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志濤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聽到醫生打着電話,“院長,我們真的是沒有辦法,我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你們派人過來想辦法吧,要不然那民工會死在這裡的。”
“媽的,我們是醫生,不是鋸鋼筋工人,你叫民工找消防隊員吧,他們有那種鋸鋼筋的大鋸。”手機裡傳來生氣的聲音。
“院長,不行啊,民工的病情非常嚴重,如果那鋼筋動一下,可能會當場死亡,那鋼筋是沒有辦法的事。”醫生焦急地叫着。
他的運氣非常不好,剛上班就遇到這樣的事情。像這種病例百年都沒有遇上一次,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真想現在就把救護車開走。
剛纔醫生查過病人的情況,因爲鋼筋穿過去,病人的內臟已經嚴重受傷。現在還不能把鋼筋拔出來,失血又過多,估計不用多久,病人就會死亡。
“媽的,不就是一個民工嗎?你緊張什麼啊?你跟他們說一下,說這個情況你們也沒有辦法,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院長氣得掛上電話。
“醫生,民工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我們怎麼辦?”一個女護士跑到醫生面前爲難地問道。
“唉,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我們現在就走人的話,估計我們的救護車會被人砸爛。”醫生頭疼道。看來,只能與那些民工說了,他們沒有辦法。或者再拖一點時間,待那民工死了,他們就可以安全離開。
於是,醫生跑到民工的身邊正想說話時,一個工頭也跑過來,“醫生,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問你。”
醫生與工頭走到一邊,“醫生,那個臭民工的情況如何?”工頭氣憤道。
“工頭,情況不妙啊,你們要做好思想準備,可能再過一會,他會死亡。因爲他身上的鋼筋取不下來,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醫生道。
其實就算是鋼筋取出來,像民工的傷這麼重,也是捱不過一天。不過醫生爲了說話好聽一點,才這樣說而已。
“好,我們知道了,你們走吧,我們會處理這件事情。”工頭冷靜道。他好像以前經常處理這樣的事情。
工頭跑到建築工地裡面,一個四十來歲的粗壯男人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老闆,我問過醫生了,那個民工救不活了。”工頭道。
“救不活就算了,你們把那鋼筋給拉出來,不要浪費鋼筋了,現在鋼筋是四千多塊錢一噸啊!至於那個民工,還是按以前的做法,把他擡到外面埋掉算了。”老闆站起來生氣道。
“媽的,把我們這裡搞髒了,而且還有那麼多人圍着,影響我們房地產的名聲。你帶人趕快處理這件事情,把那些圍觀的人趕走,再把民工的事情處理掉。”老闆想了想道:“工頭,那個民工有幾個月的工資沒有發了?”
工頭急忙回答:“老闆,有半年沒有發民工的工資了。”
“好,我又可以省下那個民工半年的工資。”老闆一聽可高興了,好像那個民工的生死與他無關似的。
莫志濤已經來到受傷民工的身邊,他小聲地對醫生道:“兄弟,我也是醫生,這個大哥的傷怎麼樣了?”
“這個民工不行了,他已經昏迷不醒,鋼筋又不能拔,且插入這麼深,就算拔出鋼筋也一樣會沒命。”醫生搖搖頭。
“那讓我來試一試。”莫志濤一邊說着,一邊搭上了民工的脈門。
“兄弟,你是哪個醫院的?要不你叫你們醫院的救護車過來,我把病人移交給你。”醫生心裡一動,如果能把這燙手芋拋出去,那是一件非常爽的事情。
莫志濤道:“我是人民醫院中醫科的。”
“中醫醫生?”醫王一臉的輕蔑,“你給你們內科打電話吧,讓他們派車過來。”在他的眼裡,中醫只能是看看感冒什麼的,像這種病,中醫是起不到一點作用。
“不用了,我來救吧!”莫志濤搖搖頭。他已經爲民工把了脈,情況非常不好。如果再不把鋼筋拔出救治的話,就算大羅神仙過來也救不了民工。
民工的內臟已經嚴重受傷,就算拔了鋼筋後,也不一定能救得活。所以,莫志濤才焦急要把鋼筋給拔出來。
“大家都讓開,讓開啊,這是我們工地的事情,你們不要圍觀,都走吧,要不然我們對你們不客氣。”工頭帶着十幾個拿着鐵管的男人衝出來,那凶神惡煞的樣子讓圍觀的人害怕地退後了。
旁邊的民工看到工頭過來,他們焦急地道:“工頭,阿炳快不行了,你們快幫忙想辦法吧。”
“媽的,不行就不行。”工頭不以爲然道。“老闆已經在後面發火了,說現在工期緊,如果你們再不開工的話,會扣你們這個月的工資。”
“可阿炳現在……”旁邊的民工還想說話,可當他們看到工頭那要殺人的目光,紛紛低下頭不敢說了。
他們都是外省過來麻城區打工的人,工頭對他們非常不好。如果不聽話動不動就打罵,而且他們被扣着半年的工資,如果誰不聽話,工頭會告訴老闆扣他們的工資,他們多說一句,當天就有人把他們打得半死。
“這都怪阿炳自己,這麼大的人在上面都不站穩,還學人家玩空中跳,自己跳下來怪得了誰?”工頭不以爲然道。“行了,你們快乾活,我們把鋼筋鋸斷,如果阿炳沒事,就送去醫院。如果死的話,我們會負責處理他的身後事。你們不要在這裡磨蹭,要不然我扣你們的工資。”
“工頭,如果鋸這個病人身上的鋼筋,他會當場死亡。”莫志濤看不過眼了,這個工頭也太缺德了,完全拿人命當兒戲。
那邊的四眼記者也是焦急,如果就這樣散場,他的新聞版面不會多,沒有什麼內容好寫啊。他看莫志濤先出頭了,他立即在後面叫道:“這老闆也太缺德了,民工在工作中摔下來,肯定是工傷,一切要老闆賠償。而且竹架質量不好,這工程肯定也有問題。”
“對啊,這批竹子不好,有很多都生蟲的。”其中一個民工附和着。
工頭的臉色變了,他非常清楚知道這些竹子的問題,那是老闆爲了貪便宜買的次品竹子。如果追究下來的話,後果會非常嚴重。
“是誰他媽的在多話,兄弟們,把他找出來打死他。”工頭囂張地叫着。
而在裡面的老闆聽到有人還違抗他的話,他立即拿着一條鐵管跑了出來,“媽的,是誰想鬧事?看我不打死他。”
“咔咔咔。”四眼記者看到老闆跑出來,他立即拍了好幾張相片。“老闆是黑心的,大家不要怕。”
四眼在後面大叫着,打吧,最好民工和老闆打起來,到時他就有新聞寫了,明天的頭條肯定一版都是他的。
老闆見四眼在煽動,他立即用鐵管一指四眼,旁邊的工頭立即揮着鐵管打向四眼。
四眼記者急忙往後面退,他人是閃過去了。但是他的相機卻被打掉在地上,“媽的,他還拍照?給我把相機打壞,把他抓起來。”老闆氣憤道。
“志濤,你管一管吧!”旁邊的餘美靜慫恿着莫志濤,好像在她的眼裡,莫志濤無所不能。
“好。”莫志濤點點頭,他正想管這件事情呢。
“媽呀,不要打我了,這與我無關,我只是路過的。”四眼記者害怕地叫着。在粗人面前,他不敢表明自己記者身份,要不然可能會被打得更慘。
莫志濤大喝一聲,“你們住手。”他衝上前伸手一抓,把工頭掄過來的鐵管給抓住。
“你是什麼人?是不是想找死?”工頭想把鐵管拉出來,但他發現莫志濤抓得非常緊。
“我是醫生,我要救病人,你們能不鬧嗎?”莫志濤道。
“你能救他?”工頭不以爲然,“剛纔醫生都說阿炳救不了了,你不要出風頭。”
老闆點頭道:“我們昨天已經把阿炳開除了,他今天的事情與我們無關。大家都回去工作,這些事情與我們無關。”
老闆也是狡猾,不管莫志濤能不能救活阿炳,阿炳都與他無關,他也不用付什麼醫藥費撫卹費。
工頭立即會意地點頭,“你們現在立即回去工作,要不然扣你們的錢。”
工頭並沒有把所有的民工趕回去,留下兩個民工扶着阿炳,其它的一律趕回去。另外他們還把旁邊看熱鬧的人趕開,四眼記者眼疾手快,他把相機的內存卡拿了出來。
媽的,到時他把文章登上頭條後,再跟這個房地產老闆要賠償。嘿嘿嘿,到時他要幾倍相機的錢,他會大賺錢的。
醫生看着莫志濤擔心道:“兄弟,你不要逞強了,這個民工是要完蛋,你救不了他,你還是走吧,我們也準備走人了。”
說完,醫生招呼着他們醫院的人上車,不一會兒,救護車就開走了。
那兩個民工可能與阿炳是老兄,他們焦急道:“醫生,求求你救救阿炳吧,我們老家窮,大家一起從外省的農村來這裡打工,阿炳如果死了,還有年邁的父母和可憐的妻兒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啊!”說到這裡,這兩個民工的眼睛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