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室出來後,葉天龍就一頭栽在牀上,補充跟樑子寬他們一戰的體力。
睡覺之前,葉天龍還往嘴裡塞了一根胡蘿蔔,睡下三個多小時,葉天龍就陷入一個夢境。
他握着紅色軍刺,在一個村莊殺入殺出,身邊倒着數不清的屍體,鮮血流淌了一地,也讓村莊的小溪一片殷紅。
可是沒有多久,這些屍體又嗷嗷叫着爬起,行動迅速地向葉天龍撲了過來。
葉天龍不斷的砍殺,不斷的突圍,憑藉村莊地形殺了三天三夜,才把這批喪屍般的傢伙全部砍掉,自己也精疲力盡。
可是當葉天龍喘息着在一口古井坐下時,井裡又探出一雙手,把他狠狠地拽入枯井。
下面一堆喪屍吼叫,對着摔倒的他撲上去,要活撕了他……
“咔嚓!”
葉天龍身子一顫,神情痛苦,牙齒一咬,一聲脆響,胡蘿蔔斷掉,他從夢境中驚醒了過來。
葉天龍把嘴裡的胡蘿蔔吐了出來,隨後拿紙巾擦擦頭上的汗水,他身體虛脫的跟打過仗一樣,背部溼漉漉的。
“幸虧有預感咬了蘿蔔,不然又要癱三天了。”
葉天龍靠在牀上大口大口喘息,臉上有着一抹說不出的凝重,不知道爲什麼,這幾年,他總是重複着剛纔夢境。
一個村莊,一羣喪屍般的敵人,死纏爛打耗着他的體力,每次從夢境醒來都跟死過一樣。
不僅全身無力,手腳發軟,心頭還微微顫抖,葉天龍能看天下病,唯獨不知道自己哪裡出錯。
唯一有點進步的,做這個夢境多了,他對村莊環境和敵人都熟悉不少,夢中存活的時間也從一小時變成三天三夜。
而且葉天龍還找到一個切斷夢境的辦法,那就是嘴裡咬一截胡蘿蔔,關鍵時能起作用。
就如今天,胡蘿蔔亂了他的夢境,讓他從枯井中驚醒過來,這爲他保存不少體力。
“睡的差不多了。”
起來後,葉天龍又洗了一個澡,隨後打開電腦查看自己喜歡的東西,幾個國際網站,接着又看了一些國內新聞。
忽然目光被一則頭條吸引了一下:妖姬再下一城,暗訪太保金融,揭開六百億帝國黑紗。
“六百億,這錢還真多啊。”
葉天龍喃喃自語,但只是感慨一聲,又去看花邊新聞了,這年頭,操心的事太多,還是開心點好。
他安靜地過了一天。
唯一讓他頭疼的,就是村裡時不時傳來包租婆吼叫,聲音實在太有穿透力和威懾力。
她一叫,整個百石洲的狗都跟着叫起來。
“叮——”
第二天早上,葉天龍又是一覺睡到六點,起來洗漱一番,然後就啃掉五根蘿蔔,接着又榨了一大杯蘿蔔汁灌入肚子。
心滿意足後,葉天龍看看冰箱的胡蘿蔔存貨不足後,就叼着一根準備下樓,去菜市場買一批。
走到三樓的時候,他見到樓梯中間有一個面具,萬聖節常用的喪屍面具,有些破裂,有個腳印,也不知是誰丟地上。
葉天龍跟房東貴叔關係不錯,於是俯身把面具撿起來,準備丟到一樓的垃圾桶。
剛剛打開一樓防盜門,葉天龍就一眼見到一個熟悉影子,朱鐵蛋。
月色酒吧的保安,前晚想給自己也下藥的人。
此刻還早,榕樹廣場來往人員稀疏,連乞丐都不見人影,所以穿着酒吧保安服的朱鐵蛋足夠顯眼。
“主動送上門來啊。”
看到臉上帶着疲憊剛剛下班的朱鐵蛋,葉天龍的嘴角牽起一抹弧度,他沒有直接撲上去揪住對方。
他把手裡要丟的喪屍面具擦了擦,然後戴在臉上悄無聲息靠了上去,只剩三步距離時,他嘿嘿一笑。
聽到動靜的朱鐵蛋下意識回頭。
“媽呀——”
見到一張血淋淋的面孔,毫無徵兆的呈現自己面前,精神本就萎靡的朱鐵蛋全身打了一個激靈,不僅手裡的豆漿和油條撒了一地,整個人也砰一聲摔倒在地,嚇得是臉色蒼白小腿哆嗦,接着就連滾帶爬要逃開,可見嚇得真是不輕。
葉天龍戴着面具嘶吼着衝上去。
朱鐵蛋歇斯底里喊叫:“鬼啊!鬼啊!救命啊!”
“鬼你妹啊。”
在朱鐵蛋手舞足蹈奪路狂奔時,葉天龍上前一腳把他踹翻,隨後把面具摘了下來,避免聞訊趕來的人生出驚慌。
這年頭,一把刀就能把整條街的人嚇走,何況這逼真的喪屍面具,他拍着面具晃悠上前:
“朱鐵蛋,不認識了?”
朱鐵蛋見到葉天龍摘下面具,驚慌瞬間變成愕然,還有一分輕鬆,但很快又變了臉色。
他認出了葉天龍,
“啊——”
朱鐵蛋又叫了一聲,連滾帶爬掉頭就跑,他清楚,一旦被葉天龍拿住,嘴裡不吐點東西不行。
可是一旦吐了東西,自己就要丟飯碗了。
葉天龍看他逃跑的方向,故意喊出一句:“你不能跑去八號。”
埋頭亂跑的朱鐵蛋一愣,擡頭見到前方寫着榕樹廣場八號,一棟兩層樓的房子。
他以爲那裡有出路,或者有葉天龍忌憚的東西,馬上反其道而行,嗖的一聲闖了進去。
葉天龍停止腳步,一臉擔心看着朱鐵蛋的背影:“這孩子咋就不聽話呢?”
包租婆的家,生人閒畜勿近。
“砰!”
葉天龍的念頭還沒落下,就聽到噹的一聲,好像什麼東西打爛了,接着就是一聲熟悉怒吼。
隨後,朱鐵蛋像炮彈一樣,從入口跌飛出來,臉上有一個大大的腳印,剛剛落地,又見包租婆憤怒地爆射而出。
她拿着拖把直接抽了出去,啪,又是一聲,拖把抽在朱鐵蛋的小腿上。
“啊!”
朱鐵蛋又是慘叫一聲,跌出四五米遠。
“沒看到老孃寫的牌子嗎?非請勿入?”
包租婆握着拖把,殺氣騰騰:“大清早闖進來,打擾老孃上香,打爛我的東西,找死是不是?”
朱鐵蛋滿臉痛苦:“我擅闖你也不能隨便打人啊!”
他還向四周好奇觀看的路人喊道:“麻煩幫我報警。”
“嗖!”
數十人頃刻散開,當作沒看到這回事。
朱鐵蛋氣得要吐血:“你們——”
“報警?”
包租婆吼叫不已:“老孃地盤,老孃說了算。”
接着又是幾拖把掄砸過去。
朱鐵蛋哇哇大叫,抱頭亂竄,躲避包租婆追殺。
十分鐘後,朱鐵蛋氣喘吁吁躲入一條巷子,除了臉上的鞋印之外,身上還有七八個拖把痕跡,衣服髒兮兮的,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可見被包租婆追殺的夠嗆,事實也是,半空還回蕩着包租婆四處尋找朱鐵蛋影子的嘶吼。
只是還沒緩解情緒,他又聽到了腳步聲。
朱鐵蛋下意識回頭,又見一張血淋淋的面孔。
“哇——”
朱鐵蛋再度遭受驚嚇,小腿一軟跌倒在地。
面具摘下,葉天龍。
“連續兩次被嚇倒。”
葉天龍把面具丟入垃圾桶:“你心理素質也夠脆弱。”
朱鐵蛋沒有再跑,反而癱在地上,有氣無力:“你要幹什麼?”
“你是新來的吧?”
葉天龍掏出紙巾遞給朱鐵蛋:“不然你不會不知道,榕樹廣場八號是包租婆的家,也是百石洲幾萬人的一級禁區。”
“而且她每天早上都要給她丈夫上香,你闖進去還打爛東西,她怎麼會不砍你呢?”
“我已經警告過你,不要往八號逃跑。”
葉天龍責怪着朱鐵蛋:“你就是不聽,現在喪家之犬了吧?”
尼瑪!明明是你故意誤導,卻變成你的好心警告了?
朱鐵蛋看着葉天龍,心裡詛咒了他幾十遍,只是此刻根本無法對抗葉天龍,只能接過紙巾虛弱迴應:
“謝謝。”
“你害過我,我兩次以德報恩,上次放過你,這次給你警告,還給了你一張紙巾……”
葉天龍循循善誘:“你是不是該回報一下,把前天唆使你算計我的讓,說出來?”
朱鐵蛋嘴角牽動,似乎早料到這個問題,苦笑一聲:“我不知道……”
“包租婆——”
葉天龍扯開嗓子就喊:“朱鐵蛋在這裡。”
“我說,我說。”
朱鐵蛋身軀巨震,瞬間軟了下來,顯然對包租婆深深忌憚,隨後無奈擠出一句:
“是林朝陽……”