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越人倒在地上,生機熄滅,一臉不甘。
這裡只有一個聲音!這一句話像是一陣荒原上的朔風,掠過每一個人的耳邊和夜空,也震撼着在場衆人那顆桀驁不馴的心,契科夫眼裡的最後一抹屈辱光芒,也在灰衣越人死亡中消散無影,葉子軒的強橫,徹底擊潰他的意志和抗拒。
阮飄飄也是難於置信看着葉子軒,看着那一抹瀰漫的硝煙,不管何家將來如何盤活賭場,也不管何長青未來是否拿下話語權,但在此時此刻,她阮飄飄依然是塗山賭場的官方代言人,依然是這裡最高決策者,鬥狗場,也是她的地盤。
可就是她作主的地盤,葉子軒廢了契科夫,殺了灰衣越人,這讓她說不出的震驚,還有排山倒海的憤怒。
“嗖!”
在鐵籠子的賽獅虎吼叫一聲迴應槍聲時,阮飄飄身邊兩名漢子瞳孔猛地收縮,臉上的殺意清晰騰昇,顯得說不出來的獰厲,他們齊齊拔出腰中槍械,對着葉子軒就要扣動板擊,砰砰!兩記槍聲幾乎同時響起,再度打破靜謐的鬥狗場。
但讓所有人感到奇怪的是,葉子軒仍然傲然站立,臉上的溫潤表情,也依然溫潤,甚至帶着一絲戲謔,半點事沒有,而他們的右臂,卻彷彿是被巨大的力量扇了一巴掌,猛地向上一擡,掌心中的槍械,像是石子似的,被拋飛了出去。
兩人一臉驚愕,低頭一看,發現手腕上,多了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正在緩緩飆射鮮血,連疼痛都忘了,完全無法接受現實,旁邊阮飄飄和十多名同伴也同樣目瞪口呆,這兩人,可是他們陣營的快槍手,誰知兩人同時出槍卻被放倒。
何長青和蝴蝶燕他們,倒是個個都露出勝券在握的篤定。
在場賓客循着槍響處瞅去,只見後臺的出入口,不知何時,出現一個挺拔的身影,從牆壁投射下來的燈光,正斜灑在那人的身上,那人就像是黑暗舞臺唯一舞者,他的手,舉着一柄手槍,手槍槍身,閃爍着一線幽藍,還有死亡氣息。
他的臉,在光線半明半暗的交匯處,既有着棱角分明的威武,又有着玩世不恭的放蕩,正是後臺出來的郭翹楚,在向衆人微微一笑時,手中槍械又一口氣射出十幾顆子彈,槍口吞吐火焰,分明是極度殘酷,卻展現出難以言明的美豔。
“撲撲撲!”
隨着槍聲密如連珠的響起,阮飄飄身後的十多名手下,悶哼着摔倒在地,手臂都多了一個槍孔,他們拔出的槍械也從掌心中跌落,氣勢洶洶的一夥人,頃刻七零八散,一槍未發,一刀未拔,十多人卻是一死多傷,讓阮飄飄很是悲憤。
葉子軒向郭翹楚一笑:“謝謝郭少。”
郭翹楚悠悠開口:“這點粗重活,不算什麼,也比不上葉少,你能爆他們腦袋,我只敢傷他們手臂。”
此時,也不知道是外面的安保人員得到消息,還是聽到連續響起的槍聲,二十多人喊叫着涌入鬥狗場,紛紛向阮飄飄靠了過去,但何家保鏢上前堵住了他們,告知這不是賭場跟賓客的糾紛,是阮飄飄跟何長青的恩怨,外人不要插手。
安保人員自然不會理會何家保鏢,在他們的心裡,沉浸賭場十多年的阮飄飄纔是他們的真正主子,外來戶何長青算什麼東西?但他們衝前的腳步還是被遏制,兩側多出十多名持槍男子,威懾着這批保安上前,不讓他們跟阮飄飄匯合。
此時,阮飄飄已經把目光從地上收回,瞪着何長青吼出一聲:“何長青,你要造反嗎?你要奪權嗎?”
“傷我的人,殺我的人,你承擔得起後果嗎?”
沒等何長青迴應對方,葉子軒就緩步走前一步,坦然迎接着阮飄飄凌厲的目光:“造反的不是他,奪權的也不是他,承擔後果的更不是他,而是你阮小姐。”他看着那一張俏臉道:“我說過,這裡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我葉子軒。”
“你不信,你的人不信,所以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阮飄飄嬌喝一聲:“你算什麼東西?什麼資格教訓我?”
葉子軒用槍口戳戳她的額頭:“這資格,夠不夠?”
何長青踏前一步,冷冷出聲:“他是我兄弟,他的話就是我的話,他的態度也就是我的態度,不是我們喜歡教訓你,而是你喜歡湊上來被我們教訓,你當我不知道,契科夫是你的人?你當我不知道,你讓工作人員給我廢物般的狗?”
“你當我不知道,賽獅虎被你用銀針封住戰意?”
他拿起葉子軒從賽獅虎身上拔下的銀針:“要不要把工作人員提出來問一問?”他的眼裡閃爍光芒:“爲了給我一個下馬威,你勾結契科夫這外人,不僅打我的臉,還贏走賭場千萬,如不是我兄弟出現,我還傻乎乎相信你的善意。”
“阮飄飄,枉費我這麼尊敬你,想不到你是如此笑裡藏刀。”
來到塗山賭場的第一件事,何長青就是拜山頭,他清楚人生地不熟需要搞好關係,特別是迎接四方賓客的賭場,他不僅給阮飄飄送了不少厚禮,還人前人後給足後者面子,甚至表示入股後,有什麼事都會跟她協商,誰知卻是這結果。
他有些惆悵,有些無奈,但更多是成長。
阮飄飄嘴角牽動,隨後冷喝一聲:“我不知道你們說什麼!”接着又重重哼道:“何長青,你想要奪權就直說,不要往我身上潑髒水,我告訴你,爲了塗山賭場的前途,本來我想把位置讓給你,可看到你這樣子,我是絕不會放手。”
“有本事你就幹掉我上位。”
她還一臉冷冽看着葉子軒等人:“還有我兄弟的死傷,我絕不會罷休。”
葉子軒把槍械丟回給葉宮子弟,隨後看着冷豔動人的女人笑道:“幹掉你是遲早的事,但不是今晚,也不是我們對你下手,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何少,你親自拿一部手機,把契科夫說的話錄下來,讓我們看一看阮小姐嘴臉。”
何長青馬上回應:“好的!”
葉子軒微微偏頭:“契科夫,把這次**的來龍去脈,全部給我說清楚,放心,你老實交待了,我保你安全。”
在契科夫臉色蒼白要張嘴時,阮飄飄俏臉一沉:“契科夫,說話前,想一想你的妻女。”
葉子軒手指點點阮飄飄,示意她閉嘴,阮飄飄滿面惱怒,卻不敢再出聲。
契科夫呼出一口長氣,此刻就是再傻也能看出孰強孰弱,他咬咬慘白的嘴脣,開始講述自己跟阮飄飄的勾當,正如葉子軒所預料,阮飄飄爲了打壓何長青,維護自己的地位,於是就找到契科夫,給他錢,給他狗,還讓管理員配合他。
事成之後,阮飄飄給契科夫三百萬美元,再讓他打理賭場的高利貸生意。
契科夫把兩人合作說出來後,又捅出阮飄飄私設小金庫,倒賣武器,出老千贏取賭客錢財的勾當,讓阮飄飄的俏臉徹底難看起來,何長青很盡職的錄像,三十分鐘的招供,一分不少一字不少的錄完,然後他帶着一絲戲謔望向阮飄飄:
“阮小姐,我何長青已經算骯髒,沒想到你更見不得人啊。”
“長得漂漂亮亮,做出的事卻很黑暗。”
何長青又給葉子軒和蝴蝶燕傳了一份錄像備份:“你說,如果我把這錄像公佈出去,你還怎麼在越國混呢?”
“一面之詞,威逼利誘。”
阮飄飄嬌哼一聲:“相信的人都是傻子。”
“一個來踢館的傢伙,隨便胡言亂語幾句,你們就相信,腦子是不是進水?”
“我去路邊拖一個阿狗阿貓,讓他指證你們殺人放火,是不是就要把你們抓起來坐牢?”
“我做了什麼事,你們無法指證,但你們傷人殺人,卻是衆目睽睽。”
她手指一點何長青喝道:“今晚的事,你們逃脫不了,我會向上面反應,還我一個公道。”
說完之後,她就轉身離開鬥狗場,婀娜多姿的身子,在燈光中很是誘人,只是誰都清楚,這是一個危險的女人,阮飄飄一走,受傷的十多名漢子,也擡起灰衣越人的屍體,咬牙切齒離開原地,偶爾回望的目光都昭示他們一定會報復。
看着阮飄飄他們離去的身影,葉子軒走到契科夫身邊一笑:“阮飄飄說,你是誣陷!”
“沒有誣陷,沒有誣陷!”
契科夫咳嗽一聲,艱難擠出一句:“我有證據,爲了多一條退路,我當時錄下了密談對話。”
他低聲告知一個地址,還有儲物櫃和密碼。
葉子軒讓蝴蝶燕默記下來,隨後拍拍契科夫的肩膀笑道:“好同志!”
他向兩名何家保鏢偏頭:“送他去醫院,多安排點人,不要讓他死了。”
兩名保鏢齊齊點頭:“是!”
契科夫也一臉感激:“謝謝葉少。”
“葉少,何少!”
在兩名何家保鏢帶着契科夫離去時,一名何家成員跑入了進來,神情帶着一股子凝重:“賭場越人全部罷工了。”
毫無疑問,這是阮飄飄的又一個殺手鐗。
“何少,關閉鬥牛,鬥狗,黑拳等區域,集中何家人手維護主場運作!”
“聯繫何翡翠,馬上從澳門調一批人手,連夜趕赴塗山賭場。”
“蝴蝶燕,調動最近堂口兩百人,全面保護這裡安全。”
“郭少,辛苦你和其餘兄弟們,今晚通宵,接手塗山賭場各區。”
葉子軒一個個指令發出,原本有些慌亂的何家成員,頃刻安穩了下來,何長青他們聞言齊聲迴應:“是!”
何家成員低聲一句:“罷工的越人呢?”
“讓他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