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
朝陽門內大街四十九號,又稱“朝內大街四十九號”,隸屬於天主教京城總教區。
穿着黑色風衣的葉子軒、墨七熊帶着十多名葉宮子弟像是岩石一樣,趴在附近高地一動也不動,目光炯炯地看着視野中的陰森教堂,墨七熊環視四周死寂的環境,還有教堂門口的慘白燈光,嘴角微微牽動:“哥,這地方太瘮人了。”
這兩座小樓未被修繕,由於無人居住,爬山虎瘋長到被卸下窗框的窗戶裡,透過爬山虎,可以看到窗戶裡黑洞洞的空間,饒是墨七熊,對它也頭皮發麻:“如不是葉宗的情報,我是絕不會相信它是交易地方,倒像是拍鬼片的片場。”
葉子軒呼出一口長氣,緊緊身上的風衣開口:“這教堂曾經是華北協和話語學校的原址,是聖言會傳教士在一九一零年作爲語言訓練中心和休息處建立的,九十年代末,開始閒置,千禧年後,它被網友稱爲京城四大“凶宅”之首。”
墨七熊微微長大嘴巴:“真是凶宅啊?怪不得陰森的讓人發毛。”
葉子軒摸出一塊巧克力,丟入嘴裡讓它慢慢融化:“這也可以看出洪青龍狡猾,連我們都感覺到它的詭異陰森,又有誰想到它會是洪青龍跟人白粉交易地呢?棺材板他們連破販人、賭檔等財路,再把這交易毀掉,青千顏就要哭了。”
“葉宗說,快過年了,市場火爆,這次交易少說半噸的量。”
墨七熊嘴角牽動不已,臉上帶着驚訝:“靠?半噸?變成肉都夠我吃一年,這半噸白粉要害多少人?洪青龍還真不幹點人事。”接着又環視四周一眼:“都快天亮了,怎麼還不來?莫非聽到什麼動靜,不敢顯身了?這可不好玩了。”
葉子軒淡淡開口:“不急,還沒到時間。”
他還掃視了兩側的十二名葉宮子弟一眼,原本按照葉子軒的意思,他和墨七熊足夠應付這一戰了,就用不着常年跟隨白秋畫身邊的好手一起冒險,可白秋畫卻說唐薛衣和空小寒都帶人蔘與任務,葉子軒身邊沒人,她多少有點不放心。
而且整個分堂都在運作,留下他們在天秦花園無所事事,太損耗人品值,還不如一起來,到時候萬一出了狀況,沒準就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葉子軒想了半天,覺得有理,於是從黃昏開始,就帶着全體人員埋伏在這,提前做準備。
在場每個人耳邊都掛着一個衛星對講機,方便聽取葉子軒的指令發起攻擊,十四人從黃昏埋伏開始就沒挪過窩,這可不是娛樂性質的對抗,而是實打實的拼命,稍有不慎就會丟掉自己的小命,敢販賣毒品的主,哪個不是亡命之徒?
凌晨五點。
墨七熊舔舔嘴脣:“軒哥,還不見人?會不會情況有變?或者葉宗給了虛假消息?”
葉子軒淡淡開口:“別急,慢慢等。”
墨七熊把目光望向不遠處的一個角落:“只是我們願意等待,朝鮮幫未必想等待。”
今晚行動,除了葉子軒和墨七熊等葉宮子弟之外,葉子軒還用高價把紅鼻子一夥人聘請了過來,讓空小寒掌控他們參與今晚行動,三十個人,三千萬,雖然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但朝鮮幫還是答應了這個交易,對他們來,有錢好商量。
而且空小寒對他們有着巨大威懾。
葉子軒順着墨七熊方向瞄一眼:“還有兩千萬尾款,他們會耐心等下去。”
“嗖!”
就在這時,遠方終於出現一點光亮,一束車燈遠遠照射過來,越來越亮,轉彎,直奔陰森教堂衝過來。
所有人精神一震,正主似乎來了,葉子軒趴在草叢裡面,最後擺弄了下手裡的長箭,眼神輕輕眯起來。
白秋畫搞了幾把槍,但葉子軒沒有帶過來,擔心動靜太大,留給她看家護院。
三分鐘後,車燈臨近,最終緩緩停住,一輛寫着京城國旅二十五座的金盃客車,車子停下,二十多名壯漢全部鑽出車門,拿着武器,打着手電,環視四周環境,期間,還有八人涌入陰森教堂,把每個角落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端倪。
在他們把整個教堂檢查一遍後,一箇中年女子拿起電話撥打出去。
“是她?”
葉子軒看到對方面孔一怔:“龍劍?”
他已經就着教堂門口的燈光,辨認出眼前女子是何方神聖,正是當初在華海襲擊白秋畫,差點被自己捅死的龍門大將龍劍,大決戰的時候,擂臺沒有她的身影,葉子軒還以爲她早被龍古幹掉,沒想到她還活得好好的,還出現在這裡。
看着這個身材龐大的女人,葉子軒眼裡閃爍一抹疑惑,從眼前態勢判斷,龍劍來京城有些日子了,可是他跟青千顏鬥了這麼久,一直沒見龍劍出來幫忙,是三幫另有陰謀,還是暗門生意跟洪青龍脫軌,不願意把巨大利潤讓給青千顏?
心裡轉動着念頭,葉子軒卻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行動指示。
墨七熊微微偏頭:“哥,你認識她?”
葉子軒輕輕點頭:“龍劍,龍莊第一劍,這個女人也算是一個高手,爲人狡猾,出手狠辣,我沒有突破之前,也只能靠偷襲重創她,只是她一直受龍莊高層重視,如今親自出馬進行交易,也不知道是龍莊不捨利益,還是另有目的。”
墨七熊眼睛亮起:“看來有兩下子!”
葉子軒目光盯着視野中的女人,言語平靜的迴應:“沒受傷的時候,確實厲害,但她當初是差點被我捅破內臟,後來還被龍氏襲擊,傷勢不輕,此時就是行動自如,也跟梅子書一樣有着束縛,一不小心就會撕破舊傷、、再死一次。”
墨七熊連連感慨:“可惜,可惜、、、”
“嗚——”
隨着電話打出,兩輛麪包車閃着車燈靠近,打出信號後,麪包車也停在教堂門口,車門拉開,鑽出十多名身材矮小但給人相當敏捷態勢的男子,一個個穿着勁裝,套着一雙軍靴,面色陰冷,相比中年女子他們,這些人更加氣場不凡。
其中一個裹着軍大衣的男子,從衆人中緩緩走出來,他緊緊裹着大衣,好像衣服裡面全都是骨頭,但他雙眸中光芒如火般燃燒,臉頰深陷,走了幾步咳嗽一聲,看起來病怏怏的,相比龍劍的健健康康,他繡竿子一樣的身材顯得稍矮。
可不知道爲什麼,葉子軒和墨七熊的目光幾乎同時被吸引過去,好像這人有着說不出的魔力一樣,葉子軒能夠判斷那人有病,身子還被病拖垮,卻能感覺到他身軀蘊含驚人的力量,這一種奇異的反差,在這人身上形成非常奇特魅力。
軍衣男子咳嗽一聲,沒有太多的停頓,徑直朝着中年女子走去。
“阮破虜先生,晚上好,怎麼,見了老朋友,也沒有笑容?”
見到病怏怏男子出現,龍劍低聲一句:“金夫人可好?”
葉子軒眉頭輕輕皺了起來,他知道龍劍是一個怎樣的人,她對人從來不會掩飾熱情,哪怕虛與委蛇,但對這人卻是刻意的放緩腳步,他旁觀者清,一眼就看出龍劍是在壓制激動的心情,不由好奇眼前到底何人,能讓龍劍如此的凝重。
“很好。”
阮破虜左手握着拳頭,不緊不慢迴應一句:“龍小姐,爲何延遲一個小時交易?”
“洪青龍出了一點事,青幫主做了一些調整。”
龍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聲音如春風一樣輕柔:“這也是爲了你我的安全着想。”
阮破虜的眼裡迸射一抹光芒,隨後摸出一支香菸,點燃,吐出一口濃煙,望着龍劍冷冷開口:“那爲何不按後備方案做事,讓我們把貨物送到中轉站了事?明知道可能有變故,還讓我們過來教堂交易,你們這是拿我們性命開玩笑?”
龍劍一笑:“之所以原地交易,一是危險已經解除,不會再有事端橫生,二是中轉站爲我們最後安全屋,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啓用,阮先生,你放心吧,我們怎會拿你們性命開玩笑呢?再說了,有你在,再大危險也不用懼怕。”
她聲音輕緩而出:“誰不知道,阮先生的槍,天下無敵。”
“還有,我們延遲一個小時,耽誤了你們的寶貴時間,青幫主會原價加一成賠禮。”
阮破虜淡淡開口:“加一成?貴幫好大的手筆啊。”接着微微偏頭:“廢話少說,交易吧。”
阮破虜身邊一個心腹人物走到麪包車前,輕車熟路,將兩部車的側門拉開,頓時,數十個箱子出現在所有人眼前,打開,隱隱約約,一片白花花,阮破虜朝着龍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她過來驗貨,龍劍哈哈大笑,大手一揮喊道:
“金夫人的信譽,我信得過!”
阮破虜也不勉強,揮揮手,原先坐在麪包車的司機頓時下車,由龍劍方面的人物頂上,換車牌,檢查油箱,一系列動作都顯得異常老練,都是雙方的核心班底,對這些必要程序早就滾瓜爛熟了,而阮破虜身邊的人,向金盃客車靠近。
異變驟起。
“嗖!”
一聲尖銳聲音驟然響起,一支長箭洞穿玻璃,射入一名司機腦袋。
鮮血濺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