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歌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一抹笑得十分淒冷的笑意,他繼續說道:“那時候的小太陽花,對朕只是源自一種傳說的崇拜,並沒有真的愛上朕,因爲她甚至連見都沒有正式見過朕。月老與朕,乃是多年至交,朕第一次求他,便是因爲小太陽花。當朕與她之間有一條紅線牽着的時候,她果然真的愛上了朕。正當朕想跟她表白之際,父皇察覺了朕的不尋常,最後幾番調查,得知朕爲了一個精靈而方寸大失的時候勃然大怒,他命令朕必須和她保持距離,並且沒有經過朕的同意爲朕定了一門親事。”
路陽渾身顫抖,原來,竟然是這樣?也就是原本她和落塵是一對,落塵一直因爲他悄然修改了紅線而導致三人都陷入痛苦之中而自責,想不到修改紅線在先的,竟然是星君。
她深呼吸一口問道:“那最後,你是否妥協了?”
寒歌沉默許久,然後重重地點頭:“妥協了!朕放棄了她,和天界一位神仙的義女定了親。”
“在你心中,愛情到底不如前程重要!”路陽苦笑,若是她一直都不重要,他何必修改紅線,擾亂原本的秩序?還是他只是心存僥倖,以爲他的父皇會恩准他娶一名平凡的精靈?
寒歌眸光漸漸暗淡下去,在他心中,也許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的選擇到底是錯還是對,或許可以這樣說,他一直以爲即便娶了妻,也能和小太陽花保持來往,那時候的他,是高高在上的星君,他太自傲了,以爲即便無名無份,她也會一直這樣守候着他。但是,沒有,她愛上了燭龍,並且迅速成爲燭龍的妻子,把他驚得措手不及。情急之下,他也沒有想太多,更罔顧和燭龍的友誼,頻頻投她所好和她出雙入對,最後傷害了她也傷害了燭龍,更傷害了自己。
寒歌重新坐回龍椅上,閉上眼睛許久都沒有回答路陽的問題。他沒有不重視愛情,他只是揹負不起愛情帶給他的負面影響。如今,他四海昇平,大可以捨棄整個後宮追求他的愛,然而,他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已經不配提出任何請求了。他要選擇的時候,他連想都不用想,首先會放棄她,如今他又憑什麼求她留在他身邊?他的付出和落塵的付出相比,他纔是一粒微塵啊!
路陽見他如此,心中也不好受。說真的,她從沒有恨過他。他對她而言,就像是那高高在上的星宿,她仰慕他,震懾於他霸氣。愛上他似乎是無法避免的。她不知道若是他沒有求月老把兩人的紅線牽到一起她是否會愛上他,這是一段誰也說不清的緣,當然也可以說是怨。這一段過去對她路陽或者寒歌而言,都不過是像發了一場夢,他們輪迴這些年,舊事忘盡,不受半點折磨。而落塵,整件事情裡他做錯了什麼?但是他一個人承受了所有的痛苦和孤獨。這些年,他懷着那麼一絲期盼,追隨至此,尋找至此,得到了什麼?他用自己頑固的真情印證了她路陽不過是一個從來不曾珍惜過他真心的無情女子。他心死離去,對他自己來說,是一個解脫。天下間,不止路陽 一個女子,他值得更好更完美的女子真心以待。
寒歌最後睜開眼睛凝視着他,啞聲道:“去找他吧,這世上,沒有人像他這麼愛你。”包括他,他對路陽的愛也不及他的萬一。
路陽看着他,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會去找他,她也會用行動告訴他她曾經是那麼的愚蠢,也會用行動告訴他,她的承諾也不是隨口而出,她是真心要留在他身邊。
路陽輕聲道:“我會走的,好好照顧舒雅,她是個好女子。”
寒歌點點頭,“放心,但凡是路陽的知己,朕都會視作親人。”
“舒雅對你,雖無愛情,但你們到底是少年夫妻,她早已經把你視爲親人,我走之前,希望能看到她再一次成爲你的皇后。這後宮,需要一位賢明的皇后,”路陽並非想要故意把兩人拉作對讓自己走得安心,而是她覺得兩人也許都不知道,他們之間已經開始互相信賴,雖然兩人開始都沒有用愛情的心對待彼此,但是愛情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它神出鬼沒,你以爲不會有的時候,偏偏就來了。再加上,她希望他有一個安樂祥和的後宮,能有知己可以訴說心事。如今天下太平,皇帝至今還沒有子息,朝中不久便會開始上書要求進行選秀,天下太平,該是籌謀帝睿的時候了。到時候掖庭充斥新秀,舒皇貴妃爲人心計深沉,詭計多端,氣度狹隘,難免會起爭端,若是有舒雅宛貴妃主理着後宮事物,當大可放心的。
寒歌自然知道她的心意,遂輕聲道:“不必爲朕擔憂,朕這天下都能治理,難道還治不好一個後宮嗎?”
路陽心道:女人的戰爭比起戰場有過之而無不及,最重要的是男人一直把女人視若軟弱的一類,輕敵在先,難免是要栽跟斗的。
“舒雅是好女人。”路陽嘆息道。
“朕知道!”寒歌淡淡地道,“朕也很謝謝她一直在朕的身邊,尤其現在,她大可以離開朕過一些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她沒有,一直甘心留在朕身邊,朕知道,她的留下代表了她對一個人的承諾,她爲了這個承諾,甘願把自己一生的虛耗了。”寒歌若有所指,她知道無論在什麼時候,他對她來說,都是很重要的。而舒雅就是知道這點,所以留下來代替路陽守護着他。他心疼舒雅,也心受了路陽這一份情,最後,他輕輕道:“朕會去問問舒雅,若是願意,她依舊是中宮的皇后。”
路陽面容平靜了下來,舒雅和他,終究會找到共同的追求,就算找不到,他們有彼此相伴,也不會寂寞。倒是宛貴妃,這麼一個曾經刁蠻的小姐,如今的她和以前分別真的很大,也否定了老祖宗那句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的性子和幾年前完全相反,若不說,她還以爲某位現代人士又穿越了過來。
寒歌直直看着她,“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嗎?”
路陽搖搖頭,“沒有,只是皇上,請允許我帶走一個人。”
“誰?”寒歌一愣!
“宛貴妃!”路陽懇切地道。
寒歌有些不解:“爲何?”
“她已經不適合這個皇宮,她留在這裡只是多餘,皇上不如還她自由吧,我想帶着她遊走他鄉。”這後宮,有舒雅便可以了,宛貴妃也可以擁有自己的生活,不需要終老此深宮。如今的宛貴妃寂寞得要緊,讓她主動離開,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是她路陽離開的時候把她給擄走。
寒歌無奈的伸伸手,“你到底還要偷走朕多少人?”
路陽雙眸含淚,搖搖頭,嘴巴張了張,復又合上,最後上前抱住他,在他耳邊道:“要幸福!”
寒歌擁着她,心裡痛伴喜悅,他會幸福的,她已經爲他安排好了他以後的路,他會是最幸福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