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咖啡廳,燈火通明,軍警四處戒備。
穿着沒有軍銜制服走入進來的阮大智,先是掃視數十名臉色難看的軍警一眼,隨後又把目光落在血腥凌亂的地板上,視野中,數十名虎狼門子弟,橫七豎八地倒在殷紅血泊中,一個個姿勢怪異,神情痛苦,還有幾個人連刀都沒拔出。
阮大智手裡抱着幾本書,臉上帶着一副金框眼鏡,像是一個著名教授一樣,只是沒有人覺得他好欺負,見到他進來,數十人不僅齊齊敬禮,還流露一抹懼意,一名軍官想上前對話,卻被阮大智手指一揮制止,點點現場開始觀察起來。
他剛剛上完課,聽到門口兇案,還事關虎狼門子弟,於是就過來看一看。
阮大智俯下身子細細檢查一番,對死人沒有太多的情感,只是對他們身上傷口很有興趣,接着又走到金牙男子身邊,看着被琴絃射穿心臟的傷口,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這時,一個看似樸實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低聲向阮大智彙報道:
“大哥,一共三十六名兄弟,全部被殺。”
他還手指一點後園和監控,眼裡帶着一抹凝重:“八名店員也被人割掉了喉嚨,監控更是破壞到無法恢復,剛纔法醫過來看了一下,判定這裡有過一場廝殺,這些兄弟全是一刀致命,他們身上沒第二個傷口,出手者相當老道狠辣。”
阮大智又看了金牙男子一眼,隨後神情平靜地問道:“這些幫衆怎會出現咖啡廳?他們關門拉窗要對付誰?”
中年男子低聲回道:“大金牙,是我們妙手組組長,他兩個小時前,忽然向附近兄弟發出消息,說發現殺害猛哥的兇手,蝴蝶燕手下,於是聚集三十多人堵截,還臨時調用了幾把槍,只可惜兇手沒堵到,反倒把數十名兄弟摺進去。”
他把收集到的情報全部告知阮大智:“他們堵截住目標後,就關門拉窗,擋住了外面的視線,也不讓外面聽到動靜,聽說有短暫劇烈打鬥聲響,但很快就恢復平靜,待其餘堂口兄弟趕赴過來,撞開門的時候,就發現這個血腥現場。”
“於是就叫了警察和兄弟過來。”
阮大智很直接拋出三個字:“他撒謊。”
他的眼裡閃爍一抹光芒:“能夠殺掉大勇大猛的人,豈是幾十號人能對付?大金牙能夠成爲小組長,就不會是一個愚蠢人,真遭遇到兇手,即使他不躲起來或跑掉,也會聚集百人再做打算,哪會找來幾十號人就攻擊?他公權私用。”
中年男子點點頭:“有道理。”
阮大智在現場走了一圈:“兇手不會是殺害阮大勇他們的人,事實上,大勇他們身體上也沒有這種傷口。”隨後他又補充上一句:“不過,這兇手的強大不容置疑,能夠一刀一個殺掉數十名兄弟,還能使用琴絃殺人,很不簡單啊。”
中年男子接過話題:“我們正調看附近監控,相信很快有結果。”
“再給你們一點信息。”
阮大智手指沾取一點鮮血,看着傷口悠悠開口:“出手者是一個女人,她使用一把彎刀,袖中藏有特製琴絃。”他努力嗅了一抹血腥中的氣息:“她身上的香水是法國曼陀羅牌子,罌粟之花,一種很昂貴很稀少卻很有品味的香水。”
“能使用這種香水的女人,全世界不會超過十個。”
在中年男子眼裡掠過一抹驚訝時,阮大智還繞着幾個角落走了兩圈:“這有品味的女人不僅出手狠辣,身邊還有不少保鏢跟隨,能文能武,出身富貴,甘文忠,你通過警方接洽一下法國曼陀羅,讓他們提供今年購買罌粟之花名單。”
被稱呼爲甘文忠的中年男子微微低頭:“是。”
在阮大智要轉身離去的時候,中年男子下意識踏前一步:“大哥,蝴蝶燕他們還沒明確答覆市長,是不是坐下來跟你談判,你此時四處走動很是危險,他們很可能會再出手,依我看,你應該呆在總堂,免得類似機場襲擊再度發生。”
阮大智摘掉手上的白色手套,嘴角翹起一步弧度:“我膽敢走出來溜達,那就表明我有足夠自保能力,別說我給了蝴蝶燕一個坐下來談判的理由,就算她不管不顧要取我性命,我也能好端端活着,甚至我會咬着他們出手反殺他們。”
“那兩個殺手的輪廓拼出來沒有?有沒有找到他們身份來歷?”
他想起墨七熊跟阮破虜,臉上多了一抹戰意,甘文雄馬上出聲迴應:“拼出來了,但是他們臉上有僞裝墨彩,左右了相貌原樣,一時之間無法查出來歷,不過最多兩天時間,一定可以挖出他們身份,到時就知道是哪一股僱傭兵了。”
他還掏出兩張拼圖給阮大智,後者拿過來掃視一眼,正是阮破虜和墨七熊的輪廓,只可惜墨彩遮擋了五官,加上畫師拼不出那種殺伐氣勢,讓拼圖精準度有了偏差,但他沒有太多鬱悶:“你們繼續追查他們來歷,我也找人問一問。”
“說不定得來全不費工夫。”
甘文雄點點頭:“明白。”
阮大智說完之後就向門口走去,要出門的時候,打開盛放蛋糕的小櫃子,取出一個三明治大口咬着,在甘文雄感慨老大的樸實無華時,懷中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戴起耳塞接聽,馬上傳來一個嬌柔的聲音:“親愛的,你在哪裡啊?”
“你什麼時候回來陪我啊?我好孤獨好寂寞啊。”
電話另端撒着嬌:“我從華國回來都幾天了,你一次都沒有來看我,是不是有新歡啊?”接着又帶着一絲委屈:“你快點過來找我,我還有事要向你傾訴,有一個混蛋在航班上打了你家女人十幾耳光,你怎麼都要給我出這一口氣。”
甘文雄臉上劃過一絲無奈,隨後笑着接過話題:“親愛的,幫裡這幾天出了亂子,連大哥都從臺島回來,我作爲虎狼門的大管家,需要幫着處理事情,放心,一旦事情穩住了,我就馬上回海藍公寓找你,我還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他補充上一句:“還有,你放心,誰動了你,我一定弄死他。”
“好啊,你說話可要算數啊。”
女人欣喜的喊叫起來:“我等着你的大禮。”
在甘文雄掛掉電話走出咖啡廳的時候,葉子軒正咬着一個冰激凌,戴着一頂大斗笠,騎着一輛摩托車,晃悠悠跟在被裝甲車保護的阮大智後面,穿着花格子衣衫,口鼻纏着毛巾,套着一雙布鞋的葉子軒,融入越人車流中毫無違和感。
他此時沒有動手襲殺阮大智的念頭,阮大智的吉普車前後,差不多有一百名重裝精銳保護,還有裝甲車和機槍跟隨,葉子軒就是奧特曼也要讓三分,他沒有殺心,但也不想今天空手一踏,想看看阮大智去哪裡,畢竟這路跟總堂相反。
葉子軒一邊跟着阮大智,一邊用餘光環視四周,熟悉這個城市的環境,差不多十五公里後,阮大智的車隊就緩緩停在一個築有高大圍牆,還有電網和高塔,類似監獄一樣的基地,門口和高塔都有人把守,一看就知道是一個重要地方。
“咔!”
車隊停下,車門打開,阮大智鑽了出來,隨後一個人走入建築。
裝作車子熄火不斷打火的葉子軒,見狀微微眯起眼睛:“這是什麼地方?連阮大智都要下車?”
“撲!”
就在葉子軒轉動念頭的時候,天空忽然傳來一記利器破空聲,隨後,利器就撲一聲插入三米外草地,一篷泥土爆射開來,濺得葉子軒微微側頭,他順勢瞄了一眼,一把軍刺,上面纏着一根紅絲,迎風獵獵,接着,一個高亢聲音吼起:
“軍事重地,閒雜人員,滾!”
葉子軒看着利器,眼裡多了一抹殺意:紅色軍刺!
顯然,這裡就是越文妃的大本營了,想不到阮大智跟越文妃有一腿啊。
這時,葉子軒又見到一列車隊駛來,一樣橫在建築的門口,車門打開,涌出數十名魁梧的黑裝漢子,散開四周戒備的時候,一個身穿白衣的青年鑽了出來,葉子軒又瞄了一眼,這一眼,他身軀巨震,他一眼認出白衣青年是何方神聖。
袁玉川!
沒等葉子軒有多疑念頭,袁玉川像是有感應似的,緩緩側頭望了過來。
葉子軒一踩油門,摩托車咔嚓咔嚓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