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火鍋已是三點,葉子軒把毒蛇交給花輕舞研究,在沈萬千回去市區繼續談判時,他也悄悄離開駐軍基地。
他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多日沒有相見的初見旅館,從駐軍基地到旅館差不多一個小時車程,加上又是大風大雨,葉子軒站到京華巷的時候已近五點,視野中的初見旅館一如既往寧靜,只是再也不見燈箱的亮起以及進出旅館的人影。
門口還有一道警戒線。
葉子軒掃視四周一眼,沒有見到警察或者可疑人員,於是動作利索繞到旅館後面,撬開自己臥室的窗戶悄悄溜進去。
這是上官寧曾經告訴他的缺口,葉子軒也就營救白秋畫時用過一次,想不到再次啓用,卻是初見旅館人走樓空之際。
站在房間的葉子軒看着散落的生活用品,還有墨七熊十公斤的大揹包,眼裡劃過一抹如水的悲涼。
也就半個月,整個初見旅館物是人非。
他輕輕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兩邊客房全部洞開,幾乎每一間都是狼藉一片,顯然警察有過搜查,
從唐薛衣傳來的情報中,上官龍殺掉八名假扮警察的洪幫子弟後,就帶着佟月兒和上官寧第一時間離開旅館,他也沒有讓手下處理八具屍體,而是直接報警封了初見旅館,也斷了自己後路,毫無疑問,上官龍要跟華海一切告一段落。
葉子軒深深呼吸一口長氣,沒有扭開走廊的牆燈,只是腳步輕輕的向上官家裡走去,
“呼!”
當葉子軒鑽過封條推開破裂的房門時,一股氣流從沒有虛掩的窗戶涌入進來,吹得房內紙張翻飛,布條晃盪,也讓葉子軒身體多了一絲涼意,只是他毫不在乎,目光看着熟悉的地方,地上有碎片,有鮮血,可以想象當時激戰的殘酷。
就在葉子軒沉默審視屋內每件傢俱,特別是上官寧靠窗的小桌子時,一道人影忽然從上官龍的臥室走了出來,與此同時,一個聲音淡淡傳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裡看一看,你是懷念自己的平靜時光,還是想念他們一家呢?”
一身黑衣的唐薛衣,像影子一樣站在門口,臉上依然沒有半點表情。
葉子軒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他會在這裡,隨即嘆息一聲:
“我想念他們,也懷念那段時光,算是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有飯吃,有小丫頭打鬧,有上官龍喝酒。”
“可你最終還是決定借上官龍的手殺了谷小曼。”
唐薛衣說話很是無情:“也就是說,你把他們趕走了。”
葉子軒嘴角牽動了一下,輕輕點頭回應:“沒錯,是我把他們趕走了,除了想要他們換個新環境,避免遭受報復外,還有就是我希望自己可以沒有貪戀,你應該清楚,上官一家的溫馨生活,我很喜歡很享受,它會消耗掉我的鬥志。”
“你做的很正確。”
唐薛衣冷冷開口:“還不夠強大,就想着享受,那是對人生的踐踏,上官寧將來一定會理解你的。”接着話鋒一轉:“你知道上官龍身份嗎?他就是消失多年的天衣閣總閣主,這一局,你不僅押對了,還讓自己多了一個強大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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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衣閣在早上已經對外宣佈,四十九閣正式復出江湖。”
葉子軒緩步走到廚房入口,看着裡面的鍋碗瓢盆,苦笑一聲:“天衣閣總閣主,我設想了無數種可能,也推測上官龍不簡單,卻沒想到他會是殺手之王,怪不得殺起谷小曼來刀起刀落,只是想到他在廚房煮飯,我就感到一陣荒唐。”
“我也沒想到。”
唐薛衣走了過來:“不過上官龍的身份,除了四十九閣分閣主知道外,還有就是佟月兒、上官寧、你我四人知道。”
“他們知道不奇怪,只是你怎麼也知道?”
葉子軒多了一絲好奇:“你在暗中聽到他們對話?”
唐薛衣輕輕搖頭,握着竹刀很誠實的開口:“是上官龍親口告訴我的!”在葉子軒微微一驚時,唐薛衣又補充上一句:“以上官龍的修爲,怎會發現不到躲在暗中的我?襲殺谷小曼前,他找到了我,問了我一點情況,說了一些話。”
“他只問我是誰派來的?”
唐薛衣把對話一五一十告知了葉子軒:“我沒有隱瞞,直接告知是你派我來保護上官寧的,還是拿命保護的那種,他很欣慰,很高興,讓我轉告你,謝謝你對上官寧的照顧,只是他來不及等你出來告別,也不想讓上官寧跟你通話。”
葉子軒安靜的聆聽,不放過任何一個字眼,隨後又聽唐薛衣補充:“他擔心上官寧一旦見到你,或者聽到你的聲音,她就再也不走了,上官龍說,他這幾年也不會讓上官寧跟你相見,你們可以重逢的機會,必須由你葉子軒來爭取。”
葉子軒眼睛眯起:“我來爭取?”
唐薛衣鄭重的點點頭,眼裡閃爍一抹熾熱:“哪一天,你有能力保護自己了,有能力保護心愛女人了,上官寧就會出現,如果你連這個都做不到,那就永遠不要相見,他女兒要嫁的男人未必非富即貴,但一定要有衝冠一怒的實力。”
葉子軒沉默着沒有迴應,只是無形挺直身軀,他能夠理解上官龍的心聲,隨後他把目光望向唐薛衣問道:
“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
唐薛衣點點頭:“去了東瀛,上官龍說,他還要處理一點手尾。”
在葉子軒尋思上官龍要幹嗎時,唐薛衣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堅硬的聲音,在房內落地有聲:“在小麪館的時候,我曾經問你,願不願意讓我看一眼類似唐宮的輝煌,你當時沒有答應我,但進入夕陽監獄前,你告訴我,那也是你的理想。”
“你願意帶着我一起奮鬥,要麼巔峰,要麼死去,無怨無悔。”
唐薛衣單膝跪下:“今天,就讓我們邁出這第一步。”
他雙手拿起三張帖子,白貼黑字,畢恭畢敬遞到葉子軒的面前,隨後朗聲開口:“葉氏子軒臺前,受業門生唐薛衣!今日願執弟子之禮,誠投葉氏門下爲徒,謹遵師教,恪守門規,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空口無憑,誠具名帖、、、”
葉子軒止不住一怔,拿着帖子的他下意識要攙扶唐薛衣,可是後者卻先快半拍咚咚咚的三個響頭,隨後就聽見唐薛衣開口:“從現在起,唐薛衣就是葉氏的人,帖子一日在你手,一日是你門生,薛衣將毫無保留跟隨葉少征戰江湖。”
“起來,起來、、、”
葉子軒伸手攙扶唐薛衣,可是後者卻紋絲不動,他只能無奈開口:“這帖子我收下,我向來言而有信,答應你,重見唐宮的輝煌,就一定不會敷衍,只是你搞出這麼正式的江湖規矩,我有點不適應,起來吧,咱們早就是生死兄弟。”
在唐薛衣神情恭敬站起來時,葉子軒瞄了帖子一眼,忽然發現有點出入:“不對,你一個人,怎麼三張帖子?”
“還有兩張,一張是龍傲天的,一張是古大佛的。”
唐薛衣臉上保持一如既往的冷漠,語氣平靜迴應葉子軒:“我見了他們,兩人愧疚唐宮和孤兒院一事,也爲了以後不再相殘,於是把帖子交到我手裡,讓我代表唐宮收着,他們拜入我名下,我又拜入你門下,帖子自然也是你收着。”
龍傲天?古大佛?
葉子軒目瞪口呆:靠!自己豈不是太上皇?
在葉子軒快要被唐薛衣他們的入門帖搞暈時,千里之外的東瀛也進入了夜晚,一身黑衣的上官龍緩緩走向一座佔地數萬坪的大宅院,單檐歇山頂,鋪黑瓦,脊頭置鬼瓦,有着明顯的江戶時期建築風格,門口還有十多名青衣男子把守。
他們頭頂,洪幫兩字赫赫生輝,這是洪幫國外總部,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的洪幫,在東瀛留了一個窟。
看着被夜色籠罩的前方,上官龍心裡一嘆:葉子軒,就讓我爲你拉開華海一戰的帷幕吧。
見到上官龍向這裡靠近,兩名青衣男子喝出一聲:“什麼人?”
“殺人的人!”
上官龍右手一揚,一刀飛出,兩顆人頭落地。
下一秒,身邊人影展開,天衣閣殺手像是蝙蝠,以驚人之勢一樣射向大門。
上官龍喝出一聲:“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