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就你家禽獸是命,我們家君兒就不是命了?”白母早已經豁出去了,根本不懼白家大伯父的威脅,轉而目光看向人羣之中,“白家家主,你還不出來麼?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的寶貝天才休想逃過一死!”
聽到這話,人羣裡那頭髮花白的老者臉色一沉,極爲不悅,“六媳婦,你就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
“你也配當長輩?我呸!”白母唾了一口,“今天干脆把話說清楚,我們一家三口在這裡礙了你們的眼,既然如此,那麼我們今天就斷絕關係!”
見白家家主還想說什麼,白母又冷笑着加了一句道:“你不同意想留下我們繼續羞辱也可以,反正我們一家三口都是廢物,陪着你的寶貝天才一起下地獄也不冤枉!”
白母內心是個剛烈的,曾經她還顧念親情,可如今看來,她的顧念都給了狗!
老者目光轉向白聞君,早知道這小子竟然有用,他就不會讓白義擎亂來了,現在看起來,要麼失去老大一家,要麼沒了老六一家,相比而言,該如何取捨顯而易見
。
老大一家修爲都不錯,加上白義擎這孩子資質頗好,而老六一家一殘一傷,現在這孩子雖然有了起色,可和白義擎比起來,還是差遠了,甚至爲人頗爲陰狠,不惜對同輩手足使用這陰損招數!
看出白家家主的想法,白聞君只是擦掉脣邊的血跡冷冷不語,心中只覺得可笑極了。
陰狠?白義擎帶着這麼多人來要當着他爹孃的面殺了他不陰狠,反倒是他反抗就陰狠了?難道他就不是白義擎的同輩手足?他都要死了,難道還要任打任挨?
至於白家家主所以爲的陰損招數,更是天大的笑話!
不過也不怪白家家主沒看出來那一層紅色氣體是獸火,雖然精微的控火白聞君做不到,粗略的升降溫度卻再簡單不過了,因而此時獸火內層高溫,外層卻幾乎沒有溫度,實在是難以辨別。而白家家主不過是鎏風郡一個小家家主,即便見過煉丹師,卻從未看到人家這樣使用獸火的,能認出來才奇怪了。
白家家主略一思索,就陰沉這臉做了決定,“你讓這小子把他那見不得光的東西收了,你們想滾就滾!”
白母看了白聞君一眼,白聞君會意的點點頭,擡起沒受傷的左手,獸火便從白義擎身上褪下,最終凝聚成一團飛回了他體內。
此時,白義擎頭髮焦黑,渾身衣物早已經被燒燬,赤裸裸都是水泡,看不出原形,躺在地上冒着熱煙。
空氣中,陣陣肉香味道更濃了。
問到那香味,衆人臉色慘白,這樣還能活嗎?
不過很快衆人就打消了這個疑慮,白義擎艱難的翻過身來,渾身顫抖,目光卻死死的瞪着白聞君,彷彿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一般。
“愣着幹什麼,給我去請大夫過來!”
白家大伯父心疼兒子,回頭衝幾個下人喝罵着,又兇狠的瞪了白聞君一眼,騰空一躍便落在了白義擎身邊,看着那渾身都是亮錚錚的水泡,心疼不已卻又不敢擅自觸碰,生怕給白義擎照成二次傷害
。
不過看到白義擎還能瞪人,並沒有生命危險,白家家主就放心了下來,回頭陰沉的看向白母,“要滾就趕緊滾!”
然而話音剛落下,人羣后面就響起另外一道聲音,聽上去有些年輕:“都個我慢着!”
“這聲音好熟悉。”
“熟悉個屁呀,是白二家主回來了!趕緊讓開,讓白二家主進去。”
一陣躁動之後,衆人紛紛回頭,自覺讓出一條路來。
三十餘歲的男子越過衆人走進院子,看了看被燒傷的白義擎,又看了看受傷的白聞君,最後朝着那扶着門框,始終不置一詞的病態中年道:“老六,這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病態中年擡眼看向男子,“不需要了,我這老雜……”
最終“雜種”兩個字還是不適合從他嘴裡說出來,於是換了個方式道:“我連自己兒子都保護不了,也是個廢物,留在你們白家白吃白喝,心中有愧!”
“這都是你乾的好事!”
男子回頭瞪了那老者一眼,奇怪的是,身爲白家家主的老者竟然不敢回視。
也無怪如此,其實白家家主是二家主的弟弟,不過二家主修爲高深,又一心修煉,就將家主之位讓給了弟弟,正是因爲如此,二家主雖然已經六十餘歲,看上去卻只是三十來歲的模樣,只是他沒想到纔出去歷練半年,回來就聽說老六因爲白家重傷,家主竟然不聞不問,甚至還趕上了眼前這種荒唐事情!
“去把我那顆混元丹拿來,給老六服下!”
“大哥,這怎麼可以!”
白家家主頓時急了,混元丹,那可是六品的療傷藥,整個白家也只有一顆,用來當鎮家之寶的東西!
誰知道二家主卻是大怒道:“混賬!老六爲了白家重傷,你不聞不問就算了,我今天要是不會來,是不是要把我們白家唯一的煉丹師都往外面趕?
!”
“什麼,什麼煉丹師?”
白家家主傻眼了,根本沒想過是白聞君,只是看了看白母,又看了看白父,一臉驚疑之色。
院門口三十來人也都愣了,煉丹師,他們白傢什麼時候出了個煉丹師?
白父白母也都一頭霧水,遙遙的交換一個眼神,頓時明白了:二家主肯定是認出了獸火,以爲他們家兒子是煉丹師!
可事實上,他們家君兒根本沒有成爲煉丹師的資質,倒是兩人研究過,有可能是他們兒子出去一趟,無意間找到了解決體質問題的方法,這纔買了獸火改善體質,使得修爲突飛猛進,但無論如何也和煉丹師沒聯繫,現在二家主顯然誤會了,想將他們留下來,這可怎麼辦?
兩人心中着急起來——幾年前他們家君兒去煉丹師公會的事情,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二家主沒注意到白父白母的神情變幻,即便注意到了,也以爲他們是因爲今天的事情想要和白家斷絕關係,這會兒被自家傻弟弟氣得不行,又被這白家一羣木魚腦袋氣了一遍,連解釋的力氣都沒了,乾脆衝家主喝道:“還不快去拿混元丹!”
剛纔他遠遠探查這邊的情況,清晰的感覺到那淺色氣體分明是獸火,這羣……白癡!
白家家主一頭霧水,不明覺厲,最後看了白父一眼,連忙去取混元丹。
二家主這才轉身看向白聞君,神情有些複雜,“這個世界弱肉強食,你應當知道,不過今天這種血脈相殘的事情,的確是有些過了,回頭我會找你大伯父談一談。”
白聞君抿着脣,戒備的看着二家主,一聲不吭。
二家主是明理之人,只是懶得管白家的事情,也知道他這些年受了多少欺辱,於是又道:“不愧是白家的好孩子,心存善良,沒有因爲心中怨恨一火把你大哥燒死,這份心性十分難能可貴。”
白聞君依舊不說話,這二家主,讓他覺得危險。
白母將白聞君護在懷中,“二家主,這些話你還是留給你的寶貝天才們去說罷,我們是廢物,是雜種,不配呆在白家,我們現在就走
!”
說完,就拉着白聞君往屋裡走,要去收拾東西。
二家主聽到這話,心中將那蠢貨弟弟罵了千百遍,卻不得不賠笑道:“六媳婦,話不是這麼說的,畢竟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着筋。家主他腦子不好使,纔會做出今日這種糊塗事,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
心中卻是補充一句,要是還有下次,他絕對不會手軟,將那差點要毀了白家的蠢貨弟弟丟進山裡喂魔獸!
見二家主一臉賠笑,白母罵到嘴邊的話登時說不出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白二家主至始至終都沒參與這件事情,她縱然是惱怒心寒,也是對白家家主,以及白家這些來看戲的畜生!
搞定了白母,白二家主又看向白聞君,“孩子,這些年都怪我太不關注你們,沒有發現你煉丹師的天分,不過你現在才十四歲,前途不可估量,我保證,從今以後,誰再敢對你出言侮辱,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嘶!”
門口圍觀的三十來人瞬間倒抽一口涼氣。
“煉,煉丹師?”
衆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白聞君,眼中不覺多了幾分敬畏,那是普通玄者面對煉丹師下意識做出的反應。
白聞君卻只是面無表情的道:“我不是煉丹師,獸火是我撿的,不相信,你可以問我爹孃。”
哪知道話一出手,就被那一直被迫趴在他肩頭,小嘴撇成波浪的金色小獸撓了一下。
其實小東西早就被嚇得想哭了,卻懾於秦蕪夏的淫威,只能乖乖的趴着,大眼睛淚汪汪的就是憋着沒落下來。
然而對於白聞君的話,衆人自然是不肯相信。
白聞君這煉丹師的身份不是杜撰,而是真真實實從白二家主口中說出來的,二家主是什麼人?白家最具威信,修爲最高的強者!他說出來的話,那比鐵證如山還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