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志濤見許小海慌慌張張的樣子，他急忙問道：“小海，怎麼了？”
“我，我上午與章少鴻看的病人出事了，本來還好好的，現在卻是昏迷不醒，還大量出血。”許小海害怕地道。“那個病人家屬好像很厲害，這下惹大禍了。”
莫志濤鎮靜地道：“小海，你又不是第一天當醫生，你慌什麼，你先把事情詳細地告訴我。”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上午我與章少鴻一起診治一個老頭，他說有時大便出血，我與章少鴻分別給他把了脈，最後認爲是熱氣，所以開了下火的藥。可沒有想到，下午一上班，病人家屬擡着那個昏迷的老頭過來，說他父親吃了藥後，現在病重快要不行了。”許小海害怕地道。
媽的，早知道是這樣，他就不來中醫科，他回去內科算了。但現在是回不去了，他與新來的院長關係一般，院長肯定不會讓他調科。這次他與章少鴻都在藥方上簽字，人家要找他們算賬。
莫志濤聽許小海介紹了病人的情況，他氣憤地道：“我不是叫你們讓省裡的醫生與你們一起會診嗎？如果沒有把握的病，你們怎麼不讓閔孝妍或者張院長看看？”
“當時是曾子賽在的，後來那個老頭過來時，他爲病人把了脈後，說可能是熱氣。不過他的肚子有點疼，急着要上廁所，他讓我們兩人看，自己就上廁所了。”許小海苦着臉道。
孃的，那個曾子賽走了狗屎運，他因爲要上廁所沒有簽字，讓他逃過一劫。以前莫志濤規定過，如果特殊的病例，要讓兩個醫生看，最好有副主任以上級別的醫生看，這樣會好點。
那個曾子賽的都是主任醫師了，因爲他上廁所，又要兩個醫生簽字，許小海覺得自己現在的水平不錯了，他也爲病人看病，沒有想到出事了。
“現在不要說那麼多了，帶我去看病人。”莫志濤沉聲地道。
“是，是，你來我就放心了。”許小海道。“志濤，你一定要幫忙，要不然我會很慘的。”許小海的中醫執業證還沒有拿到手，如果家屬要告他，他可能要坐牢。
莫志濤沒有多說，他跟着許小海進了病房。莫志濤剛進病房，裡面就有一箇中年男人大聲地叫着，“今天早上爲我們老爺子看病的醫生去哪裡了？如果我爸出什麼事情，我要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你們不要吵，讓我先看看病人。”莫志濤道。張鬆和閔孝妍已經在病房裡，章少鴻不知道跑到哪裡。而許小海也是害怕家屬打他，他帶莫志濤到門口後，他也躲到對面的房間觀看這邊的情況。
“鬆叔，孝妍，病人是怎麼回事？”莫志濤問道。
“莫主任，我懷疑是胃出血，他們判定錯了。”閔孝妍小聲地道。
“我，我也有這樣的懷疑。”張鬆遲疑了一下，接着他才說出來。省城的醫生就是厲害，能靠把脈就能查出病人是怎麼回事。而章少鴻那個混蛋，分不清是熱氣還是腸胃出血時，應該讓病人去作CT等檢查，他以爲自己的醫術很厲害了嗎？
莫志濤輕輕地道：“看來是章少鴻太大意了。”這個章少鴻的能耐是差些，也不知道他走了誰的關係，居然當上中醫科副主任了。
“其實病人這種情況，以前我們上課時老師也跟我們說過，如果分不清，就要進行輔助檢查，千萬不能大意，不能拿病人的身體來開玩笑。”閔孝妍嚴肅地道。
閔孝妍做事嚴謹認真，她也不怕得罪別人。莫志濤叫她過來，就是想着他們把省裡的有關知識傳授給中醫科的醫生。要不然，人家也不會拿這麼多錢請他們下來。
莫志濤聽閔孝妍這樣說，他的眼睛不由一睜。不過，他沒有說什麼。
“唉，都是章少鴻胡來。”張鬆知道許小海剛過來中醫科，這事怪不得許小海，都怪章少鴻。
莫志濤問道：“現在病人的情況如何了？”
“很麻煩，病人的年紀大了，上午又出現誤診，吃了下火藥，讓病人身體虛泄，更是病上加病，我們已經給病人家屬下了危急通知書，他們卻不接受，一定要找章少鴻和許小海討個說法。”閔孝妍皺着眉頭道。
閔孝妍現在才發現基層醫院與省裡是不一樣的，設備落後，效益不好，很多科室都各自爲政。估計章少鴻也是因爲不想讓病人送到其它科室，又麻痹大意纔出現這樣的事情。
基層複雜啊，不過也是能學到不少東西。閔孝妍在心裡想着。
“我去看看吧。”莫志濤一邊說着，一邊向病牀走去。
這時，剛纔叫嚷的中年男人攔着莫志濤生氣地道：“你是誰？你過來幹什麼？”
“我爲病人看病。”莫志濤道。
“剛纔有不少醫生爲我爸看過了，他們都沒有辦法，你這麼年輕，你還能有什麼辦法呢？”男人生氣地道。
“醫生不是沒有辦法，而是讓你們簽字，他們才能爲你爸急救。”莫志濤道。
中年人冷冷地道：“哼，你不要以爲我們什麼都不懂。如果我簽了字，我爸的死活都與你們無關，我會那麼傻嗎？我告訴你，我剛纔給我哥打電話了。我哥正從省城趕過來，如果我爸有什麼事情，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這時，張鬆的手機“鈴鈴鈴”地響了起來，他一看是範舉打過來的。“院長，你好。”張鬆道。
“好你媽，張鬆，你們中醫科是怎麼搞的？居然把好好的葉老給治得昏迷不醒有生命危險？我告訴你，如果我這個院長當不了，你們一個都跑不了，該撤職的撤職，該坐牢的坐牢。”手機裡傳來範舉氣憤的聲音。
現在的範舉正在辦公室裡活蹦亂跳，媽的，自己招誰惹誰了，才當上不久的人民醫院院長，第一天就出事，接着不斷出事，現在又有一個退休的省領導葉老來中醫科看病，好好的人一看就有性命之危。早知道是這樣，他就不當這個院長了。
如果葉老出事，他這個院長肯定會被撤，他的級別前途什麼都沒有了。媽的，張鬆那個混蛋，有機會他一定要撤掉張鬆。
“院長，我們也在處理。”張鬆看了躺在病牀上的老人，他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但看這個中年人的舉止不一般，語氣也非常厲害，估計來頭不少。
“媽的，你快點處理，要不然，我們都得被撤職。”範舉罵着張鬆時，他看到自己的手機有個來電，是利學列打過來的，他急忙接利學列的電話。
“範舉，葉老的病情怎麼樣了？”利學列問道。
範舉一愣，天啊，剛纔他只顧罵張鬆，忘記問葉老現在怎麼樣了。“書記，我們正在想辦法搶救。”範舉硬着頭皮道。
“我快到你們醫院了。”利學列掛了電話。
範舉聽到利學列親自過來，他急忙往外面跑去。剛好簡羽平走過來與範舉相撞，範舉站不住腳往着前面一撲，“啊。”範舉摔個五體投地。
“院長，你怎麼了？”簡羽平害怕地跑上去扶起範舉。
“哎呀，痛死我了。”範舉慘叫着。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叫苦的時候，利學列就快要到他們的醫院，如果他不到樓下迎接，利學列對他有意見的話，到時他這個院長也當不了。
“簡羽平，你快跟我到樓下迎接利書記，他要來我們醫院。”範舉一邊捂着臉，一邊繼續往樓下跑去。
張鬆把手機收起來，接着他問中年人道：“同志，你爸是葉老嗎？”
“哼，你現在知道後悔了吧？”中年人得意地道。“我哥正帶着省裡的專家趕過來，你們靠邊站吧，我不相信你們。”
張鬆小聲地對莫志濤道：“志濤，那個躺在病牀上的人叫葉老，好像是什麼領導，剛纔範舉接到上頭的電話。如果我們不能處理好這件事情，可能會非常麻煩。”
張鬆不在乎自己這個副院長位置，他在乎的是中醫科。如果中醫科出事，以後中醫會低落下去。因爲莫志濤的努力，中醫科纔有現在的成就，他不想又衰落下去。
莫志濤點點頭道：“舅舅，你放心吧，我會處理的。”莫志濤爲了討好餘美靜，從今天下午開始，莫志濤改叫張鬆舅舅了。
說完，莫志濤走上前對中年男人道：“同志，你讓我爲病人看看吧，我們現在不讓你籤那個通知書。”
莫志濤明白中年男人的意思，如果簽了那個協議書後，到時他們就告不了醫院。而這個中年男人的哥哥又從省城帶着什麼專家過來爲葉老看病，他不相信這裡的醫生。
但是，在醫學上時間就是生命，也不知道那個專傢什麼時候能趕來這裡，病人拖一分鐘，病情可能會更加嚴重。
莫志濤聽了閔孝妍所說，大概知道病人的病情。如果再讓病人繼續出血，可能病情越來越重。他要再爲病人診脈，才能最後下定論。
這個葉老的身份不簡單，越是如此，莫志濤越不能馬虎，他要仔細地爲葉老診脈後才能醫治。但是，中年男人不讓他診治，這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