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雲南,白雲村莊。
雖然現場已經被清理了一遍,屍體也都盡數搬走,還有淅瀝的雨水不斷沖洗,可站在坍塌牌坊旁邊的葉子軒,依然能夠感受到那一戰的驚心,數不清的彈孔,碎裂的轎車,直升機的殘片,還有被夷平的山頭,全都有着說不出的血腥。
唐薛衣、空小寒以及二十多名葉宮子弟已經散了出去,對整個白雲村莊進行地毯式搜索,無論如何,對龍秋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葉子軒聲音低沉:“找!給我放開了找!這裡找不到,那就去邊境找,邊境找不到,那就越境去找。”
四周戒備的十多名葉宮守衛齊齊迴應:“是!”
宇文彪也披着一件黑色雨衣,像是獵犬一樣審視着地上的痕跡,他們來的路上已經看過現場照片,對整個**多少有些瞭解,司徒錯利用二十四名毒販做誘餌,挖下一個見面會的陷阱,同時利用臥底通風報信,誘使龍秋徽他們伏擊。
司徒錯的目的就是重創聯合小組,既給金三角出口惡氣,也打掉未來發展的束縛,這也意味着,司徒錯多聯合隊伍下手的時候絕不留餘地,龍秋徽凶多吉少,判斷出這一點,宇文彪眼裡閃爍一絲光芒,可他沒出言擾亂葉子軒的心神。
他很清楚,在沒有見到屍體前,應該讓葉子軒多一點希望。
“葉少,直升機是被火箭彈轟掉的。”
宇文彪又檢視十幾分鍾,隨後走到葉子軒的身邊:“直升機是從駐地飛過來的,也就是說它們從東側方位出現,當時龍隊他們已經控制了局面,直升機也就沒有過多戒備,大大咧咧降低高度想要停在空地,也就是這時遭受到襲擊。”
在葉子軒凝聚目光輕輕點頭時,宇文彪又補充上一句:
“至少有兩枚以上的火箭彈擊中了它們,所以纔會爆炸的如此慘烈。”
“現場只有三處有炮彈的痕跡,兩架直升機,還有那面被夷平的山丘,推斷火箭彈是在直升機出現後才發射,。”
他領着葉子軒走到被夷平一米的山丘,居高臨下看着視野中的白雲村莊:“之所以判斷火箭彈是最後發射,是因爲司徒錯他們如早動用重武器,龍隊他們就掌控不了局面,近百名敵人也不會死傷這麼慘重,更不可能被活抓十幾人。”
宇文彪眼睛微微眯起,從地上撿起一把泥土,手指不斷撥弄,一塊亮晶晶碎片呈現,細細看着上面的紋路:“國際刑警他們傳來的資料,爲了避免火拼動靜太大引發當地政府不滿,龍隊他們當晚攜帶的只有衝鋒槍、手槍和狙擊槍。”
“所以開始底牌盡出的話,龍隊他們佔不了便宜。”
宇文彪嘆息一聲:“司徒錯初始不用火箭彈,其中用意葉少自然明白,那就是全殲聯合隊伍。”
葉子軒輕輕點頭,手指彈飛一抹雨水,司徒錯確實是一個人物,不僅拿二十四名毒販做誘餌,還能耐心熬到直升機出現再反擊,顯然是擔心過早動手殺掉龍秋徽他們,就失去對付趕赴支援直升機的機會,也會讓他們的逃離充滿風險。
畢竟直升機見到對方有重火力,場面還不受己方控制,就不會大大咧咧毫無戒備降落,只會遠程不斷掃射或轟擊,那樣一來,司徒錯他們最好的結局就是兩敗俱傷,不會是現在重創聯合隊伍的佳績,想通了這一點,葉子軒跳躍殺機:
“司徒錯、、、很快,咱們就會見面了。”
宇文彪又拋出一句:“現場作戰手法老道,武器也足夠強大,八成是金三角的老兵。”
葉子軒嘴角勾起一抹戲謔:“金夫人真是好膽量,不怕老巢被爆掉嗎?”現在阮破虜在金三角蓬勃發展,手中又擁有大批軍火,金三角襲擊貪狼營幾次,阮破虜也尋思着禮尚往來,所以金夫人這時候還敢讓精銳外出,魄力確實不小。
宇文彪不明白葉子軒的意思,所以沒有接這話題,而是捏起手裡的碎片:
“這好像是一個胸針。”
聽到這一句話,葉子軒身軀一震,拿過碎片審視一眼:“是龍隊的東西。”
他認識這做工精緻的碎片,是曼蒂拉胸針一部分,還是限量版的玩藝,龍秋徽一直把它佩戴身邊做庇護物,這個發現讓葉子軒的眼睛睜大幾分,這半枚碎裂的胸針,昭示出龍秋徽在這裡發生危險,連胸針都折斷,當時情況可以想象。
葉子軒的心裡微微揪起,只是這被夷平一米的山丘,根據情報只有三具他人的屍首,並沒有龍秋徽,這讓葉子軒生出一抹希望,他環視山丘四周,雨水把這裡沖刷的很乾淨,但他的目光依然能捕捉到,前方一處草木折斷出二十幾米。
好像是翻滾的痕跡,作出判斷的葉子軒也不再說話,直接向山下衝了過去。
宇文彪喊出一句:“葉少,那邊是緬甸境內。”
葉子軒沒有理會,依然向前奔去,宇文彪遲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十五公里外,叢林,雨水淅瀝。
龍秋徽正帶着兩名隊員向叢林深處撤離,身上溼漉漉,還有不少血跡,昨晚一戰,聯合隊伍損失慘重,龍秋徽也被螺旋槳震飛滾入山丘,還吐出一大口血,只是這個震飛也救了她,因爲她隨後就見到幾名同伴被火箭彈轟的屍骨無存。
龍秋徽咬牙返回山丘,開槍救下幾名同伴,想要重新掌控局面,結果卻發現五十多人死傷大半,隨後又見司徒錯帶着一批僱傭兵現身,盡數把活着的警員擊斃,龍秋徽眼睜睜看着領隊,被司徒錯用刀割斷咽喉,她憤怒一槍撂倒幾人。
但大勢已去。
龍秋徽跟五名同伴再咬牙死戰,也不是裝備精良的僱傭兵對手,加上對方人多勢衆,六人很快被壓制,面臨生死,她只能暫時撤離,可退往華國境內的道路被山洪堵截,龍秋徽只能帶着五名隊員向緬甸撤離,希望能夠藉助緬軍脫險。
只是他們雖然狼狽逃離,但司徒錯卻沒有就此放過他們,一隊僱傭兵始終咬着他們,一天下來,五名小夥伴又被射殺三人,還有一人重傷,而且龍秋徽也幾近彈盡糧絕,因此面對前方一條分岔路,龍秋徽從一人身上扣下一個彈夾道:
“我斷後,你們朝三點鐘方向撤離。”
“龍隊,你小心!”
隨着這話發出,兩名同伴相互攙扶着往三點鐘方向撤離,龍秋徽爲了吸引敵人,不僅沒有跟着他們離去,反而在原地等待敵人,很快,追兵殺到,龍秋徽毫不猶豫暴露自己,兩枚彈頭擦着她肩膀過去,濺射鮮血,她踉蹌後退,擡槍。
“撲!”
一顆子彈射出,打中一名敵兵胸膛,直接把後者掀翻出去,但他沒有立即死去,只是悶哼一聲,摸出防彈衣中的破碎陶瓷片,咬咬牙重新站起,下一秒,數十顆子彈向龍秋徽追去,打得龍秋徽一個魚躍,躲入草木後面避開密集子彈。
六名追擊的敵兵槍口一移,子彈又如潮水一樣傾瀉。
“咔嚓!”
草木在連串的子彈中,一一折斷倒在地上,一棵小樹也應身而倒,昭示出子彈的威力,只是始終沒他們想要的慘叫,龍秋徽像是消失了一樣,但六人也沒有傻乎乎的衝上去查看,而是腳步一挪,槍口各自偏開三寸,更大面積的掃射。
訓練有素!
“砰砰砰!”
在六人一番激烈掃射依然無果的時候,龍秋徽身子一閃,直接從一顆樹幹上方滑落,同時射出一連串的子彈,六人同時作出反應撲倒,但一人還是吃了半拍,身子一震,腦袋開花,隨後就瞪大眼睛,像是雕像一樣摔倒,雨水四濺、、
爆掉一人腦袋後,龍秋徽迅速閃入一顆樹幹後面,粗重喘息幾下,根本不去檢查傷勢,再次敏捷跳出來,一邊往九點鐘方向撤離,一邊向六名對手扣動扳機,蛇形運動一百多米,又射殺一人,傷了三人,只是龍秋徽也多添一道槍傷。
“這女人,夠味。”
看到龍秋徽竄入叢林被幽暗掩飾後,扛着衝鋒槍的瓊斯緩步從另一側出現,吊兒郎當的樣子,身邊跟着的四人,提着兩具血肉模糊的軀體,正是龍秋徽要掩護離去的兩名同伴,聽完手下彙報後,他一抖滿頭金髮,嚼着口香糖玩味道:
“傷我這麼多兄弟,不愧是龍傲天的女兒。”
一名手下指着九點鐘方向:“她往那邊逃了。”
“最後一個了,不要一槍打死了。”
瓊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司徒錯對這女人很重視,好像是爲紅門幫忙,活的,加五百萬,死的,一百萬。”
一人皺起眉頭:“那女人很棘手,活抓,代價很大。”
“顧客就是上帝。”
瓊斯吐出口香糖,玩世不恭:“而且我一直想要看看,是華國的特警厲害,還是我們響尾蛇霸道。”
“傳令下去,圍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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