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麼?中村三郎跟朱氏保鏢同歸於盡了?”
紅門,那座佔地極廣的大院子,燈火通明,驅散着夜晚的黑暗,也給議事廳數十名紅門骨幹帶去一點溫暖,只是這點暖和相比他們聽到的消息完全沒意義,披着一件外衣火急火燎出現的朱老生,更是被朱華潤的消息震驚得目瞪口呆。
渾身是血的朱華潤,靠在一張椅子上,捧着茶水大口大口喝着,在司徒白夢也帶人趕赴過來時,他艱難擠出一句:“是的,三太子死了,是被六名保鏢殺的,三太子當時帶着面具冒出,估計是想要嚇唬我,卻刺激到保鏢本能反應。”
“保鏢以爲那些是來殺我的,所以馬上拔刀拔槍對戰。”
他的嘴角勾起一絲戲謔,說殺我兩個字時讓人心酸:“六個人,跟三太子他們十幾個人,大打出手,雙方激戰了足足十五分鐘,三太子見到自己打不過保鏢,就掏槍想要射殺取得勝利,結果招致保鏢反擊,砍斷了手,割掉了喉嚨。”
“三太子的狐朋狗友見狀,也嗷嗷直叫砍殺,最後全部死在血泊中了。”
在朱老生呼吸急促瞪着朱華潤的時候,朱華潤又喝入一口茶水,艱難擠出一句:“我因爲早早撞牆倒在地上,加上又沒有什麼價值,所以沒有人對我補刀,中間我還迷糊了幾分鐘,我本來想第一時間報警,可知道三太子的重要性。”
“因此跑回來向大家示警。”
議事廳的數十人全部沉默,臉上只有凝重,沒有高興,雖然他們跟山口組衝突無數次,還不止一次希望踩下山口組,砍了中村獅雄全家,可當中村三郎真正死在紅門手裡時,他們又感覺到說不出的壓抑,誰都知道,暴風雨要來了、、
見到全場死寂,又看到父親的臉頰漲成豬肝紅,朱華潤咳嗽一聲,補充一句:“父親,三太子死了,還是被我們的人所殺,雖然他的死讓我感覺很痛快,但山口組一定會大舉攻擊我們,你要早作準備,不然我們容易被偷襲吃虧、、”
“準備個毛。”
聽完兒子的敘述之後,朱老生上前一步,一巴掌拍飛朱華潤手裡的茶杯,憤怒不已地吼道:“你說的什麼亂七八糟,一點可信度都沒有,同歸於盡的理由,連三歲小孩都糊弄不了,中間一定有什麼隱情,你是不是有事情沒說出來?”
朱華潤看着碎裂的茶杯,又看看發火的父親,嘴角牽動一下:“我剛纔說的,就是全部事實,全是我看到的,或許三太子他們心裡有其餘想法,但我又不是他們肚裡蛔蟲,不可能窺探他們當初出手的要因,我只能告訴你發生的事。”
“你不相信?”
朱華潤一抹嘴角的茶水:“莫非父親覺得,是我殺了三太子跟保鏢?”
朱老生又想一巴掌扇過去,所幸被幾個老臣一把扯住:“你這廢物還沒殺掉他們的能耐,但我可以斷定,你跟他們的死有密切關係,絕非是你輕飄飄的理由,華潤,你最好老實一點,把事情真相說出來,不然休怪我不念父親情分。”
知子莫如父,雖然沒有實際證據,但朱老生直覺告知,事情絕非兒子所說的那麼狗血,一定還有其它要因。
朱華潤冷眼看着父親:“我所說的,就是事情全部真相、、”
“真相個球!”
朱老生眼裡閃爍一抹怒吼,手指點着朱華潤喝道:“那麼多人死,怎麼你不死?人家衝着你來的,結果全都死了,就你好端端活着,裡面沒有乾坤還真是見鬼了。”他還真恨不得,被打死的人是朱華潤,而不是六名保鏢和中村三郎。
“門主,別生氣了,事情真相會水落石出的。”
司徒白夢拉住朱老生,聲音輕柔的勸告:
“現在你就是把他打死了也沒意義,而且我們也不能要了他的命,還需要帶着他跟山口組解釋。”
朱老生心裡微微一動,聽得出司徒白夢的潛在意思,如果紅門跟山口組真不想死磕的話,最後還是需要坐下來談判,爲了避免對方佔據道理拿捏紅門,紅門可以交出朱華潤來減免損失,山口組打殺朱華潤後,怒火怎麼也會消減兩分。
朱華潤也能聽出司徒白夢話中話,拳頭下意識攢緊,目光兇狠盯着後者,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隨後又聽到司徒白夢向父親勸道:“門主,你不要急,我現在馬上安排人手做事,劉堂主,你帶去去現場勘查,同時聯繫警方要資料。”
“許堂主,下令各大場子關門歇業,沒有命令不得開戰,各堂子弟也安分呆在堂口。”
“同時調遣三百兄弟進駐總堂,嚴密保護門主和家眷的人身安全。”
“汪堂主,你派人去山口組,向他們解釋今晚一事,存在着誤會。”
司徒白夢站在朱老生的身邊,乾脆利落的發號指令:“紅門絕對沒有對三太子下手的本意,更沒有開戰的意思,紅門願意拿出最大的誠意,希望中村先生能夠坐下來談一談,從庫房挑幾件價值百萬的禮物過去,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數名中年男子站起,齊聲迴應:“明白。”
她是朱老生的女人,又是紅門的骨幹,發號施令理所當然,而且聽到她有條不絮的安排,衆人心裡多了一點信心。
“還有,爲了安全,朱少從今天起,最好安分呆在這總堂。”
司徒白夢又看着朱華潤,隨後向一個女子偏頭:“林隊長,好好保護朱少。”
儼然是要軟禁他了。
朱華潤毫無所謂,起身回許久沒有回來的房間睡覺。
朱老生掠過他一眼,隱隱震怒卻最終壓下,現在還不是收拾他的時候,只是朱老生髮誓,此事不管最終什麼結局,他都不會再讓兒子活下來了,隨後收拾心情,在主位上坐了下來,拿起手機給幾名有交情的高官電話,希望能夠周旋。
在紅門內部亂成一團時,中村三郎橫死的消息,在兩個小時之內傳遍整個東瀛黑道,四方震動。
各個勢力都如驚弓之鳥紛紛收縮爪牙潛伏,不少黑幫紛紛在午夜召開緊急會議,通報了這件事情之餘,也叮囑各個堂主:這段時間一定要約束好自己的部下,絕對不能到外面囂張行事,兩大黑幫幹架,一個不好就會把自己捲入進去。
達成共識後,各大幫會馬上執行,全部關門歇業,躲在家裡看藝術片打麻將,街上的混混一時間幾乎看不到蹤影。
這個夜晚,紅門也一夜無眠,朱老生跟司徒白夢他們一直在議事廳坐鎮,紅門先後派了六名能言善道的人去山口組解釋,前面五人一去就沒有了音訊,司徒白夢派出第六人,天亮的時候,耳朵被削掉的使者,終於扛着一個箱子回來。
禮品盒的裡面,裝的是前面五個使者的人頭,鮮血淋漓,面目扭曲。
“啊——這些畜生!畜生啊!”
幾個紅門老臣當時就暈厥在地,他們老了,安逸日子過得太久了,距離往日刀口上討生活的日子實在太遠,如今的黑道早就不再屬於他們,因此死死拉住朱老生詢問:“門主,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山口組這次是要跟我們死磕了。”
司徒白夢盯着人頭也皺眉,沒想到山口組這次如此強硬。
朱老生砰地一聲,一拍桌子喝道:“不能和,那就戰!”
一個元老哭喪着臉:“他們人多勢衆,跟官方關係又好,而我們連金三角的關係都斷了,怎麼跟人家拼啊?”
司徒白夢忽然擡頭,靠近朱老生低語:“門主,或許林家可以做做說客。”
朱老生微微一怔,隨後又點點頭。
“轟!”
這時,窗外一記響雷炸起,東方多了一點陰沉。
司徒白夢看着天空,幽幽一嘆:暴風雨,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