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幾乎在同一時間,君博弈也遇到了致命的危機。
君博弈皺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君亦軒,這個大兒子一直在他的眼皮底下,他以爲自己可以看透這個兒子,到現在卻發現,他看到的那些可能都是假象。
他禁不住想,如果一個人二十多年的時間一直在把自己假裝成另一個樣子,甚至連獨處的時間都在僞裝,那這個人該是多麼的可怕。
又或者,這個人還分得清自己的本性到底如何嗎?
君博弈想不明白,大兒子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雖然大兒子的母親死的早,他也並不算是一個合格的慈父,但他自問這些年至少在物質上從來沒有虧待這個大兒子,甚至在感情方面,相對於其他兄弟,大兒子從他這裡得到的也是最多的。
他忍不住就問出了口,“爲什麼要這麼做?”
君亦軒神經質般地笑了起來,“爲什麼?父皇你不知道爲什麼嗎?你忘了本王是你的嫡長子了嗎,你忘了當初答應母后一定會讓她的兒子成爲下一代帝王了嗎?你忘了!”
最後一句話君亦軒陡然提高了聲音,眼睛直直的看着君博弈,眼神像是毒蛇一般陰冷而怨毒。
君博弈想起了爲了替自己墊後而死在戰場上的皇后,眼中閃過一抹悲傷和思念。當年他最愛的女人雖然是君亦冷的母親素蓉,但對皇后卻也是十分敬重的。
因爲當時素蓉說過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爲帝王,因爲那負擔太重,她不忍心自己的孩子過得那麼辛苦。而他因爲無法愛上皇后,心裡對皇后一直存在着愧疚,便對皇后說了,將來定會立她的孩子爲太子。
但皇后卻是深明大義,並沒有要他保證,卻反而勸他,立儲之事不能摻雜太多私情,只有選擇最合適的繼承者,才能讓遼辰國千秋萬代的延續下去。
有時候君博弈都不得不承認,他的皇后比他看得更加長遠,更加有大局觀。
當時他答應了皇后,但這些年考慮立儲的問題時第一個想到的仍然是君亦軒,可君亦軒的表現卻越來越讓他失望,他才最終選定了君亦冷。
君博弈把這些都告訴了君亦軒,又道:“朕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來的那些話,但是告訴你的人根本是在斷章取義,只說了半截話,分明就是想要挑撥你我父子的關係,必然不安好意。”
“真沒想到,父皇你竟然如此天真。”君亦軒突然笑了起來。
君博弈不解地皺眉,片刻後終於想明白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你一直都知道。”
本是疑問句,他卻用了肯定的語氣。
君亦軒矜持地點了點頭,再也不遮掩眼中的得意,“我的母后確實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她教給了我很多的東西,其中一點就是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
他連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並不完全相信,又如何會對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全心信任呢。
一切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他不管黑衣人的目的爲何,只要知道黑衣人可以幫助他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可以了。
他要替母后報仇,更想要得到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
“你簡直是入魔了,你知不知道那些是什麼人,你以爲你可以玩兒得過那些人嗎?趁現在還沒有鑄成大錯,趕緊回頭吧。”君博弈被君亦軒氣得怒火翻涌,卻對這個傾注了許多心血的兒子終究狠不下心。
君亦軒卻對他的話完全不以爲然,“父皇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一定我也做不到,不過,可惜父皇你看不見了。”
他嘆了口氣,悲憫地看着君博弈道:“父皇你安心地走吧,遼辰國一定會在我的手裡發揚光大,一統天下。”
“逆子,你竟想弒父?”君博弈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他只以爲君亦軒是想要逼他寫下立君亦軒爲太子,或者乾脆直接禪位的詔書,卻沒想到君亦軒卻想着要他的命。
君亦軒攤了攤手,表情無辜又無奈地道:“我也不想啊,你終究是我的父親,如果不這麼做,我又怎麼鬥得過擁有神諭的君亦冷呢?揹負了弒父的罪名,就算擁有神諭,臣民們也不會在擁戴他了吧?”
“你還想嫁禍給老七?”君博弈虎目圓睜,心裡禁不住升起一抹後悔。
如果他昨天沒有多疑猶豫,而是按照之前想好的發下立太子的詔書,今日就不會出現如此困境了。
可,此時後悔已經於事無補。
灰衣人到現在也沒有現身,君博弈相信他絕不會背叛,禁不住有些擔憂,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父皇在等那個穿灰衣服的人嗎?”君亦軒發現君博弈的眼睛總是似乎不經意般地瞥向房間中一個隱秘的角落,忍不住開口問道。
君博弈心頭一震,灰衣人從來沒有在他之外的人前出現過,君亦軒竟然知道了,看來灰衣人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父皇還真是情深意重,都自身難保了,竟然還會念着一個護衛的安危。”君亦軒嘴角噙着笑,眼神卻是冰冷,不知道是在讚美還是在諷刺。
君博弈的臉色一片慘白,接連的情緒劇烈起伏,他的身體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即便君亦軒不動手,怕是也沒有多少時間好活了。
君博弈忍不住慘笑了一聲,他前半生縱橫捭闔,過得恣意飛揚,後半生雖然病痛不斷,但依然牢牢地掌握着整個遼辰國的大權,高高在上說一不二,從沒料想到最後竟會死的如此憋屈。
沒容他多想,君亦軒手中的長劍已經穿透了他的心臟。君博弈死死地盯着君亦軒,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詛咒了自己曾經最疼愛的兒子,才嚥下最後一口氣,死不瞑目,“弒父奪位,不忠不孝,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君亦軒毫不在意地冷冷一笑,“可惜我的下場父皇你是看不見了。”
君亦冷和凌素玥膩歪完,終於想起還有個白蕭風在等着自己給他回信。十分不走心地取出一張信紙寫了四個字“七日內到”,開頭落款統統沒有,信封也是一片空白,簡直不能再簡潔。
凌素玥忍不住吐槽,“你這也太懶了。”
“本王親自給他回信已經是他的榮幸了。”君亦冷十分平淡地說着萬分自戀的話。
凌素玥表示,君亦冷的自戀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簡直槽多無口。
管家恰在此時走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