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時間猶如白駒過隙,很快就過去了。
這日到了十五,又是諸位宮妃給皇后請安的日子
。因爲一個月也就兩次,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嘮嗑,所以顯得很是熱鬧。
身爲皇后的宋顏坐在主位,而夢琉璃以第一寵妃坐在左下首,其實是嫺妃,容嬪,常在……
容嬪原是容妃,皆是因爲夢琉璃陷害,她才被降成了嬪位,要不然的話以往可是她坐在夢琉璃的位置。對此,她心裡極度不平衡,對夢琉璃也多方挑刺。
“麗妃妹妹,你怎麼能穿大紅色的衣裙?這大紅色也只有皇后娘娘能穿的,你進宮也這麼久了,怎麼一點都不懂規矩?”容嬪難得抓住一點把柄,頓時小題大做。
如今沒有皇帝在場,夢琉璃也不必假裝楚楚可憐,便雲淡風輕般笑了笑,“這宮緞是陛下賞賜下來的,如若束之高閣那是違背聖意,所以妹妹我也是不得已的呀。”
皇帝和皇后孰輕孰重,所有人心中都有一杆稱,夢琉璃這句話賭的容嬪啞口無言,只能用吃人的目光狠狠瞪了夢琉璃幾眼。如若眼光能殺人,夢琉璃早已經死的不知道多少次了。
容嬪冷哼一聲,轉而對宋顏哭訴:“皇后娘娘,按理說這侍寢的事,人人有份,萬歲爺也該雨露均沾,現如今一個月三十日,萬歲爺全都去了離宮,這叫妹妹們如何平衡吶,您說呢?”
宋顏是巴不得慕容昊別來,於是,她淺淺而笑,“此時本宮也做不了主,你們要麼去求皇上,要麼去求太后,求本宮是沒用的。”
容嬪哀怨地嘆息,“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唉,有的人啊,即使天天侍寢,也下不了一顆蛋,還不如將這機會留點給別人呢。”
夢琉璃嘴角揚起嘲諷笑意,“有的人啊,連侍寢都沒機會,更別提懷育龍種了。”
夢琉璃的話引起公憤,容嬪一躍而起就欲發作,嫺妃臉上也閃過一抹寒光,唯有宋顏依舊老神在在氣定神閒。
正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門外進來一位公公,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小路子,他滿頭大汗地跑進來,跪地請安:“皇后娘娘金安,傳萬歲爺口諭,請麗妃娘娘即刻前往慈寧宮。”
“可有說何事?”宋顏淡聲問道。太后和麗妃一向不對盤,她明知道今早是請安的日子,卻宣麗妃一個人前去,而且看小路子的意思應該事情很緊急
。莫非,太后那裡出了事?
小路子擦擦汗水,搖頭道,“奴才也只是站在門外,所以不太清楚,但是看萬歲爺的神色,對於麗妃娘娘來說應該是好事。麗妃娘娘,這便跟奴才走吧?”
“嗯,前面帶路。”太后誰都不請,只請了麗妃一個,麗妃又豈會不得意?而且小路子不是說了,此事對於她來說是好事呢。
於是,在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麗妃得意洋洋地揚長而去,行至門口的時候,她停下腳步回身將視線落到容嬪臉上,笑得不懷好意,“容嬪,你說容常在這稱呼,好聽嗎?”
“你!”這簡直就是威脅,衆目睽睽之下赤裸裸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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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琉璃的目光掃過宋顏,心中冷哼一聲,眼底帶着明晃晃的挑釁,深深望着宋顏一眼之後甩袖揚長而去。
接受到夢琉璃的挑釁,宋顏只緩緩搖搖頭。果然,才受幾個月的寵愛就露出了這面目,夢琉璃還真沉不住氣,這樣的女人怎配做她對手,充其量不過是她安置在皇帝身邊的試探棋子罷了。
諸位妃嬪散去後,半途離去的趙柔柔正好返回。
“慈寧宮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宋顏淺淺飲了口香茗。之前她在雲霧山找了株茶王種植到空間裡,採摘後又是用特有的製作工藝製成了熟茶,這份獨有的清香是大陸上所沒有的。與這比起來,上次太后那品嚐到的雨前也只能算一般了。
趙柔柔在她身邊的軟榻上歪着,翹着腿,玩味笑道,“慈寧宮可熱鬧了,剛纔我打聽了一下,原來今晨起太后的寢宮裡發出了砸碎瓷器的聲音。”
“或許是哪個宮女手腳笨拙吧。”端在宋顏手中的青瓷杯白煙嫋嫋,氤氳霧氣,誰也看不清宋顏此刻的表情。
“太后的寢宮裡伺候的可都是最上等的宮女嬤嬤,哪會出這等錯誤?當然,如若只有一次摔瓷器的聲音也就罷了,但是我打聽過了,打碎瓷器的聲音足足響了八次,這就耐人尋味了。”趙柔柔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玩味。她一向不喜歡高深莫測的太后,見到太后倒黴她就幸災樂禍。
“這道有些意思
。”宋顏將青瓷杯放置在案上,手肘撐着桌案,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直到眼底出現一抹笑意,她才笑着吩咐道,“事情開始出現轉機,夢琉璃要開始倒黴了。”
“老大,你是說……”趙柔柔滿臉驚奇,甚至有些難以置信。
“沒錯,應該是他的勢力開始介入了,不然的話,以太后的功力,不可能會出現很大損失。”宋顏斂容道,“吩咐下去,宮裡的暗哨最近一段時間最好別亂動,免得被人連根拔起,還有,盯着太后寢宮。”
“是。”趙柔柔領命而去。
房內空無一人,青瓷杯上白霧蒸騰,薰得一室清香。
宋顏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扳指,許久沒有說話。
夢琉璃隨着小路子離開翊坤宮後,乘坐轎子去了慈寧宮,因爲小路子一路上催促,所以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落下轎子,夢琉璃還來不及整整衣裙,就被太后的貼身宮女清風請進去了。
剛一走進主殿,夢琉璃就感覺到一股難以言狀的沉重壓抑感撲面而來,餘光掃向兩旁,只見所有的太監宮女都面帶愁容,戰戰兢兢,緊張地連大氣都不敢出。
空曠的大殿內,雖然有宮女太監進進出出,但是誰也不敢發出一絲的響聲,所以偌大的地方竟然鴉雀無聲,靜的連紙張掉落地面的聲音都能聽到。
夢琉璃被這種氣氛感染,心中不免有些打鼓。不過她又轉念一想,皇上對自己那麼好,既然是他請自己過來,那就不會是壞事,再說小路子不是說了嗎,此事與自己而言絕對是好事兒。
將提到嗓子眼的緊張情緒壓下,夢琉璃步步生蓮走到太后寢宮,而門外皇帝早已守候在一旁。見到夢琉璃,他二話不說就拉住她往裡面走,口中焦急道:“怎麼這麼慢?快快隨朕來!”
夢琉璃被帶了一個趔趄,正欲驚呼出聲,但是看到皇帝蒼白的面容,又將到口的埋怨壓下,只低聲問,“皇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起皇上剛纔粗暴急切的動作,夢琉璃心中暗惱,皇上之前可從未這樣對待過自己。但隨即她又想到,可能是因爲皇上太焦急,所以纔沒顧上那麼多吧?
“母后昨夜遭遇絕頂高手刺殺
!”
“啊!”夢琉璃驚訝地瞪着大大杏眼,太后娘娘今日會遭遇絕頂高手刺殺?難道她老人家已經……
“你放心,母后的身子沒事,但是她臉上……臉上被化了兩道,傷口深可見骨,太醫說就算治好了也會留下疤痕。”皇帝看了夢琉璃一眼,雲淡風輕道,“太醫這句話一出,太后就命人將他拉去砍頭了。”
“啊?!”夢琉璃心中一顫,隱約間想到了什麼,心中頓時有些驚慌,腳底也放慢了步調。但是寢宮並不遠,在皇帝的拉扯下夢琉璃很快就到了太后面前。
牀上垂着厚厚幔帳,隱約可以看到太后倚靠在牀墊上,但是她的臉卻怎麼都看不清。
“母后,兒臣將璃兒帶來了,您放心,璃兒一定能將您的臉治好的。”皇帝將身子僵硬的夢琉璃往前一推,壓低聲線吩咐道,“還不快給母后請安?”
“啊……太后娘娘金安。”腦中混亂的夢琉璃一下子被推醒,忙不迭福身請安。
太后似乎有些不悅,沙啞的聲音從幔帳後方傳出,“麗妃,聽說醫術很了得?”
夢琉璃咬着下脣,緩緩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話,於醫道一途,臣妾也只不過是初窺門徑,當不起了得二字。”此刻她心中已經完全明白了,萬歲爺也是要她治療太后臉上的傷啊。
就連太醫都說太后娘娘臉上的傷會留下疤痕了,她又能有什麼好辦法?她擅長的是婦科,而不是皮膚科啊。
然而不等夢琉璃腹誹完,一旁的皇帝卻笑道,“璃兒,在太后面前不必如此謙虛,你的醫術朕可是比誰都清楚呢。當初朕的臉被敵人劃傷,何止兩刀,簡直整張臉都毀得看不出了,還不得被你治好了?”皇帝復又拍拍夢琉璃的肩頭,鼓勵道,“所以啊,你就別推辭了,趕緊地給太后治療傷口吧。”
夢琉璃臉色一陣蒼白,如若太后傷口不深倒也可以勉力一試,但是如若深可見骨,那該如何是好?如若自己治不好,豈不是暴露了那個最大的秘密?
皇帝還說這對自己來說是好事,卻不知道這簡直就是將自己放在熱火上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