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京城槍會,貴賓廳。
身穿運動服的白石康戴着耳套,握着兩支短槍,對着前面三十米的靶子射擊,間不停歇又沉穩從容。
每一次槍聲響起,靶子都會震動一下,待兩支槍械的子彈打完,中間靶紙已爛成一團。
接着,白石康又換了一把老式的三八大蓋,對着間隔兩秒不斷冒出的飛碟射擊。
儘管槍械有些老式,但白石康還是運用的純熟自然,十二個飛碟全部被他擊碎,掉了一地的碎片。
子彈全部打完,白石康才重重呼出一口氣,讓高爾夫球場的鬱悶少了兩分。
“漂亮,漂亮,白哥槍法如神,前無古人啊。”
在白石康摘下耳套的時候,入口又走來了一夥年輕男女,齊齊爲白石康的精湛槍法鼓掌。
白石康側頭看去,臉上流露一抹笑意,還沒有張嘴,就見一女像是兔子一樣飛奔過來,嬌笑連連:
“大哥!好久不見。”
她一把勾住白石康的脖子,整個人都快懸空起來:“你是不是都要忘記你這個妹妹了?”
白霜霜。
白石康一把抱住女孩,眼裡的戾氣變成了柔和,他輕聲對女孩笑道:“霜霜,你放探親假了?”
白霜霜嬌哼一聲:“放了,我前兩天就告訴家裡了,你竟然不知道,也不來接我,還是不是我哥?”
女人今天上身穿了一件白襯衫,下身是一條黑色的短褲,兩條潔白如玉的美腿在燈光中動人心魄。
她的膚色就跟她名字一樣霜白。
旁邊的金學軍笑着出聲:“霜霜,白哥現在是重企董事長,級別堪比一省之長,可謂是日理萬機。”
“他沒有注意到你放探親假,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挺直身軀望着白石康:“你就別爲難白哥了。”
白霜霜嘟起小嘴:“這跟忙有什麼關係?主要是他心裡沒我,榮老夠忙吧?還常去孤兒院做義工。”
白石康哈哈大笑:“好,好妹妹,是我錯了,你想要我怎麼彌補?要什麼,儘管說,我都滿足你。”
他對這個妹妹,說不出的寵溺。
金學軍上前一步,向白石康伸出手笑道:“白哥,好久不見。”
“學軍,好久不見。”
白石康哈哈大笑跟金學軍握手:“你還是那麼儒雅那麼睿智,不愧是金老欽點的繼承人之一啊。”
金學軍綻放一個謙卑笑意:“白哥說笑了,我就是一個打雜的,上不得太大臺面。”
“哪裡像康哥,每一個手筆都驚天動地。”
金學軍笑着奉承一句:“濠江組團來京城交流,康哥功不可沒啊。”
白石康輕嘆一聲:“別提了,一團糟。”
金學軍玩味出聲:“一團糟?是不是葉天龍打斷薛名利他們的手臂,澳城六大賭王聯合向你施壓?”
白霜霜聞言興奮起來:“什麼?打斷薛名利的手臂?我師父這麼威風?”
白石康微微一愣:“你師父?誰是你師父?”
白霜霜拍着手回道:“葉天龍啊。”
“雖然我很少見他,但他可是我正兒八經的師父,專門教我打槍呢。”
“他槍法可厲害了,比起大哥你也不遜色。”
“嘖,有些日子沒見他了,沒想到又幹出這等大事,不愧是我白霜霜的師父,改天要喝兩杯。”
她對葉天龍流露一抹期盼和欣賞。
金學軍掠過一抹笑意,隨後簡述兩人的關係,讓白石康明白師徒從何而來。
“什麼亂七八糟的。”
白石康一敲白霜霜的額頭:“你啊,唯恐天下不亂,還有,不要跟葉天龍來往。”
“他槍法確實不錯,但是人品不行,太無賴,太陰險了。”
白霜霜嘟起小嘴:“你們鬥你們的,我學我的槍法。”
“你們好沒意思,不僅自己鬥得遍體鱗傷,還要扯着我一起站隊,我纔不想站隊呢。”
“我只想做一個吃瓜羣衆,只要你們不死,我就兩邊都不幫。”
“不跟你們說了,我要去換衣服打槍了。”
說完,她就一溜煙跑了,不給白石康教訓自己的機會。
白石康苦笑一聲:“這丫頭,還是長不大,唯有見到凌霜,才智商上線。”
接着他又望向金學軍:“你猜的沒錯,就是包家要的交待,我是主人,他們是客人,我總要做事。”
“我跟葉天龍碰撞了幾次,一直都沒有佔到先機。”
白石康扯開一個釦子:“昨天好不容易設局成功,又在早上輕敵大意,被孔子雄一跪化解。”
他把事情簡述了一遍,衆人聽得驚訝不已,先是感慨白石康的心狠手辣,然後又震驚孔子雄的下跪。
他們印象中的孔子雄,那就是人類中的比特犬、兇猛、狂妄、獨尊。
“白少,你真的要放過姚飛燕?”
聽完後,金學軍一推眼鏡,擡頭望向白石康:“好不容易捕獲的獵物就這樣飛了?”
“而且這可是你秘書一條命換來的。”
他的眼裡閃爍一抹遺憾:“就這樣放了,實在太可惜了。”
“我已經讓手下去撤回所有人證,推翻全部口供。”
白石康保持着一抹平靜:“讓姚飛燕能從警察局出來。”
金學軍嘆息一聲:“可惜了。”
“沒法子,孔子雄當衆跪了,如果我食言不放人,他絕對會不擇手段跟我拼命。”
白石康捏出一支雪茄,點燃,輕吐一口濃煙:“今天這一局,是我大意了。”
“不,是孔子雄成長了,我怎麼都沒想到,他真的當衆跪了,還是爲葉天龍的事而跪。”
“這跟我認識了幾十年的孔子雄完全不同啊。”
他給出最後的決定:“只是無論如何都好,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總是要一諾千金的。”
“至於收拾葉天龍給濠江團交待,以後再慢慢想辦法就是。”
他對孔子雄的性格還是很清楚的,別看現在孫子一樣下跪,真觸碰到他底線,絕對是一頭髮瘋的狼。
金學軍點點頭:“理解你的苦衷。”
白石康叼着昂貴的雪茄,拿起一張照片,照片上,正是葉天龍:
“葉天龍,你以爲遊戲結束了?不,遊戲剛剛開始。”
他把雪茄落在葉天龍的照片上,滋的一聲,照片扭曲毀損,還多了一個焦黑的小洞……
金學軍輕輕一推眼鏡,笑容玩味,他有着自己的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