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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節的指針已經繞過了秋的圍圃,朝着冬的園地忽悠忽悠的爬去了,天空由秋高氣爽慢慢變得陰霾,太陽也跟家裡的那隻懶貓一樣,只知道躲在厚厚的雲層裡睡大覺,任憑鬧鐘怎麼叫喚,它也不怕遲到。

“羽凡,批上風衣吧,天氣越來越冷了,小心感冒。”

“知道了,媽媽!”羽凡背起那個沉甸甸的大書包,其實回家也沒那麼多的時間看完那麼多的書本內容。

學校裡的落葉還厚厚的一層鋪在地上,踩上去還會發出微小的聲音,也許是樹葉們正在跟樹媽媽告別吧。

“哇!太白居然跟夕佳穿一樣的風衣?”一羣小女生唧唧哇哇的從羽凡的身邊走過。

“顏色都一模一樣呢!”

“她怎麼買的起?肯定是在路邊攤買的假貨!”

“可是,夕佳看到了還是會生氣的啊,這傻瓜也太不知好歹了……”

“那怎麼辦?要不,咱給她點厲害?”

“別!你們快看,那邊是誰來了?”三言兩語之間,小丫頭們早望見了迎面走向羽凡的雪楓,他居然也是同一款的風衣,顏色也一模一樣,只是男女裝的差別。

“天啊……”一個小丫頭捂着嘴尖叫了起來。

“大清早的你抽什麼風啊?”

“那邊……”小丫頭指着身後那個逐漸靠近的身影說道。淺灰色的風衣,乍一看跟雪楓還真有點相像。

“是……太子???”這都是怎麼了?所有的焦點人物今天居然穿起了同樣款式同樣顏色的風衣,這是事先排練好了的嗎?

鏡頭濾過那一羣丫頭片子,直接聚焦在那一條水平線上,雪楓和子軒面面相覷,中間站着手足無措的羽凡,大家還真是心意相通啊。也許是因爲天氣太乾燥了,也許是因爲口渴,有什麼話也都哽咽在了喉嚨裡,大家都無話可說。

“小心!啊……”羽凡一聲叫喊響徹了整個校園。一位送水的大叔不知道是喝酒了還是吃藥了,真個人咋咋呼呼,車子跌跌撞撞的就朝着子軒撞去,唬得羽凡一時沒了主意,扔下背上的包就衝了上去,雪楓還沒來得及阻止,一切就那麼發生了。

“羽凡!”雪楓也衝了上去,被羽凡推倒在一邊的子軒兩手支撐着沉沉的身子,回頭的瞬間望見羽凡被那輛可惡的送水車撞倒在地上,眼睛迷糊着,似乎這一切都只是幻想,但卻明明聽見了羽凡一聲慘叫,還有雪楓呼喚羽凡的聲音。

一旁的小丫頭們也嚇壞了,連忙趕過去扶起了地上的子軒,還有兩個趕去通報夕佳了。送水車最後撞在了一棵樹上停了下來,雪楓狂怒的奔向那輛送水車,憤恨的揪下了車上的那位大叔。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事剎車……不聽使喚了……”那位大叔也被嚇壞了,說話的時候戰戰兢兢,語無倫次。

“不會開車還在學校裡瞎逛什麼?傷了人你賠得起嗎?這一拳,是我替羽凡給你的!這一拳,還是我替羽凡給你的額!這一拳,也是我替羽凡給你的……”雪楓發怒的樣子的確好可怕的,比想象中的溫柔美男相差甚遠,不過,倒多出了幾分男兒氣概,只是打人的理由未免太羅嗦了重複了,打人就打人唄,還那麼多沒水準的臺詞。

“夠了,現在打人也不是辦法!”子軒站起身來,摸了摸胳膊肘上的傷口,忙朝着躺在地上的羽凡跑去,然後輕輕的扶正了羽凡趴着的身子,很是小心的將羽凡摟在了懷裡。心裡愧疚着,也心疼着:你這個傻瓜,爲什麼那麼傻呢?自己明明那麼脆弱,爲什麼還要替別人受傷?傻瓜!你這個傻瓜!

“放開她!要不是你,羽凡也不會受傷!”雪楓只顧着毆打肇事人替羽凡討公道,卻忘了躺在地上的羽凡,竟然讓邰子軒搶了先機得了便宜,心裡更是火上澆油,不由分說的將那團火氣撒在了子軒的身上。

“現在最重要的是送她去醫院!”子軒厲聲吼道,還是第一次因爲別人這麼着急,以前總是以爲別人的喜怒哀樂、傷痛病苦於自己毫無瓜葛,但是現在也會爲了一個於自己無關的人着急心痛了。

“你走開,我自己會送羽凡去醫院的,你這個自私的傢伙!”雪楓一把推開了子軒,從子軒的懷裡搶過了羽凡,羽凡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還有兩個嗡嗡嗡的聲音在耳邊迴盪着,相執不下……子軒被雪楓推倒在地上,傷口再一次撞在了地上,一種揪心的疼痛從傷口滲入到了心底。

“子軒學長,你沒事吧?”夕佳慢慢的從人羣中走到了子軒的身邊,夢惠子等早已經聞訊而來,剛開始夕佳還覺得自己不好出面,只是讓惠子來探探究竟,但是得知子軒受傷以後,也顧不得那麼多自己跑過來了。

子軒看着夕佳沒有說話,再回頭看着羽凡的時候,羽凡已經被雪楓牢牢的扣在手心擁入了懷裡。

救護車很快到了,一羣白衣天使簇擁着雪楓將羽凡擡到了擔架上並推上了車子,子軒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羽凡被雪楓帶走了,幾位警衛人員也隨後拖走了那輛肇事的車子,帶走了肇事者大叔。

“子軒學長,你受傷了!”

“是太白將學長推到地上的!”那兩個報信的小丫頭像是揪住了羽凡的把柄一樣,在夕佳的面前惡人告狀。

“子軒學長,你的傷口很深,必須去醫院才行……“

“夠了!”子軒平地一聲驚起了岑寂的晨曉,嚇得夕佳也連連的退了幾步。子軒慢慢的站起身來,左手握着右臂從地上拾起羽凡那個鼓鼓的書包,背上揹着自己的包,邁着沉重的步子朝着教室走去了:這個傢伙,這麼沉的兩個包,她是怎麼把它們擔在身上的?難道傻得不知道這有多重了麼?傻得不可救藥,傻得一塌糊塗,傻得……子軒心裡暗自罵着羽凡,實則是在罵着自己。

雪楓一行人趕往了上次羽凡去過的那傢俬家醫院,還是那間總統套房般的病房,雪楓緊緊的坐在羽凡的身邊,緊緊的握着羽凡的雙手,羽凡的眼珠一直不停的轉動着,好像是在找尋着什麼。

“羽凡,我再也不會讓他靠近你了,你是我的,我會一直這樣子守在你的身邊的,誰也不可以再傷害你了!”雪楓就像是托拉斯或者卡特爾集團的代理人,羽凡已經被他壟斷了,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接近羽凡了,羽凡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有時候夢做得太美好,醒來之後的現實就會越殘酷,愛情壟斷商的夢工廠一旦破產,琉璃的蝴蝶就會失去炫彩的翅膀,再也飛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