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爲這個緣故父親你才讓我回來的嗎?不讓他來?”慕容臻有些無奈,心裡也有種不知是憤怒還是什麼樣的感覺散不出去。
“不是,我是先給你打的電話,然後他才用的龍魂玉佩,不過這也不要緊,他只是想化解風水三弊,如果他能幫慕容家度過這次危機的話,幫他這個忙也不是不可以,非常公平。”
慕容臻的父親倒好像並不在乎這事,在一扇木門前停下,房屋裡傳來一個有些老邁的聲音道:“小臻,你要明白,帝王龍脈可遇不可求,我們慕容家得之千年,絕不是我們家有多厲害,只是因爲我們家世代不忘先祖教誨,救人扶貧,得上天垂濟庇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哉。”
那個老邁的聲音說話聲音有些不穩,說這麼長的一段話讓他有些氣息不穩,連連咳嗽數聲。
門外的慕容臻聽完,更是拘謹小心的迴應:“謹遵爺爺的教誨。”
“下去吧,我要好好休息啦,南宮家那位去了,或許我的時日也不遠咯。”
門裡依舊是那個老邁的聲音,但這一次顯得卻並不嚴肅,帶有一絲自嘲,甚至是半開玩笑的模樣,門外的慕容臻,心裡卻只有一份說不出的哀涼。
這片屬於慕容家的大宅院裡,讓天下人嚮往,此時卻寂靜清涼的讓人有些害怕。
樑辰與張遠志一路無言,神都的雨越下越大,那輛綠色的路虎在雨中行的很穩,酒店是直接提供的租車,派的司機也是非常專業的行政司機,縱使是漫漫山路,雨落如傾,也依舊穩當。
因爲有外人,一路上樑辰和張遠志沒有多做交流,但樑辰一直沒忘記觀察整個山勢和地下水脈的走向。
按照張遠志的要求,自己要給他找一處地來送給那個村霸家,現在還沒看到張遠志家祖宅到底蓋在了什麼地上?按理說古人對風水遠比現在人看重,陽宅擇地也很重要,而陰宅陽宅的地,往往都不會是一個地方,否則的話,豈不陰陽顛倒?
所以要不就是張遠志的祖宅當年找錯了地方,蓋在了一處適合陰宅的地穴上,要不就是那個村霸被人忽悠看錯了地,甚至只是藉着這個由頭,想要強佔土地罷了。
在樑辰取得七星羅盤之前,樑辰也遇到過不少人,打着各種理由想要強行獲得某些有很大升值潛力的土地。
例如那種將要動遷或者要進行城鎮化改革的地方,尤其是那些有點小能力,渠道比較廣的人,有這種消息的敏感程度。
但是想這麼多,都只是猜測,到底怎麼樣,最少得親眼去看看那個祖宅到底如何再說。
相比起樑辰懶散的靠在車上,張遠志的年齡雖然不小,但脊背還是挺的筆直,與靠背形成不大的弧度,就這麼正經的從開始到旅程快結束。
他越是這樣,樑辰越是想幫他,就像看到白千羽的那天,說是要搞清楚那個指引張遠志來找自己的人,但歸根結底,還是樑辰心軟了。
等車到達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從進鎮以後,就隨着張遠志的指路,車子停在了他的家門口。
這裡說是鎮子,但其實張遠志住的地方也已經較偏,四周已人煙稀稀,但他的屋子卻還好,是那種後來修的農村二層小樓,不是修成洋房別墅,就是很普通的那種房子,邊上還有豬圈和茅廁,廚房,水井也都在外面,但至少遠看還不錯。
天色已經很晚,司機開車回去也不安全,所以樑辰讓司機留下來住一晚再走,反正車和司機都是按小時計費,司機也很樂意多留一個晚上,明早回去後,樑辰還跟他商量好到時候來接自己,不然從這大山裡要出去還真沒那麼容易。
張遠志的妻子早些年因病去世了,只留下張遠志和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已經上初中了,女兒在外地上大學,出這事他也沒告訴女兒,所以只有自己一個人扛着,現在有客人到,便匆匆忙忙的準備了晚飯招待樑辰和司機。
司機也很知趣,吃完飯道了謝就去給他準備的房間休息,半天的勞累,基本上都是這位司機的,再加上樑辰和張遠志也要詳細的交流,也就早早打發他去休息。
張遠志搬了兩把涼凳在院子裡,泡了壺茶水和一些乾果,招呼樑辰到院子裡坐下:“家舍簡陋,招待不起上好的物事,還請先生多包涵。”
一邊說,張遠志還對樑辰鞠躬以示歉意,樑辰連忙表示道:“我沒那麼矯情,這是您家裡最最好的東西了吧,我也不推拒,但後面不需如此,就按平常就好。”
說完,張遠志也沒有回答是或不是,只是點點頭,樑辰也不懂他是什麼意思,不過也沒有多說。
看他這樣,樑辰也沒有興趣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很快切入正題道:“今天在酒店,你跟我把事說了個大概,我雖然答應了幫你,但我還是想請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至於幫不幫你,能不能幫你,都等以後再說。”
張遠志自然不會拒絕樑辰要談正事,同樣點頭道:“好的,大師,我就跟你好好說說這件事的原原本本。”
“我們家的祖宅,是我太爺爺的時候修的,到現在已經近百年了,當年我太爺爺換了家裡的兩畝田,修了這棟祖宅,從我爺爺到我,那祖宅就是我們家的根,有祖宅,就有根。”
“不過後來,那祖宅越來越老舊,家裡又拿不出錢來修,住久了又怕家裡人出事,加上我在外打拼的時候,攢了錢蓋了現在的新房子,那棟祖宅就只有祭祖的時候纔回去,礙於祖訓,那棟宅子一直留在那,也沒去管。”
“說實話,我不是很懂風水,但我知道,以前祖宅那並不是什麼好地,種糧也長不出,加上又偏,大家都搬的離城裡越來越近,根本沒想過還會有人打那棟房子的主意。”
張遠志說到這,也是滿臉的無奈與憂愁,好像也想不明白那個村霸幹嘛這樣。
雖是這麼說,樑辰卻覺得,這地一定有不簡單的地方,就張遠志自身的描述來看,那屋子算不上很好的宅子,陽宅中,水土地勢也是很重要的一個部分,當年張遠志的太爺爺買地的時候明顯沒有花大力氣,更像是安家而已。
陽宅不是好地,陰宅未必不是好地,那個村霸看上那塊地也就正常了,甚至按張遠志的說法,那村霸不是好人,但也算不上特別大奸大惡,否則也不會給張遠志一筆錢,來買這塊地,只是方式上太過粗暴罷了。
樑辰聽張遠志說完,問道:“那個村霸是怎麼看上你這塊地的你知道嗎?是他們家突然來找你還是有什麼緣由?”
張遠志略略思考一下,搖頭道:“我不太清楚他爲什麼看上了我的祖宅,我們之間沒有打過交道,也談不上恩仇,但是我聽村裡人傳說,他們家有一位風水大師,那家人就是因爲認識這位大師,幫他們家的房子處理過,之後才發達起來,但那時我還沒回村裡,不太清楚詳細事宜。”
這下,樑辰基本可以確定,張遠志家的祖宅應該改錯在一個陰宅的好地上,具體有多好,自己還不清楚,那家村霸大概是家裡有哪位命不久矣了,才找了人來看地,恰巧選上張遠志的祖宅,要是一般人可能就退讓了,一棟破房子還能換點錢也不錯,但偏偏遇上張遠志這種人。
“行吧,明天我先去你祖宅看看再說,今天先休息吧。”
樑辰一口飲盡杯中茶,雖是粗茶,卻有一番獨特的滋味,是那種被煙燻過後濃郁混雜的香氣,雖無清新淡雅,卻像老酒一般醇厚苦澀,澀味之後,是點點回甘泛起,喝了那麼久南宮家的參茶,突然覺得沒有這粗茶更香。
張遠志早已給樑辰鋪好牀鋪,準備好房間,樑辰說要去看看祖宅,也只是點頭答應便引着樑辰去了房間,中途再未說話,實在是寡言的很。
村裡的夜,少了城裡燈光的映襯,只有星斗羣落,燈光一滅,便又陷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