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有面巾相隔,可是牧的身體緊張,紫瞳依舊感覺到了。
大男人,還害羞?!
紫瞳在心中暗暗一笑,卻只是裝着沒感覺到。
仔細看看他的眼睛,確定肉眼看不出什麼問題,她這才退後兩步,向他詢問眼睛的情況。
從牧的表述中,紫瞳亦已經得到結論。
他自幼眼睛便看不太清楚,只是因爲這個時代,也不明白這其中的理論,只是照舊看書寫字,因爲看不清,只能湊近看,長此以往,惡性循環,眼睛的度數也是越來越深,他十來歲時,就算是近在眼睛書本上的字亦已經看不清楚,幾乎等同於睜眼瞎。
“後來,也尋過不少名醫巫師,都未曾見效。”
牧的聲音很平靜,紫瞳卻從中隱約地聽到幾分失落。
十來歲,還是個孩子,卻如同瞎子一樣,就算是眼前有樹有坑都看不清楚,這個時代又沒有近視眼鏡,對於一個少年人來說,一定是非常的打擊。
畢竟,天盲不可怕。
如果一個人天生就沒有見過這個世界,他會很容易接受這種事情。
可是牧不同,他原本見識過這個花花世界,見過花,見過海,見過樹……也曾經像每個孩子一樣快樂地奔跑着追過蝴蝶和蜻蜓,結果,卻只看到一片模糊不清的世界,那樣的打擊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可以承受的。
擡起手,扶住牧的右臂,紫瞳一本正經地開口。
“牧,我不能保證一定能治好你,但是,我可以保證,我能想辦法讓你再次看清這個世界。”
在她的世界,隨便一個準分子手術就可以解決掉近視的問題,可是這裡不行,想要爲他做眼科手術的話需要非常高的環境要求,這裡可沒有激光儀,她必須擁有一把薄得可以用來做眼科手術的刀。
而且,因爲無法準確地確定他的眼睛度數,手術將會是非常困難的。
但是,制眼鏡這種東西,並不是沒有可能。
只要找到合適的水晶石還有一箇中階的煉器師,就完全可以做到,爲他製做一幅適合他的近視眼鏡。
之前在學院中,牧對於紫瞳也是有所瞭解,知道她來自北洲,出生醫術世家。
只是這眼睛已經固擾他近十年,牧早已經不報什麼希望,經過最初的頹廢之後,他毅然從那樣的打擊中站出來,把自己當成一個瞎子看。
因爲驕傲,他不敢在白天出門,便在晚上走出來,故意去山石最多的海灘練習,不知道摔過多少跤,不知道磕傷過多少次,才慢慢地練習到可以在黑暗中行走。
然後,從走到跑,靠着耳朵聽風辯器,靠着所有的感官一點一點地追上正常人,緊接着超越。
現在的牧,已經可以完全做到不需要眼睛,也可以如正常人一樣生活,除了看不清楚這個世界,看不清楚他身邊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他並不比正常人差半點。
甚至,以他現在的聽力和感知力,在黑暗中,他依舊可以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