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海濱棧道的入口,葉天龍左右張望了一眼,隨後就向僻靜一邊跑去。
雲朵對哲華有興趣,根本不會帶着他往人多地方去,更多會選擇幽靜之地晨跑。
正如葉天龍所料,十五分鐘後,葉天龍發現前方一個垂釣處,聚集着幾個晨練者,探頭看着海里。
海里除了波濤聲,風吹聲,還有幾記吼叫:“快叫救護車,快救我們上去!”
正是哲華的聲音。
葉天龍跑過去,只見距離陸地十米左右的海水裡,泡着兩個不斷起伏的軀體,儼然就是哲華和雲朵。
哲華貼着石壁,雲朵被他抱在懷裡,兩個人都頭破血流,衣服有些破爛,哲華看着沒什麼大礙。
雲朵卻好像昏迷了,任由哲華抱着,一動也不動。
哲華像是困獸一樣吼叫不已:“快叫救護車,快救我們上去!有人受傷了,有人受傷了。”
“哲華,撐住,我來了。”
葉天龍先打了報警電話,告知這裡有事情,隨後就找來半截樹木,丟入海里讓哲華有點支撐。
哲華喊出一句:“天龍,謝謝你,雲朵受傷昏迷了,你快把她拉上去,她不能泡水,快!”
“好,我馬上救你們。”
葉天龍答應了一聲,他就四處找繩子,可這地方根本沒有繩子可找。
無奈之下,葉天龍露出‘土匪’本色,搶劫了一堆毛巾和外衣,然後駁接成繩子丟下去。
葉天龍先把雲朵吊了上來,往她嘴裡塞入一顆藥丸,隨後又把哲華吊了上來:“哲華,你沒事吧?”
“我沒事,先看看雲朵,她腦袋替我受了一棍。”
哲華全身溼漉漉的,身上有七八處明顯的傷,額頭也有血跡,左手也不靈敏,可他一點都沒在意。
他只是撲通一聲半跪在雲朵面前,抓起她的手連連呼喊:“雲朵,雲朵,你不能有事,不能……”
“別擔心,我已經叫了救護車,很快就會到來。”
葉天龍按住哲華的手,輕聲平撫他的情緒:“我會一點醫術,讓我看看雲朵,可以處理簡單的傷。”
哲華聞言忙讓出位置,連聲喊叫:“天龍,你一定要救雲朵,一定要救她,她是爲我挨一棍的。”
“只要你能救他,以後你就是我大哥,你讓我幹什麼都行。”
哲華對雲朵已有說不清的情愫:“天龍,救救她!”
“別說這些話,我會盡力救她的。”
葉天龍拍拍哲華的手臂,隨後就給雲朵認真檢查,很快發現,她跟溺水無關,也沒有嗆到。
傷勢,是頭上的一棍,這一棍打得很重,傷口和口鼻都流血了,可見裡面也受了傷。
葉天龍又拿出藥丸給雲朵服下,遲緩她的鮮血流淌,隨後拿出銀針迅速鍼灸一番,穩住她的傷勢。
等葉天龍汗流浹背收回銀針時,救護車和醫護人員恰好現身,動作利索把雲朵擡上擔架去醫院。
“天龍,謝謝你!”
哲華一握葉天龍的肩膀,隨後就跟着救護車去醫院,葉天龍也跟了上去,免得哲華再出什麼事情。
哲華很是感激地看着葉天龍,與此同時,那雙頹廢憔悴的眼睛,有了一抹異於平常的光芒。
十分鐘後,雲朵送入第一人民醫院手術,哲華和葉天龍在外面等候。
哲華也受了不少傷,可他就是不願意去治療,最後還是葉天龍把他按在旁邊休息室,處理他的外傷。
天墨這時也趕到,給哲華拿來一套衣服更換,他身上服飾已被鮮血和海水弄溼。
葉天龍一邊處理哲華的傷口,一邊在幾個位置按了幾下,讓哲華的情緒能夠平復下來。
“究竟怎麼回事?”
葉天龍清理完最後一個傷口時,輕聲問出一句:“誰襲擊你們?”
哲華身軀微微一僵:“是董戈裘,他帶人堵住我們,我讓他有事好好說,還有,是我招惹的他。”
“一切跟雲朵無關,是男人就不要爲難一個女人,我還讓她給你電話,讓你保護她的安全。”
“董戈裘說,只要我不還手被他打一頓,他不僅不爲難雲朵,還不再追殺你,不然全要倒黴。”
說到這裡,他臉上有一絲自責和憤概。
葉天龍苦笑一聲:“他就是一個混蛋,你怎麼能答應他呢?”
他還尋思董戈裘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董家現在處境堪憂甚至面臨毀滅,他卻依然不忘記欺男霸女。
不過往深處一想,葉天龍又多少猜到董戈裘的舉動,就是董家現在一團糟,他心裡憋屈要發泄。
哲華和雲朵恰好成爲發泄目標。
“我錯了!”
此時,哲華咬牙出聲:“董戈裘不僅打了我一頓,還出爾反爾把雲朵揪來羞辱。”
“我死命反抗,卻招致他們更瘋狂毆打,董戈裘還要爆我的頭,雲朵見到就擋了我一棍。”
他臉上有着掙扎:“她當場昏迷,董戈裘見有路人靠過來,就把我們踹入海里,然後跑掉了。”
葉天龍嘆息一聲:“董戈裘果然是一個混蛋,不過你不用擔心,雲朵不會有事的。”
“我看得出雲朵喜歡我,可是我真沒想到,她會爲我擋那一棍,還是那樣的義無反顧。”
哲華對雲朵還談不上什麼愛情,可是見到她這樣爲自己擋棍,內心深處還是感動和揪心。
同時,他對自己有着憤怒,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這簡直是草原兒郎的恥辱,天大的恥辱。
葉天龍只能輕聲安慰:“雲朵是一個好姑娘,她不會有事的。”
半個小時後,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一箇中年醫生摘掉口罩走了出來,還不忘對身邊護士叮囑什麼。
哲華第一個衝上去,神情焦慮:“醫生,病人怎麼了?”
中年醫生看看哲華出聲:“你們急救工作做得不錯,穩住傷勢沒有惡化,所以病人沒有生命危險。”
“謝謝醫生!”
哲華感激地看了葉天龍一眼,隨後又對醫生問出一句:“那她現在是什麼情況?”
中年醫生神情猶豫了一下:“她的腦袋被硬物襲擊,有明顯的腦震盪痕跡,甚至存有一點淤血。”
“需要觀察兩天才能最後確認她的情況。”
哲華心裡微微咯噔:“那她什麼時候能醒來?”
中年醫生輕嘆一聲:“這個不好說,可能今天,也可能明天,她受了不小刺激,用昏迷自我保護。”
“加上腦震盪的傷,要觀察後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
說完之後,他就拍拍哲華的肩膀,摘掉口罩離開走廊。
哲華呆愣在原地,雖然醫生說的輕描淡寫,但他還是感受到一個殘酷潛在,雲朵會永遠的昏迷……
想到這裡,哲華就打了一個激靈,全身止不住顫抖起來,有不安,有憤怒,有自責。
“雲朵不會有事的!”
葉天龍看得出哲華情緒:“她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哲華神情變得激憤不已:“不愛我的女人傷了我,愛我的女人卻爲我受了傷,老天,你太混蛋了。”
“有本事衝我來啊,有本事衝我來啊。”
哲華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還一改往日頹廢和憔悴,臉上充滿着戰意跟狠戾:
“所有傷害雲朵的人,我都不會放過,所有傷害雲朵的人,我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