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九爺你跟小沫沫有親緣?不是開玩笑的吧!”
張哈傻眼了,柯九居然說與柳沫沫有親緣,他可是清楚,柯九一覺睡了兩百多年,兩百多年前也是個老魔頭,孑然一身,哪來什麼娶妻生子的親緣,難道是某次風.流之後留下了種,但這也太扯了吧。
柳大少也是詫異,柳家每年的清明會,他也去過幾次,沒見過有這麼一位親戚。
“哎呀,放開我,好痛……”
柳沫沫掙脫了柯九,張昊趕緊蹲下身子,抱着柳沫沫的說道,“沫沫別怕,這位九爺也是神仙,叔叔先給親一下,傷口就不痛了。”
“哦,沫沫不怕痛。”柳沫沫揚起小臉,萌萌噠的柔音,像個乖乖女似的,
張昊笑了笑,咬着柳沫沫的小手,吸了一下傷口,清除淤血,又從木箱裡拿出一瓶藥,這是用麒麟竭製成了療傷藥,散上藥粉,立即就止血了,傷口癢癢的,效果立竿見影,已經開始癒合了。
這會兒的耽擱,酒店的飯菜送來了,柳大少招呼着說:“這位九爺,要不先開飯了,我給二叔打個電話,等二叔回來再問問是哪一房。”
柳大少不知道柯九是何等的存在,只以爲是遠房親戚,雖然去過幾次柳家的清明會,但宗族親戚那麼多,除了幾個負責主持清明會的長輩,估計就沒人能理清了,而柳少的父親去世後,他們這一房就只有柳建國知道得最清楚了。
“九爺,你真看錯吧,我怎麼就沒看出你跟小沫沫有親緣?”張昊是精通相術的高手,親緣血脈什麼的,他當然能看出。
“你小子懂什麼,我這不是脫胎換骨了麼。”柯九說道,他現在的體質變化了,外人已經看不出了,只有自己能明白那種血脈之間的牽連,“應該不是柳家這邊的血脈,柳少與我並無親緣,應該是母系那一邊。”
“我們先吃飯,等柳主任回來,這事一問便知。”張昊說道。
“如此也好,先吃飯了。”
柯九點了點頭,心裡卻是疑惑,他年輕時也是玉樹臨風,文武雙全,家財萬貫,還考過舉人,男女之情有過不少,但他不屑那些無德之女,只得流連於青.樓裡尋歡作樂。
不過好景不長,他進京趕考時,家裡遭逢變故,被人陷害入了文字獄,滿門抄斬,他因爲不在家而逃過一劫,卻成通緝犯,走投無路,滿腹仇恨,遇到一位遊雲道人的點化,上了華山修道,再後來爲求長生不老,入了魔門。
飯後,休息了一會兒,張昊豆着小沫沫逗玩着,隨口忽悠了個聊齋狐狸精的玄怪故事,隨後去學校上課了。
柳大少本想招待張昊和柯九去遊玩一番,張昊推脫了,讓柳大少自己去忙,他和柯九閒逛去了,柳大少也沒多言,知道張昊兩人是奇人異士,自己先回公司。
張昊兩人轉了幾圈,來到一處天橋上,秋涼風吹,望着來來往往的行人車輛,繁華的街道商場,柯九一直沉默不語,似乎老天爺給他開了個玩笑,一覺醒來卻偶然發現自己竟然有後人,但連後人是怎麼來的都不知道。
對於一個古人而言,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雖然柯久已是神仙中人,參透生死玄關,活了三四百年,逍遙自在,早已超脫塵俗,但這突如其來的凡俗親緣,實在有些亂了心境。
“九爺,你可別亂了,一切隨緣吧。”
張昊說道,心裡有些鬱悶,柯九這樣老魔頭,無法無天完全無視世俗,誰知道會幹出什麼事,他還真有點擔心柯九亂來。
“哎……”柯九嘆了一聲氣,眼裡透着一抹滄桑回憶,說道:“應該是韻兒,她當年竟然懷孕了,是我失言了,丟下她們母兒,不知受了多少苦,還爲我留下後人。”
“韻兒?是九爺你的妻室?”張昊好奇的問,知道柯九此時的狀態需要疏導。
“韻兒不是我妻室,她是秦淮河上的青樓名.妓,當年與秦淮六豔皆是姐妹,我想娶她爲妻,但家裡反對,於是我上京趕考,想要博取功名,但家裡遭人陷害,文字獄滿門抄斬,我僥倖逃脫,遇一道人點化,去了華山修道逃難,卻不知韻兒已有身孕。”
柯九忍不住傷感,秦淮河上的往事,依稀如昨夜的夢境,銘記於心,神情惋惜,彷彿一下老幾十歲。
“後來我去找過韻兒,據說她被人贖身買走,時縫天下大亂,生靈塗炭,秦淮六豔皆流落悽慘,韻兒也不知所蹤,我心灰意冷,看透世俗,回到華山潛心修行,後入魔門,成爲魔門尊主。”
聽了這往事,張昊不由得肅然起敬,柯九喜歡的女人,竟然秦淮六豔那樣的絕代佳人,這是影響了後世四百年文壇風氣的奇女子,她們留下諸多著名的書畫詩集等等,甚至可以說,秦淮六豔就是後世文人的夢中情.人。
張昊以前也是個文藝青年,也迷戀過秦淮六豔,而他當初遇上唐小婉,還刻意和唐小婉交朋友,其實就是這份文藝青年的情懷在作怪,因爲秦淮六豔裡有一個小宛,唐小婉也是小婉。
值得一提的是,唐小婉這個取名,也是因爲唐小婉的母親是個文藝才女,取名小婉,以區別於小宛。
並且他研習過相術取名法,在近代歷上,還有一個“小”字取的潮流,在文藝界,這代表了溫文爾雅的範兒,例如近代的三大才女之一陸小曼,還有我們一位偉大領導,化名“小平”,以及近代的很多文人藝名,皆有一個小字,可見對後世的影響。
仔細說來,張昊與唐小婉相識,也是因爲這個小字,被他算出爹媽取名的由來,唐小婉信以爲真他能掐會算,於是就被他……忽悠了。
“你小子可別看不起青.樓女,現在這些人對青.樓女的認識,以爲青.樓是妓.院,簡直不知所謂。”
見張昊不說話,柯九還以爲張昊瞧不起青.樓女,因爲柯九這段時間看的一些電視什麼的,皆是把青樓當成了妓.院。
“哎……九爺你誤會了,我對青.樓還是很清楚的,對秦淮六豔也很是仰慕。”
張昊也嘆了一生氣,憐香惜玉的傷感,古代封建社會,信奉女子無德,所以正常人家的女子,基本上都是無德,而青.樓女子以賣藝爲生,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因此也出了諸多奇女子,古代推動文學發展的女子,幾乎都是青樓女。
切記,青.樓是賣藝,不是賣肉。
古代禮教的束縛,包辦婚姻,家裡妻室無德,只要是文人志士,幾乎都去青.樓尋慰藉,而文人有浪漫情節,因此跟青.樓女之間有太多太多的故事了,青.樓文化也是古代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但青.樓女生不逢時,在封建社會被視爲賤.籍。
然而俗話說得好,亂世出佳人,在戰爭的年代,女子漂泊無助,特別是那些青.樓女,身不由己,輪爲男人玩物,因此也最爲世人憐惜,秦淮六豔就是這樣的女人,她們分別是:顧媚、董小宛、卞玉京、李香君、寇白門、馬湘蘭,後世又有人增添了柳如是、陳圓圓,並稱秦淮八豔。
這些女子,只有顧媚的結局最好,江左三大家之一的龔鼎孳,爲顧媚贖身,改名換姓,但也只是做了龔鼎孳的小妾,她的作品現今在故宮博物院有收藏,與龔鼎孳的作品並列,算得上是唯一的夫妻作。
其餘秦淮七豔,皆是結局淒涼,例如最爲人們熟知的陳圓圓。
陳圓圓也是一個苦命人,曾被貢氏公子贖身,納爲小妾,但正妻不容,後與大文士冒嚷結緣,時縫亂世,冒嚷屢次失信於陳圓圓,後來被田宏劫走,帶去京城獻於崇禎皇帝,崇禎皇帝忙於戰事,無心女色,田宏爲了結交權貴,又把陳圓圓送給了吳三桂,這時李自成起.義,攻入了京城,陳圓圓被起.義軍的劉宗搶奪,吳三桂得知消息,衝冠一怒爲紅顏,放清軍入關,打回京城,又搶回了陳圓圓。
但陳圓圓跟隨吳三桂,最後人老珠黃,吳三桂後.宮新歡,陳圓圓失寵,最後遁入空門當了尼姑,一代絕世佳人,繁華落盡,歸於寂寞。
在那個年代,一個才情無雙的人女,經歷了那麼多個男人,被當成貨物送人,有愛憐,也有爭奪,最終卻是這般悲哀的下場,哪怕衝冠一怒爲紅顏,也僅僅是個薄情笑話,試問紅塵滾滾,大浪淘沙,世事無常,冷漠的人性,淹沒了多少絕代佳人。
天橋上,望着眼前繁華世俗,柯九默然不語,柳沫沫的出現,徹底勾起了柯九的心緒,沒有經歷那亂世流離,永遠不會明白其中的悲涼傷感,而一個已有身孕的青.樓女子,不知吃了苦頭才能生下孩子,母兒倆又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才能維持生計,但這一切,柯九卻是四百年後才知道,想要追憶往昔,卻連記憶都模糊了。
張昊也是沉默了,心裡莫名的惆悵,對絕代佳人的惋惜,讓他思緒到和自己有關係的女子,仙凡有別,人生苦短,他欲斬斷塵俗,卻又難以割捨佳人,所以他送了丹法給林雪倪,還有對孤兒寡母流離的同情,他也是個孤兒,如親身感受。
他突然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什麼?自己的爹媽是什麼樣的人?爲了保護他而喪命的釋羅漢,這又是何等的存在?他一直逃避這些問題,或許是該面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