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龍灣,飛鳳度假村,七號別墅,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雖然現在不是春天,但許澤平還是帶着女兒來這裡度假,火辣辣的太陽不適合陽光浴,但也比呆在許家花園看門可羅雀好很多,當他的一紙調令傳出去後,大小官員對他態度立刻轉變,好點的敬而遠之,壞點的落井下石投靠賈沉浮。
常年來往的同僚也失去蹤影,不是喊着身體有恙,就是家裡有事,總之想法子躲着他,不跟許澤平有什麼來往,昔日車水馬龍的許家花園,這幾天連一個人影都見不到,顯然各方權貴都認定他的沒落,此去三沙跟流放沒多大區別了。
此刻,七號別墅後園,許澤平戴着太陽鏡和女兒許小雯躺在躺椅上,四目凝望兩條在沙灘追逐浪花的泰迪,本來許小雯還要在醫院多住幾天觀察,但許澤平擔心她難受,於是就把她也接過來,準備好好度假一番,然後就去三沙上任。
“爸,你幹嗎還要去三沙上任啊?”
戴着墨鏡穿着泳衣展露大好身材的許小雯,忽然把目光從泰迪身上收了回來,落在父親堅毅的臉上:“你應該直接把調令撕了,拒絕過去做那千餘人的島主,平均兩千人口都不到的市長,你做來幹什麼?還不如強勢一把反抗打壓。”
許小雯顯然也知道不少事情,美麗眸子閃爍着一抹光芒:“我就不信,你不做三沙市長,他們就敢把你辭掉或雪藏,就算真的把你踢出去,以咱們多年攢下的人脈和財富,下海經商也一樣能紅紅火火,比那小島主自由和撈錢多了。”
聽到女兒這一番話,許澤平的嘴角牽動一下,隨後摘掉墨鏡笑了笑:“我一度想要撕掉調令,可知道這是老太太的意思,我就打消了念頭,我已經四面楚歌了,不能再忤逆老太太意思失去最後基石,沒她支持,我更會成衆矢之的。”
“葉子軒那王八蛋搞得黑材料,一旦捅出去足夠我把牢底坐穿了。”
他的眼裡有着一抹恨意,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這個時候,我再憤怒再不甘也只能夾着尾巴做人,再說了,三沙再小也是一個市,戰略位置又如此重要,在那裡安心做幾年小市長,搞出一點成就和政績,說不定還有機會回三亞。”
聽到父親提起葉子軒,許小雯哼出一聲:“想不到那小畜生背景這麼雄厚,怪不得敢跟我們對着幹庇護賈家,我的車禍,賈家的脫離,許家的滅落,富貴的失蹤,都拜他所賜,將來有機會壓過他了,我一定把他剝皮拆骨出這惡氣。”
“算了,不要去想太多。”
許澤平淡淡出聲:“如今實力不如人,只能安分做人。”
他對葉子軒也有着刻骨的怒意,只是在官場沉寂多年,讓他知道不能意氣用事,賈家投靠,葉宮進駐,加上老太太中立,他就是把全部底蘊砸出來,也幹不過氣勢如虹的葉宮,既然一時無法討回公道,只能忍辱負重,將來再圖報復。
許小雯能夠感受父親的無奈,於是也就不再念叨打擊葉子軒,免得讓父親心煩意亂,而且海邊車禍也讓她對葉子軒存有忌憚,掃視遠處的巫姐等幾個保鏢後,她神情猶豫問出一句:“爸,有沒有富貴的消息?他如今在哪?還好嗎?”
“其實,你應該幫幫他。”
她轉臉瞧向一直寵愛自己的父親,沒有質問不滿的意思,只是有點可惜以及遺憾,許澤平眼皮跳了一下,隨後淡淡出聲:“沒有他的消息,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不是不能幫忙,只是此時不應該幫忙。”
“他涉及叛國罪名,牽扯上許家,那會給咱們帶來更大災難。”
許澤平眼裡有着一絲欣賞:“他清楚這一點,所以也沒聯繫咱們,是一個懂得進退知道分寸的人,沒有辜負我這些年對他的培養。”他拿起旁邊的椰子水:“希望他能度過這一劫,另外,你要徹底忘記他,不要再念叨那點舊情了。”
許小雯沉默一會,隨後擠出一句:“明白。”
她心裡也明白,此時的賈富貴是國家公敵,特別是汪東明遺書的抹黑,讓官方勢力對賈富貴很是惱怒,即使他出現在自己面前,兩人也沒可能有未來,許小雯雖喜歡賈富貴,但也不可能嫁給宛如喪家之犬的後者,她不否認自己現實。
見到女兒臉上有着惆悵,許澤平從長椅上坐了起來:“好了,不談這些事情了,咱們今天是來度假的,不是給自己添堵的,好好珍惜最後在三亞的日子吧。”接着他就叫巫姐過來:“告訴廚房,準備燒烤器具和食材,晚飯,燒烤。”
“好的!”
巫姐一如既往地平靜,微微鞠躬後就迅速離去,她是賈富貴的人,也是許澤平的人,準確一點說,她是許澤平當初派去給賈富貴幫忙的人,因此許澤平對她有着足夠的信任,賈富貴失蹤後,他就讓巫姐迴歸,保護自己和女兒的安全。
“走,去衝浪。”
許澤平一如既往寵愛着女兒,拉着許小雯向大海走過去:“下週我去三沙上任,你如果覺得無聊,乏味,你可以去新西蘭找你母親,去國外走一走,可以更好的緩解你情緒,也會讓你少一點胡思亂想,說不定可以認識不少新朋友。”
許小雯輕輕點頭,隨後就跟着許澤平去衝浪,二十幾分鍾後,兩人滿臉笑容地回到躺椅旁邊,這時,一身黑裝的巫姐從別墅裡面走出來,腳步匆匆來到許澤平的面前,神情帶着一抹凝重:“許市長,葉子軒來了,有事想跟你聊聊。”
“葉子軒?”
在許澤平微微眯眼的時候,許小雯騰地站起來,厲聲喝道:“他來幹什麼?看我們笑話,還是要再度羞辱?”
她還直接罵出一句:“媽的!我們躲到這裡還找茬,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我一槍斃掉他。”
許澤平一把拉住女兒,向巫姐淡淡出聲:“他來幹什麼?”
巫姐的嘴角不引人注意牽動了一下,隨後微微低頭回應一句:“不知道,他沒說,只說想跟你聊一聊。”她有意無意躲避着許澤平的目光:“不過我看他沒什麼敵意,帶了禮物,而且是一個人來,估計是想跟許市長化干戈爲玉帛。”
許小雯毫不客氣喝罵:“化個球,把我父親害成這樣還想和解,他是腦子進水,還是覺得我們軟弱可欺。”
“爸,你讓我去斃掉他,大不了一命還一命,用我換他,值。”
她直接去拿巫姐腰中的槍械,卻被巫姐眼疾手快一把按住。
巫姐低聲一句:“小姐,大勢所趨,忍一時風平浪靜。”
許澤平也拍拍女兒的肩膀,雖然不知道葉子軒爲何來找自己,但還是保持着應有的風範道:“別衝動,現在是多事之秋,很可能他就等着我們動槍,這樣可以切掉我們去三沙的路,咱們連最大的惡氣都忍了,今天這口氣又算得什麼?”
“走,去會會他,看看他什麼意思?”
許澤平揹負着雙手,眼裡閃爍一抹狠戾道:“他真帶着什麼惡意,或者特意來羞辱,我會直接撕破臉皮,讓他知道我們並不是軟柿子,之所以退讓不過是給老太太面子,我就不信,葉子軒這樣踩到我們頭上,老太太還會保持中立。”
許小雯一臉不甘把手從巫姐身上收回,只是發現被巫姐握過的手腕,溼漉漉,很是粘乎,顯然巫姐掌心出汗,她瞄了一眼巫姐,不知道這個向來淡定的下人,大黃昏的好端端出什麼汗,但也沒有過多在意,點點頭跟着父親走向大廳。
巫姐落後半拍,呼出一口氣,隨後打出一個手勢。
遠處,幾艘一直遊玩的摩托艇,忽然一轉方向,朝七號別墅的沙灘靠近、、、、
許澤平帶着女兒和幾名手下緩緩走入別墅,穿過後園的走廊來到奢華大廳,讓他跟許小雯眼睛眯起的是,大廳並沒跟其餘地方亮起燈光,只有黃昏的餘暉從窗戶落入,讓傢俱和人員顯得影影綽綽,兩人還發現,大廳人員好像不對勁。
十多名許家保鏢不見蹤影,連傭人也看不到影子,視野中,只有十多名冷漠殺伐的陌生男子,分散大廳和沙發旁邊。
在沙發主位上,坐着一個年輕人,面容僵硬,許澤平認出是葉子軒,後者此刻正捏着一根雪茄,但沒有點燃。
許澤平嘴脣微咬:那些保鏢去哪裡了?巫姐不是說只有葉子軒一人拜訪嗎?
“葉子軒,你來這裡幹什麼?”
在許澤平眉頭皺起嗅到一抹危險氣息時,許小雯卻怒氣衝衝飆了上去,對着年輕人吼叫一聲:“誰讓你坐這的?”
“小雯。”
年輕人擡起頭望着許小雯,聲音輕柔開口:“多日不見,你還是這麼衝動。”
許小雯看着那張有點僵硬的葉子軒面孔,微微一怔,捕捉到熟悉聲音後訝然失聲:
“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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