衛同達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說着,他提袍雙膝跪地,行了一個最隆重的三叩禮。低垂的面容,收斂的眼眸,誰也看不出他眼底的意味。
在威遠侯的身後,還站着四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他們正是衛氏家族的長老級人物,他們這次來是應了威遠侯的邀請,要執行他們衛氏一族的族規!
宋顏心中冷笑連連。威遠侯這是學衛夫人呢,一身鮮亮的官服,再加上這隆重至極的跪拜禮,他擺出這威遠侯的架勢,是要自己心聲忌憚吧?還有他身後那些人……可惜的很,她宋顏天不怕地不怕,根本沒將這小小的威遠侯放在眼裡。
宋顏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淡聲道:“威遠侯似乎很閒啊?”
“皇后娘娘日理萬機,管理整個後宮,尚且有時間來這裡旁聽,下官少不得也要陪上一陪的。”威遠侯不輕不重回了一句。
“威遠侯來的正是時候,其實如若你不來,本宮也正想使人去叫你的。”
“哦?不知皇后娘娘喚微臣所爲何事?”威遠侯眼底閃過一絲寒意。後宮不得干政,但是皇后倒好,光明正大地到堂上來旁聽。
“威遠侯不忙嗎?”宋顏忽然調轉了話題。
“還好,不是很忙。”威遠侯微微一愣,不知道皇后爲何突然問這個。
“既然不忙,怎麼你們府上發生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你都不知道,還轉而來問本宮?”宋顏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意味,明晃晃地,毫不掩飾
。
威遠侯眼底閃過一絲惱恨,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抱拳問道:“不知道皇后娘娘所說的是哪件亂七八糟的事?下官自問治家嚴謹,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如若有人誣告,還望皇后娘娘明察秋毫,還威遠侯爵府一個公道。”
宋顏冷笑:“好一個治家嚴謹!你威遠侯治家嚴謹尚且治成如此這般,若是不嚴謹些,豈不翻了天去了?趙大人,你給威遠侯說說他們家府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
趙府尹見到威遠侯,下意識的就有些後怕,不過他轉念一想,有皇后在這撐腰,他有什麼好怕的?威遠侯再大,能大的過皇后去?
如此一想,趙府尹心裡就平衡了,他口齒清晰字正腔圓地將剛纔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因爲有很多的圍觀羣衆,所以他說話的態度很中肯,而且沒有捏造一絲的事實。
當威遠侯聽到柳賢媚誣陷孫瑩瑩時,他嘴角掛着明晃晃的冷笑:“皇后娘娘當真英明,竟能審出這樣出乎意料的東西來。不過,孫瑩瑩一事乃是衛家的家事,還輪不到弄到衙門裡來,所以,下官先說聲對不住了。”
威遠侯朝着趙府尹抱拳道:“趙大人,你辛苦了,既然嫁妝的案子已了,餘下的就是家事,趙大人這就結案吧。”
威遠侯繼而大手一揚,冷道:“來人!將世子擡回去。還有衛府的人,一個不剩全部帶回去!”
這時候,就有兩個不長眼的衛府下人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想要綁走孫瑩瑩,孫夫人急得大叫:“住手!快些住手!你們不能帶走我女兒!”孫夫人繼而朝宋顏的方向拜下去,哭着喊道:“皇后娘娘,求您給瑩瑩做主啊,瑩瑩如若回到衛府,指不定被他們這些禽獸不如的東西怎麼虐待呢!”
一聽到孫夫人的叫罵聲,威遠侯的眼珠瞪的很大,威嚴的雙目朝孫夫人掃去,然而,還未等他說話,只見一塊白花花的銀子朝威遠侯的腦袋擲去!
白花花的一錠銀子帶出一絲血霧,叮一聲掉到地上,而此刻的威遠侯右眼角上方,頓時血流如注……
威遠侯難以置信地瞪着皇后,趙府尹難以置信地瞪着皇后,孫瑩瑩難以置信地瞪着皇后,在場幾乎所有的人都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瞪着皇后……不僅爲她的準頭,還未她無以倫比的魄力
!
那可是威遠侯啊,就連當今皇上見了他都得客氣幾句,可是皇后娘娘,隨手一錠銀子丟出,就將威遠侯的腦袋砸了個窟窿,還有那姿勢,簡直是太帥了!
看到威遠侯惱羞成怒的臉,宋顏的目光犀利如劍,冷冷說道,“威遠侯,你可聽過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話?敢在本宮面前放肆,這個傷你就老實給本宮受着!”
宋顏無意中散發出強大的氣場,以及尊貴的威儀,幾乎所有的人都自慚形穢地低頭,畏懼地不敢直視她的目光,就連受了委屈的威遠侯,亦是如此。
“如若在之前,此事確實是你們衛府的私事,本宮的手再長也管不到你們內宅!但是!現在孫瑩瑩,本宮的閨中密友,她在你們衛府受了委屈不說,而且還被人下了絕育散,毀了她的一生,現在,本宮要替她上告,狀告你們威遠侯爵府是非不分,謀財害命,草菅人命。”宋顏站起來,此刻她的面容猶如凝結的冰霜,眼底的殺氣猶如修羅場裡走出來的殺神,只見她轉眸,視線落到趙府尹身上:“這樣的狀紙,你趙大人,接是不接?”
趙府尹額頭那個冷汗啊……好強大的氣場,在那樣的犀利目光注視下,趙府尹覺得自己腦袋一片空白,雙腿酥軟無力差點跪下,他忙不迭猶如小雞啄米般點頭,生怕點頭慢了,會被皇后眼中的冷刀子砍死。
宋顏整整衣襬,繼續端坐在椅子上,冷聲道:“本宮的朋友是你們可以隨便欺負的?哼!趙府尹,繼續審案子!”
一聲令下,趙府尹手中的驚堂木順勢就拍了下去。
而威遠侯此刻的臉上更是紅一陣青一陣,猶如燃料缸,非常的精彩。他想反駁,但是想到皇后剛纔那眼底的森寒,他就忍不住心底打鼓……一時間,他只能呆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而此刻,周圍的圍觀羣衆看威遠侯的眼神那叫一個玩味啊。他們心中皆想着:威遠侯真是賤啊,被皇后打了罵了,這才乖乖站在那,不然的話指不定怎麼上躥下跳呢。
威遠侯到來的插曲過去,案子又重新開始審理。
此刻,案子已經審理到了白熱化階段,不多時,一個眉目如畫極爲妍麗的女子被帶上了公堂
。
她臉上楚楚可憐,眼底閃着小白兔般的無辜迷茫,在看到威遠侯、衛夫人,還有趴在地上遍體鱗傷的衛秦守時,她眼中的淚水刷刷刷就往下掉,正在她欲撲上去的時候,趙府尹手中的驚堂木猛然一拍!
柳賢媚心中一跳,這纔想起這是在公堂之上,於是,她只能無聲地哭泣,委委屈屈地跪在地上開始了她的審訊。
“柳氏,你可認得他?”趙府尹指着常春問她。
柳賢媚緩緩擡起淚眼迷濛的雙眸,穿過迷霧,待她看清楚眼前這張臉時,眼底閃過一絲驚慌,但是她很好地掩飾了住了,咬着下脣低聲道:“此人,妾身……認識。”
“哦,她是誰?”趙府尹步步逼問。
“他是妾身的……表哥。”柳賢媚咬着下脣,半晌纔開口。而她這一聲表哥,頓時讓腦袋眩暈的衛秦守瞬間清醒,讓威遠侯和衛夫人變了臉色。
“可是,他卻在威遠侯爵府裡做長工?”趙府尹咄咄逼人。
不過柳賢媚繼續楚楚可憐地說道:“是。我這表哥因爲名落孫山,所以甚爲落魄,爲了生活下去,所以他進了威遠侯爵府做長工,妾身也是偶然間遇到的,當時還嚇了一跳。”
“是嗎?那之後你們還有接觸不曾?”
“是,有接觸過。”柳賢媚咬着下脣,艱難說道,“他說他不想看到我在府裡受委屈,所以……所以他說,他願意幫我做任何事。因爲我們只是普通的表兄妹,也不是很熟悉,所以當時並沒有多想。大人,難道是我這表哥做了什麼犯法的事了嗎?大人,我表哥他一向善良,就算做了什麼錯事,那也也不是故意的,還望青天大老爺您大慈大悲,從輕發落。”
在看到常春的那一刻,柳賢媚的就知道當初的那些事藏不住,所以她幹錯將一切過錯都推到常春身上,而她依舊是一身乾淨善良溫婉的白蓮花。她說的話中十句中有八句是真,這樣是最難分辨出真假的。
常春冷冷地望着這個女人,他當初真是瞎了狗眼,竟然覺得她善良無辜天真純潔……最毒婦人心,他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在發生了這麼多事後,她還可以裝出那副柔柔弱弱的樣子,表現的那麼無辜無害,他真是服了這個女人了
。
“常春,你怎麼說?”趙府尹偷看了皇后一眼,將她神色如常,嘴角還掛着似有若無的嘲諷,便將視線落到常春身上。依他看來,皇后娘娘一定還有底牌,這場張皇后是絕對不會輸的。
常春冷冷地望着柳賢媚,嘲諷地笑了:“媚兒,我們真的只是普通的表兄妹嗎,真的不是很熟悉嗎?”
“表哥,你放心,就算你做錯了事,我也一定求世子,請求他幫你求情,好不好?”柳賢媚張着無辜而迷茫的淚眼,凝視着常春。
如若不是見識過她的狠辣,還真的要被她騙到了。常春心中冷哼,面上卻帶笑,“表妹,如若我們真的只是普通的表兄妹,如若我們不是很熟悉,爲兄我又怎麼會知道你右胸上長了兩顆淡淡的小痣?還有大腿根部那塊小小的梅花胎記?”
此話一出,在場幾乎所有的人都沸騰了,仿若眼前的柳賢媚已經被扒光了,赤條條地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看柳賢媚的目光帶了絲猥瑣。
在聽到這句話時,有兩個人的臉色頓時大變。
一個是柳賢媚,另外一個自然是衛秦守了,只有他最清楚柳賢媚身上的部位,他記得清清楚楚,柳賢媚那嬌嫩身軀上真的有這兩處記號……真的有!
柳賢媚跟他表哥,跟這個常春,他們竟然……一時間,衛秦守氣得臉色都白了!
“賤人!”忍着遍體鱗傷的痛,衛秦守直接一個巴掌就甩過去,將柳賢媚重重打翻在地!捉姦捉姦,原來這個女人才是真正讓他帶綠帽子的那個人!真是太可惡了!太氣人了!
此刻的衛秦守雙目含着血絲,眼中怒火中燒,氣得簡直想殺人了。
此刻,威遠侯爵府裡的人臉色都很不好看,盯着柳賢媚,眼底的鄙視意味很濃郁。但是柳賢媚卻捂住臉頰,淚眼如珠顆顆往下掉,她哭着拉着衛秦守辯解道:“世子,你聽妾身解釋啊,沒有,妾身真的沒有與表哥發生任何事,這一切都是他編的。”
“那他怎麼可能知曉你身上的胎記?”衛秦守惡狠狠道。
“可能……可能他、他偷看妾身沐浴
。”
“狡辯!”衛秦守雖然如此說,但是語氣中帶了一絲猶豫,眼底也帶着懷疑的意味。
不過正常人都在心中冷笑,偷看洗澡?那得在多近的地方偷看洗澡,才能看到右胸上那小小的兩點痣,還有大腿根部的梅花形狀的胎記?這衛世子可不就是個傻子麼?
繼柳賢媚之後,又一個人被帶了上來,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柳媚孃的貼身丫環,繼這個丫環之後,還有柳賢媚孃家的繼母,她的父親,還有打掉柳賢媚腹中孩兒的產婆……林林總總一共七個人。
在如此有力的人證物證之下,柳賢媚還能不被打倒?
最有力的證據就是來自柳賢媚身邊的那個大丫鬟小蝶,這丫頭將柳賢媚當初做的那些事說的繪聲繪色,包括柳賢媚當初怎樣讓她去秘密購買絕育散,又如何買通各個院子的丫環將那絕育散投放進去……
而此時,宋顏大手一揮,“將衛秦守後院的那些女人帶上來,另外再找三個大夫。”
於是,這些女人被三個大夫分別診脈,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這裡的八個女人,每一個都得了絕育症,完全無法再生育。
此話一出,那些鶯鶯燕燕頓時臉色煞白,她們盯着柳賢媚的目光猶如泛着幽綠的野狼,那目光中的殺意那麼明顯,簡直恨不得將柳賢媚生吞活剝!
她爭寵也就罷了,陷害人也就罷了,可是她還不知足,她竟然讓人給她們下絕育散,讓她們永永遠遠都不能再擁有延續自己生命的骨肉,可恨,可惱,可惡至極!
此時,一個女人當場跪在宋顏面前,哭道:“皇后娘娘,難道還要讓那個這樣的蛇蠍女子活在世上繼續害人嗎?請求皇后娘娘治她死罪,將她凌遲處死!”
“請求皇后娘娘治她死罪,將她凌遲處死!”其餘的女人全都跪地,朝着宋顏哭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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